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死。
“你衣服,脱了衣服睡啊。”小王爷身上尚且穿着红色战衣,虽然与一般的盔甲比起来已经轻便得多,但多少还是有些束缚。
“不要,累。”少年迷糊地摇了摇头,彻底睡了过去。
常西扬可睡不着。他现在抬眼看了眼窗外的明月,有些恍然。
现在的情况的话,……二王爷的行动早就被圣上看穿了?
然后给了小王爷兵权,派兵镇压了他们么?
可这一次行动甚为低调,所有人都小心甚微,白雀也的确被二王爷所收服,军队里的奸细还是没捉干净么?
还有……那两个女人,蒙着面纱武艺超强的女人,他从来不曾见过,会是哪一方的势力掺了进来?这半年里,小王爷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司颂怎么样了?
常西扬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少年已经坐起了身子,正幽幽地盯着他。
“啊!”常西扬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醒了?”小王爷看了他一眼,伸手去解开他脚腕上的绳索,“醒了就起来,跟我走。”
“去哪儿?”常西扬腿脚被绑的有些发麻,艰难地活动着,坐了起来。
“去邀功。”
小王爷带着他上了马,贴着他的耳朵警告他,“别乱动,想想你的司颂还押在牢里。他现在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都看你的表现。”
常西扬手上的桎梏仍在,他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白,任凭橙公子将他箍在怀中,用绢布紧紧封住了他的嘴唇,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羡子年少正得路,有如扶桑初日升。红日初升,其道大光。问满城铁甲谁取天骄种?
如果他们现在不在对立的立场之上,常西扬会为发自内心的由衷的为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雀跃。
但他不能,……他所追随的人在天牢里不知正遭受何等对待,而关押司颂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当今圣上龙心大悦,笑眯眯地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跪在下面的橙公子。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三弟这次立了大功,朕当要重重赏你。三弟想要什么赏赐?”
郝制杖摸了摸下巴,“朕记得你一直想要块儿好一些的封地?看上了哪里么,破例赏给你好了。”
“臣弟想要的,比这封地还要稍微大一些。”
“哦?比封地还大,莫不是三弟看上了朕这龙座?”郝制杖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极其有意思的玩笑。
小王爷缓缓地站起身子,理了理衣服,“若是臣弟要的就是这皇位,陛下给么?”
“有点意思。”郝制杖眯了眯眼睛,声音沉了几分。“若朕不给呢?”
“若陛下不给,就莫怪臣弟强夺了。”
“凭什么夺?”
“凭着皇宫上下都被本王的人围住了。凭大哥已经失了人心,皇家近卫队已经卸甲倒戈,拥护于本王。”
皇宫内外已经处处被小王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飞虫都出不去。
秋烟立于少年身侧,小千调度军队,控制场面。郝制杖如今看起来已然毫无优势。
“失了人心?”帝王笑起来,他偏头问服侍在身旁的卜凡,“朕已经失了人心了么?”
“卜凡永远忠诚于陛下。”
他又朝着侧边层层玉帘后的人影问道,“将军,朕已经失了人心了么?”
“臣与我等三十万精兵,永远忠诚于陛下。”那声音,赫然是江远淳。
他已经醒了。
“为何三弟觉得朕已经失了人心呢?凭三弟自认为收买了现任的近卫队首领么?凭三弟以为抢回了常西扬就有了底气?
凭三弟身边那两个神秘的女子?那两个女子的确是厉害的人,让我猜猜……有一个在三弟身边追随多年了吧?似乎……有预知能力?”
帝王笑声嘲讽,“可三弟当真觉得她完全忠诚于你?若是这样,她早该预知到了朕的行动,为什么却不告知你呢?
不告诉你给远淳下药的人不是常西扬,不告诉你你根本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橙公子,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受人指使的傻子罢了。朕提点过你,但你太过愚钝,完全不自省。真是让朕失望透了。”
帝王挥手,无数精兵冲进大殿里,手持长矛,层层围住了橙公子。
少年不可置信地侧过头去看秋烟,那女人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作。
“为什么?”
“我只是你的棋子,你说哪儿,我打哪儿。计划谋略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
秋烟摇摇头,“你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一点都不像是橙公子该有的作为。”
秋烟的确略感失望,她没想到橙公子的人类身份会弱了这么多,果然当时加强了他的情感需求,理智也会随之减弱么?
少年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了!
他装了这么久的忠诚乖巧,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被看穿了?
“是谁!”有内鬼!可是知道他计划的人太少了!
除了这两个女人……柳一鸣?不对,那次他装睡的时候明明听到过柳一鸣曾经是二王爷的人,难道是骗自己的?
可是他即使在橙王府内也不曾表现出任何谋反之心。不应该,不应该会被人知道。
“松开他!”有一男声突然传了过来,一道白影闪过,身着月白锦服的男子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速度之快让周围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大胆!”包围圈又缩紧了一些,士兵们不敢大意,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不要紧张,都是老朋友了。”帝王倒也没恼,笑呵呵地让士兵们退到了两旁。
他环视四周,展义端着剑小心翼翼地护着身后的橙公子,柳一鸣气场狠厉,把自始至终跪在一旁无法言语也动弹不得的常西扬扶了起来。而门口,许忠正拖着剑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
“想不到,来救兵了?”
小王爷也着实是懵了。即使是许忠展义二人,他也没有透露过丝毫,甚至因为怕牵连他们,在临走前把他们和柳伯都找理由关了起来,禁止他们跟随。
还是要连累他们了啊。
许忠黑着脸,步伐未停。他的小祖宗不管犯下什么罪孽,都是他要守护的人。
“许忠!”展义见那人持着剑向皇上走去,连忙出口阻拦!
虽然他现在也愤恨得不行,但是那毕竟是金环帝国的君主,是他们最不能违逆的人。
许忠却丝毫没有听他的话,郝制杖也不紧张,笑眯眯地望着那人,看着他扔掉了自己手里的剑,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神情虔诚,“主人。”
“乖孩子。”郝制杖走下龙椅,挑起他的下巴,看着那人满是迷恋的双眼,微微俯身赏赐给了他一个清浅的吻,“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朕今晚会好好疼爱你的。”
两人突然的动作,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
少年愣住了。许……忠?
展义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