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以只对着我一个人笑吗？
——寒冰殿——
光滑细腻的玉床上，坐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少年。
“嘶——”
少年眉头轻蹙，额头有冷汗滑落。
“这药有些烈性，你忍着点。”
慕怜看着少年没一块完好肌肤的背部，神情严肃地开口。
少年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果然还是个孩子，再坚强，松懈下来了，还是怕痛。
慕怜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给溃烂的伤口上药。
纤纤玉指每划过一处肌肤，少年的嘴唇便更紧抿一分。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慕怜也随着少年沉沉地松了口气。
“峰主——”
“还叫峰主吗？”
夜寒舟一愣，暗沉的眸子亮了起来。
“师尊。”
慕怜笑着应允：“嗯。这次你做得很棒。”
夜寒舟第一次，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天真无邪的笑容。
可很快，这笑容又收敛了下去。
“师尊，李魁的事，不灭峰那边……”
“无妨，比武规则自古流传，不灭峰峰主血韧不会怪罪于你。再者，吾已经送了些许灵丹给李魁了，于情于理，都给足了他面子。”
夜寒舟黯然道：“劳烦师尊替我收拾烂摊子了。”
慕怜替少年披上柔顺的外袍，遮盖住伤痕累累的背部。
“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摘得了头筹。这些为师都看在眼里，甚感欣慰，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少年眸光动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弟子可以斗胆要一个奖励吗？”
慕怜没有犹豫，爽快答应：“你尽管提。”
“师尊可以……不要对着别人笑吗？”
“只对着我一个人笑。”
少年提出要求后，慕怜愣住了。
这孩子啊，这是吃醋了？
虽然他的确把他当成亲儿子在看待，但夜寒舟不会……真把他当爹了吧？
这样的亲近与依赖体验起来是很不错，可他年纪其实也不比夜寒舟大多少，总感觉这样有些怪怪的。
不过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眸子，像是一个正在讨要糖果的孩子。
想起他这次吃的苦头，慕怜内心一片柔软。
“好，吾答应你。”
反正他也不怎么爱笑，对于陌生的旁人，内心更是毫无波动。
少年得了承诺，就像是吃到糖，尝到好处的孩子，脸上扬起纯粹的笑容。
慕怜也微微一笑，父慈子孝，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两日你先养伤，后日吾替你筑基。”
再过三日便是宗门大比了，他必须让夜寒舟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新的挑战。
玉床上的少年，满眼都是那人嘴角清冷与温暖完美融合的弧度，闻言轻轻应允一声。
还没回过神，却见那人已经转身离去了。
漆黑深邃的眸子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些许遗憾。
这两日，慕怜都是亲自替夜寒舟上药。
奇怪的是，明明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少年还是一副忍耐的表情。
慕怜以为伤不止在表面，便用灵力探入少年身子中查探一番。
结果表明，少年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什么内伤。
“你的宗门令牌呢？”
夜寒舟虽然有些不解慕怜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听话的将令牌拿了出来。
慕怜接过令牌，放在掌心中，一阵乳白色的光芒亮起后，又归还给他。
“这是一万宗门积分，相当于你这次获得选拔第一名的奖励。”
“你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我刚才查探了你的身体，骨骼偏小，缺少营养。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要吃什么，尽管去内门执事处兑换。”
夜寒舟面色微红，应道：“是，多谢师尊。”
师尊是觉得他太小了吗？
只是年龄问题而已，再过几年，他一定会长得比师尊还要高的。
少年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握紧，暗自下着决心。
——翌日——
云雾初升，太阳隐在云层中，未露其面，便先感受到了一丝丝热气。
慕怜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传音唤来了夜寒舟。
“明日宗门大比，吾今日为你筑基，也好为你增添几分助力。”
“好，劳烦师尊了。”
“嗯，脱衣服吧。”
夜寒舟一怔，抬起眸子望向面无表情的那人。
若是以往那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会警惕与不齿。
可如今……
虽然仍然保持着警惕，却好像少了几分抗拒。
他只怔愣了一下，便听话的褪去了身上的黑色长袍。
感受到少年的信任，慕怜心中也一宽。
还好，只要别露出像是看禽兽一样的眼神就行。
“跟我来。”
慕怜褪去外袍，露出白皙的上身，先行踏入了寒冰池中。
……
偌大的仙池内，两人面对而坐。
慕怜握住了少年的双手，往里传输着灵气。
“收息敛神，运用心法。”
夜寒舟闻言照做，只是眸子怎么也无法从面前的人身上移开。
慕怜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根本没办法沉浸下来，只好无奈地开口。
“闭眼，专心一点。”
“抱歉……”
夜寒舟睫毛轻颤，目光划过两人相触的掌心，慢慢阖上了眼。
可哪怕目光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那人肌肤独特的清冷温润，以及脑海里都是闭眼前看到的那一切。
时间缓缓前进。
一刻钟……
一时辰……
半天时间过去了，没有光照的寒冰殿内，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然而实则殿外已是黄昏，夕阳落下，被清秀的山峰遮挡住一半，欲露还羞。
——寒冰殿内——
寒冰池中仙露翻滚，灵气翻涌，源源不断地涌向夜寒舟。
少年眉头轻蹙，看得出来被灵气肆掠并不好受。
慕怜减少输送灵气，转而用那股灵气去梳理少年体内暴乱的灵气，让它们进入到心法运转的经脉当中。
这样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池中才渐渐恢复平静。
慕怜睁开眼道：“感觉如何？”
少年没有回答，反倒是池水又突然翻滚起来。
只是这次池水像是有操控性的，缓缓包裹住了慕怜的身子，后又翻卷起来，凝成一股浪潮，轻轻的贴了贴慕怜的脸颊。
脸颊湿润润的，慕怜下意识伸手去摸，却穿透了浪潮，惹得潮水溃散，重新归于池中。
慕怜愣住了，又听少年终于开口。
“灵气充裕，经脉扩大了一倍，足以施展一些更复杂的法术了。”
所以……刚才是在练习吗？
慕怜抿抿唇，任由脸颊上的水珠滑下，凝于下巴后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