第 140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愿为君执鞭牵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说着,重重顿首。

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识字通诗文

闻言,刘浓眉梢轻挑,嘴角缓缓浮起笑意,稍加一抹,隐而不见,淡声道:“汝有恩于我,刘浓理应报之我修书一封,汝可持之,待携人至华亭,一切自有人知理”

“此言当真”

张平按膝挺身,双眼如电直逼刘浓,面目神情极其惊怔,脸颊亦在微微颤抖。上百人逃亡至此,若真论健全者不过七成,江东非比北地尚可抢掠,若再无世家愿意收留,便不得不抛弃受伤同袍

来福笑道:“何言当真,我家小郎君,一诺值千金”

“一诺值千金”

张平嘴里喃喃自语,眼角余光瞟向对面美郎君。

刘浓微微一笑,提起案上狼毫,稍稍作想,随即纵贯而书,不多时便将信纸一折。墨璃当即取来漆印,细细将信封缄。

便在此时,绿萝携着小女孩穿廊而来。

绿萝笑问:“叫何名”

小女孩抬起晶莹似玉的脸蛋,弯着星月之眼,乖巧的答道:“曲静娈我尚有字呢”

脆脆的声音飘至室中,顿静。

落针可闻

张平伸出的手猛然顿在半途,面上神色复杂,目光闪烁。

刘浓亦是微愣,随后淡然一笑,将手中书信继续往前递。

接信的双手轻轻抖颤,稍作犹豫,终是恭敬的奉过信纸。而后,将信纸揣入怀中,双手徐徐挽至眉前,往回缓拉至额,再向外推至极致,慢慢下沉至地。

左上右下,顿首

稍后,张平告辞,言即日便会携众前往华亭。刘浓微笑点头,未作他言。

张平深深注视一眼刘浓,再次重重一个阖首,随即按膝而起,将洗得干净漂亮的小女孩扛在肩上,大步离去。背后,落得一地银铃般的笑声。

“格格格。”

绿萝冲着大汉肩上欢笑的小女孩挥手,一回头,瞅见小郎君默然立于身后,悄悄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小郎君,她会咏诗呢”

“知道了”

刘浓返身行向室中,行至一半,突地兴起,侧首问道:“咏何诗”

绿萝想了想,漫声复咏:“夫冰兮象水,水之兮;冰高沿渠下,冰之兮,冰实而兮兮”

“嗯”

刘浓皱眉,稍稍沉吟,咏道:“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行,避实而击虚”

“啪”

绿萝拍掌喜道:“小郎君,便是此诗”

孙子兵法、静女将门之后,姓曲,不多见

刘浓摇了摇头,洒然一笑,稍一振袍,随后跨入室中,换得箭袍练剑。

一切皆与昔同

葛洪致信周札,往来至少亦得十天半月,会稽山阴之行事关日后声誉与前途,切不可因此事而耽搁。至于周义,既已拿定主意,安然静待便是,总有机会逮住这条疯魔阴蛇,斩其七寸而断大汉姓张姓曲暂且莫论,其带人至华亭,自有杨少柳、碎湖、罗环等人接待安置;若是性野难训,杨少柳岂会容他想起那位阿姐的诸般手段,嘴角忍不住微扬,差点轻笑出声。

甚好既要往洛阳,便需得慢慢累积,步步为营矣

“唰”

收剑,徐徐吐气,暗自绷紧的心神于纵剑之时,缓缓沉伏,渐尔消没。接过墨璃递来的丝帕,将将抹尽额角之汗,夜风便悄然袭来,微微拂面,顿觉浑身清爽。

绿萝描着小郎君微笑的脸,心中寸寸温软,柔声道:“小郎君,要练字么”

“嗯”

精于勤、荒于嬉,练字、诗书皆不可辍

刘浓反擒阔剑而行,即将踏上水阶时,抬首仰望苍穹之月,眼前仿若浮现一缕净白如雪,将融暗思:每日尚得再加半个时辰习文章

来福道:“小郎君,褚、孙俩位郎君来了”

