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打湿纤长的睫毛,一滴一滴的顺着脸滑到胸前。
司颂停下亲吻的动作,心疼地抱起那人,放在自己的腿上,“别哭了。我不该那么粗暴的……”他吻掉那人的泪珠,常西扬趴在他肩上低低啜泣。
“司颂……你不该出现的……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
门外传来橙公子的气息,司颂没有心情理会。但是常西扬,已经虚弱到连这也感受不到了。
“我知道你现在的实力比我强得多……如果你要用强,我也没有办法……”
司颂紧紧抱住他,安抚他抽动的肩膀,“我不会再强迫你了……不会了。阿扬……我真的很想你。”
“司颂……”常西扬重新抬头看他,“你告诉我,橙橙家里的,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是……你的橙公子来了。”他没有放低音量。伸手一挥,大门敞开。
门外,是一脸惊愕的橙公子。
看着五橙错愕的表情,司颂内心格外舒畅。常西扬在他腿上,低着头,身形颤抖。
司颂替他理了理被吹乱的发。至于五橙在那边喊了些什么,司颂是根本不在意的。
但不在意不代表听不到,五橙语气刺耳难听,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大多数情况下司颂脾气都算是很好,但是对某些人,却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厌恶和嘲讽。
“橙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么?”
他圈住怀里那人,替常西扬提起从肩头滑落的半边衬衣,想遮住白皙皮肤上好看的吻痕。
衬衣的扣子刚刚被他扯了下来,领口不免大开……真是惹人遐想的美好春光。
常西扬的眼睛还垂着泪。这一点也不好,他以前蜜糖一样甜美的,又掺着薄荷糖浆的清亮的干净的眼瞳,不应该带着这样忧伤的神色。
眼泪不应该属于他,司颂的阿扬,是带着蜂蜜甜腻笑容的美好少年。
“别哭了,阿扬。我舍不得你哭。”司颂拿起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把怀里的人裹紧,在他耳边轻轻地哄着。
“你抱着我的人,还说我过分?”橙公子尖锐的少年音甚是刺耳。
“你的人?他只是你的守护灵,不是你的男人,橙公子不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了?”
司颂低下头,有点想笑,他顺着常西扬的思路,替他圆谎。
不过,“阿扬怎么会成为你这样的人的守护灵?你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忍不住开口讥讽。橙公子和小千密切的联系他是知道的,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脸孔真是令人厌恶。
他也不甘心。
“别这样……司颂,我不准你这样说他。”常西扬推了推司颂的手臂,声音不大,像是很坚定。但司颂已经听出来了,那份坚定里的动摇。
这是好事不是么?对他来说。
司颂笑一下,还是问西扬,“即使他是这样?”
“即使他是这样。”
阿扬,你察觉到了么?你当初的义无反顾,当初的坚定不移,你坚持的道路都在缓慢的消散。一百三十六年的折磨,你终于是经不住了。
“我知道了。”司颂把常西扬轻轻地放在沙发上,扣上外套上面的两颗扣子,遮住露出的一片柔软。“你好自为之。”
五橙走过来不满地撞开他,粗暴地把司颂的外套扯了下去,盖上他自己的。
常西扬有些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司颂轻轻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却也没有掩盖面上受伤的神情。
果然,常西扬的脸色更愧疚了一点。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司颂收敛起那副无辜又脆弱的表情,扯开一个笑。
阿扬,你看你啊。
司颂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风有些大。
他捡起常西扬落在沙发上的扣子,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墙上的画像,被吹得稍稍翻起。
他看过去,小千发丝飘逸,依着骏马,英气而妩媚,一旁是一袭白衣的自己,竹林青翠,古琴悠扬。
这是很久以前,他们三人去华国出游时的场景了。
司颂怎么会记不得那时,下午阳光正好,空气都懒洋洋的,他俯在八仙桌上小憩,风暖暖的。
当时的他还是长发,常西扬用手指缠绕他的发梢,司颂听见小鸟的啾啾声,风穿过竹林的声音,发丝蹭过耳朵的声音,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听见世上最温柔最动听的话语,他听见常西扬说,司颂,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常西扬永远也不知道,在他手指触摸上来的时候司颂就醒了,他不知道司颂听到了他的告白。
如果没有这句话撑着,如果没有这句话给他最后的底气……司颂早就放弃常西扬了。
他是自私的。
他不是为了一个人去追求没有希望的爱情。
司颂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黑暗深渊里的那点萤火,从最开始,他就是有希望的。
他没有再呆在阿扬的房间里。
司颂问郝制杖借了一个小房间,他们有时加班会住在这里,像一套小单身公寓一样的地方。虽然他对他们是否真的会加班抱有怀疑态度。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夜色渐深,杂志社的人早就打卡下班了。司颂闲来无事,窝在床上把玩那几粒小扣子。
窗外是安静的街道,这里地处偏远,行人不多,只有几盏路灯缄默的站在那里,散着暖黄色的光辉。
一阵空气穿破的声音突然出现,司颂人一惊,警惕的看向四周。
常西扬身影一闪,光裸着身体,凭空出现。见到司颂错愕的脸,什么也没有说,他似乎是没站稳,身子一跌往下倒去,被司颂连忙伸手接住。
“阿扬?”司颂手指有些颤抖,摸上他冰凉的皮肤。小太阳一样的常西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凉了?
司颂拽过被子,想紧紧把那人包起来,常西扬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两只眼睛红肿着,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司颂身形一滞,一时间心疼得无法呼吸。“阿扬?”
他目光向下看去,白皙的颈子,前胸,大腿,到处都是错综的吻痕,淤青。
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
像是有千万根针狠狠地扎上他心头。让他受尽折磨,难以忍受。
对,你看,这就是他最宝贝的那个人。他司颂,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阿扬……”司颂听见自己开了口,声音生涩沙哑,“我抱你去洗澡。”
常西扬顺从地靠在他身上,腰肢软得厉害,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司颂轻柔地抱起他来,走进浴室,褪去上衣,让那人靠在自己身上。
司颂眼底发暗,摸上常西扬的脚踝,给他治疗,……真疼啊,阿扬。
常西扬的胴体,和司颂想象中的一样美好。干净的,温柔的少年曲线,司颂为他仔细地冲洗,却不带一丝情欲。
常西扬是那朵高岭之花,司颂是心甘情愿伏在山脚下的人。
他是那样神圣而圣洁,司颂不忍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