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1)

露水的夜 明开夜合 2000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下方的一只黑色保险箱。

整个空间显得空空荡荡。

南笳踏进去,注意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盖了一层灰。

而后,看见房间正中,靠近书桌的地方 ,几片木地板上,有火燎过的痕迹。

周濂月注意到她的目光了,但没说什么。

走到窗户边上,开了闩锁,将窗户推开。

这窗户久未开过,推开时很有些滞涩。

而后,周濂月点了支烟,倚靠着窗台,也不管那上面是不是积了灰。

南笳走了过来,背手站在他身旁,转头看着他,“你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长大的么?”

周濂月目光淡淡地自她脸上扫过,没有出声。

南笳也沉默,抬头去看天花板,看那上面缀下来的灯。

少年的周濂月是怎样?

她想象他会头枕着手臂躺在那张床上,床头的窗户打开,秋日的清晨,会有树叶的光斑落在他脸上。

想象他郁闷的时候,会盘腿坐在床尾,将一只网球丢到对面的墙壁上,弹回来接住,再丢出去,再接住。

想象他会在失眠的夜里,亮着灯读海明威。会去念剑桥大学的人,不可能生下来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商人。

青春期的时候,他也会躲在这里,偷偷尝试一些于那个年纪而言,是禁忌的事吗?比如一些晦涩的情-色电影,偷藏的酒精和香烟。或许他会想象着自己的性-启蒙对象自-慰,释放的时候却有一种无端的厌弃感。

而更多的,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是被困在大人制造的,日复一日的冷暴力中,愤懑、苦闷、无奈,又找不到出口。

周濂月转头看了一眼。

南笳微垂着目光,那鸦羽似的睫毛也落下来,投下淡灰色的影子。

“在想什么?”周濂月淡淡地问。

“在想你。”

“我不就在你旁边。”他轻笑一声。

“想象以前的你。”南笳转头看他,眼睛里有笑意,“在想,以前的我,会不会想要给以前的你写情书。”

“会吗?”

“会。”南笳歪了一下头,“如果我们同岁,或者,你稍微大我一点点,同个学校的学长。你是那种很吸引我,但我不敢靠近的类型。因为我们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会偷偷给你写情书,不署名的那种。然后暗中观察你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我猜多半是不会。”

周濂月笑了声,“但是你会跟篮球队队长那样的男生交往。”

“……你怎么知道。”

“猜的。准吗?”

“……不是篮球队,是游泳队。”南笳小声说。

“差不多。”

“那你呢?你那个年纪,喜欢什么类型的?”南笳看他。

周濂月手指掸了掸烟灰,瞥她一眼,“这问题有点幼稚。”

南笳笑笑,也不强迫他。

周濂月再看她一眼,没拿着烟的那只手,抬手去摸她的后颈,平声说:“你这样的。”

南笳迅速转头看他,“……真的假的?”

“真的。”

南笳笑出声,“不用哄我玩。真的假的啊?”

周濂月不作声了。

南笳抓住他的手臂轻搡,“喂。”

周濂月垂眸,看她的眼睛,顿了一瞬,这才说,“真的。”

年级最漂亮、最开朗的,骄矜又自信的女生,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就像,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光。

南笳怔了一下。

幼稚的虚荣心,她承认。

她抬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踮脚,轻声问:“我可以在这里吻你吗?”

周濂月只是注视着她,不说话,目光如月光似的安静。

他们都做过最疯狂最露-骨的事情,可此刻,南笳竟会无端地觉得忐忑。

好像真是回到她的十六岁,表白以后,等一个结果。

南笳有一点受不了周濂月这样安静而幽深的注视。

脚跟落下去,手臂收回。

刚准备后退,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转身,往窗户边一抵。

他没有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吻过谁。

可假如是她。

周濂月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看见她仰面看着他,一张漂亮而有故事的脸,此刻却单单因为等待一个将至的吻,而紧张得瞳孔微放。

周濂月只觉得心口微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不是少年不得章法的吻。

因为不是所有的故事,发生得早就是最好。

好的结局,一定带着些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巧合和偶然,那些幽微的,一闪而逝的,却被他们抓住的每个瞬间,才能凑成此刻。

南笳轻易感知,吻她的是她所爱的那个,兼具月的光明与暗面的周濂月,掌控一切,却又有叫她迷醉的温柔。

片刻,周濂月退开,手指轻按过她的嘴唇,笑了声,“你该庆幸不是碰见那时候的我。”

“怎么?”南笳目光尚且迷离。

“会拖着你一块儿下地狱。”

南笳两臂都绕过他的肩膀,踮脚主动献吻。

她笑说:“一起毁灭也很浪漫。”

重塑与毁灭,原本就是爱一体两面的同义词。

周濂月目光一时更加深黯。

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深深吻她。

四月的晚风,空气里有花木扶疏的香味。

房间里那经年日久的尘埃的气息,早已被冲淡得不可闻。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chapter62(冷与炽烈)

#62

周濂月去开保险柜拿文件。

南笳背靠书桌而立, 偏头去看,他正旋动着转盘输入密码,也不避着她。

南笳笑问:“里面有金条吗?”

“你自己看。”

“我可不敢。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要被杀人灭口。”她煞有介事。

周濂月笑了声。保险柜打开了, 他从里面翻找出一份文件, 放在了书桌上, 紧接着却是动作一停。

南笳觉得疑惑, 望过去。

周濂月蹲在那儿,片刻,从保险柜的最底下,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大小的牛皮纸袋。

纸袋鼓鼓囊囊, 一角有烧焦的痕迹。

南笳犹疑出声:“这是……”

周濂月声音平静:“信。”

南笳一下明白,“解老师写的?”

“嗯。”

这纸袋纪音华一直藏在她外婆家老宅, 一口上了锁的樟木箱子里。弥留之际,纪音华委托周濂月, 回那老宅一趟,把装信的纸袋子找出来,替她烧了。

但不要烧在她的墓前。

她说, 濂月我是个失职的母亲, 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我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信任和托付。

在纪音华去世大半年后,听说那一直空置的老宅要划归文保单位管辖,并将翻新修缮,周濂月方回去一趟, 避开周叔琮的耳目,拿到了纸袋。

那时候是打算烧了的, 就在老宅那石板缝里生了暗绿青苔的天井里。打火机点着,火舌燎起来, 他却不知被什么促使,又抬脚将那火扑灭了。

他将东西带回北城,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出国读书,经周季璠安排进入周家的企业工作,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直到六七年前,他给朱家的一个长辈祝寿,想送一方钤印,找人打听北城可有什么篆印的大师,懂行的业内人士纷纷举荐同一个人:解文山。

周濂月调查才知,解文山在解母去世之后,便只身前往北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