连日两夜,褚裒、孙盛皆未得安歇,是以回到酒肆之中便补觉。焉知夏眠困乏且冗长,竟睡了整整一日,待见夜月浮窗,褚裒记起今日刘浓尚有刑事于身,当即叫醒孙盛,二人联袂而来。

当下,褚裒问及刘浓事情核查得如何;刘浓笑言已有眉目,葛侯将致信对方规劝。褚裒再问乃何人所为;刘浓言并无实证,只是妄疑,是以不可行之于言。褚裒抚掌称赞刘浓之风范,恰若古之君子矣眼角却于不经意间掠见案上一角显露的录籍:吴兴周义

褚裒目光凝于其上,暗自一阵思索,而后顿然惊醒,心道:然也,昔年周勰正是亡于华亭刘氏之手嗯,周氏真猖獗矣,怎可逆道义而行之

孙盛顺着褚裒目光瞧见录籍,江东豪强吴兴周氏,伏于双膝的手猝然一震半晌,方抬眼看向刘浓,待见其眼眸清明若湖,面带微笑,仿若浑不在意;心中暗自忐忑且带着莫名畏惧,嘴上则笑道:“既有葛侯修书,想来贼人断不敢再行逆举瞻箦,明日可否起行山阴”

“自当起行”

言语间,刘浓提着案上茶壶,缓缓注得三碗,逐一浅斟七分,随后将茶碗各呈,自捉一碗举至唇下,淡然一笑:“季野、安国,请饮,此乃武林龙井好茶”

“瞻箦,褚裒幸与汝为友尔”褚裒双手挽茶,徐徐一饮。

月色同轮,钱塘县陈氏庄园。

红袖添香夜读书,美丽妖娆的女婢将墨条细研,嘴角笑得轻甜,宽大的对襟襦裙巧露香酥半边,隐隐透泄着腻香摧眠;奈何案后的郎君只顾埋头奋笔疾书,竟见而未见。

少倾,毫笔顿停。

陈重轻吹字迹待干,眯着眼细阅,搓手喃道:“此等大事,自当报于郡守知晓嗯,不错,我之书法大有精益,亦不知郡守将多注两眼否”

钱塘至山阴。

夏风斜斜,桂树荫。

阵阵清凉之香随风浸帘而入,刘浓自军书檄移章表笺记中抬起头来,漫眼看向帘外,道旁两侧皆是红黄簇蔟,花香浓而不腻,色彩娇而不艳,正是夏末之景。

懒懒的舒展身躯,将书卷放于囊中,那一卷房中术,则被他不着痕迹的留在葛氏山院。入会稽学馆,尚需考策论,自是不敢懈怠,便是前往途中亦捧卷不释。虽只是匆匆阅得半卷,但足以见得葛洪这三十卷文章之厚重。不论是行文之章法,尚是其中关乎军、吏之内容,细细阅之,皆对自己大有裨益。就连那满卷的小楷,笔法亦是刚正不阿,足彰其人,令字丑的刘浓汗颜

钱塘诸般事体暂时已了,自是不可顿步不前,会稽学馆当往,王谢袁萧亦将至眼前

蓦然想起白将军,嘴角微微翘起。

“瞻箦”

车后传来一声唤,随即后面的牛车加速,两车渐呈并行,边帘挑开。

褚裒以手臂撑着窗棱,半个脑袋探在窗外,笑道:“瞻箦,想来日落前便能至山阴。昔日常闻人言珠联壁合,不知那王氏郎君之风仪,可能及得瞻箦”

风仪

闻言,刘浓不禁想起那对飞扬的卧蚕眉,以及那落笔如有神助之书法,渭然叹道:“季野休得取笑,王逸少,莫论风姿尚是气仪,皆人中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