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无敌
严格说起来,青鸾实际上也算是凤凰一族,虽然他们并非赤金色。
能延续至今,他们自有说不得的秘法,比如眼前的青鸾族长老。上去时候青鸾乃是祥瑞之鸟,自带净化的特性。
当非邑的神力落在他身上时,威力已经去近两成!
尤其是火系神言之术,对他几乎没什么作用。
“老夫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青鸾裔的长老身后幻化出一片苍蓝色带青辉的尾羽虚影,颇有些耀眼,可惜他此时面目极为严肃狰狞,冷笑道“至少还能保住命。”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违背青丘圣主的要求下杀手。
也是笃定这一点,非邑还能有机会喘息。
艰难地支撑着混沌之力的结界,但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另一边深夜也被苍雪域逼得到处逃窜,尽管有《引雷诀》在手,可面对这等对手也无济于事。
天空中,沧夜和雪上长老似乎被青丘圣主当成了猴子在耍,后者根本没用全力……
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非邑捂着嘴哽了一阵,腥血被憋了回去,呛得肺都在疼,呼吸时也带着血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
同样染血的眼睛望着空中的青鸾裔长老,目不转睛,无声地咧了咧嘴,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他松了下紧绷着的胸口,丝丝抽疼着,死亡当前,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意识海中,那漩涡越加汹涌,和空中盘旋的铅云相呼应,电闪雷鸣,黑风怒号——在这之中神格的光芒就格外绚烂柔和。
当下定决心之后,非邑舔了舔嘴角,拼了!
并不陌生的感觉,借由着意识海中的翻动催动神格,突破,只是这一次声势格外好大——
意识海中的风雨怒号扩散到现实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而那神格,就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光源。
便是青丘圣主那等光芒也不敢与之争辉!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白色的神格蓦地升空,天地间,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来了,如九天银河般落下将之灌溉!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这这这……哪儿来的信仰之力?”
没有谁会比神明更明白突破有多困难,赚取信仰之力有多艰难,便是织女这样的通天神,要突破至少也要收集许久的信仰之力才能开始。
就没听说过谁会在战斗中突破的。
“而且他的情况有点奇怪。”牛郎远远地望着这一幕眉头深皱,想了一阵,才找到合适的词措,“我们突破的时候神格一体,可是他这边似乎是通过升级神格来强行提升神力。”
在遥远的上古圣域中,常年昏睡着的明安猛地惊醒过来,“小邑不可以!”他这边的神格也在发光,却摇摇欲坠,他痛苦的闭着眼睛,“快要不行了……不行……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脚下漆黑的地方传来闷雷似的笑声。
“哈哈哈,来了!创典的反噬开始了!马上,我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了!”
而囚牢里的老头却全然陷入悲恸,呢喃着。
“来不及了……开始了,万物归天道,苍生复混沌……”
非邑其实已经隐隐发现了,神格虽然镇压着意识海中的混沌之力,但另一方面似乎也在催促他不断提升神力。
这就像是毒、瘾,明知道后果但还是忍不住,为了最初的目标,他只能一步步照着走,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之力的白光。
从神格上反馈回来的神力让他欲罢不能,让他痛苦不堪!
青鸾裔的长老终于回过神来了,神色极其难看,“你这小子果然有诡异!受死!”
此时非邑神志渐远,余光目及那苍青的灵力袭来,心中万分焦急地运转着神力,可惜神格未归,根本无法反抗。
既然如此……
“大人!”
正当他要奋死一搏的时候,灰色的身影蓦地在眼前舒展开。
不知何时琅霄月跟了过来。
非邑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透过她胸口的洞能看见青鸾裔长老错愕和嫌恶的神情,鲜血糊了眼睛也不敢闭上。
脱力的女人摔落在地,衣衫散乱如开败的夏花。
“大……唔~”琅霄月仰躺着,看着一动不动的青年呕出一滩血来!
非邑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嘈杂的声音再次席卷而来,将所有的感官都要淹没,可他还死死盯着从琅霄月身下晕开的鲜血。
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最后才憋出两个字,“救人!”
终于,泷幼冲破了混沌空间的束缚,落地的瞬间先喂了颗续命丹给琅霄月,然后以神言之术为其治疗。
牛郎几个远远地看见这一幕不必多说同时飞了过来,什么会引起三界的纷争,什么大局为重都被抛诸脑后!
先接下青鸾裔长老的一掌,然后再去帮深夜,极有默契。
“非邑怎么样了?”
然而非邑已经快要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许久,像是把嘴撕开一般吼道“离我远点!”
快要控制不住了!
才吼完,以他为中心混沌之力爆发了——身周悬浮着团团黑色的力量,就像是被释放出来的野兽一般,逮着谁就咬谁!
黑色的射线好似漫天飞舞的箭矢,密密麻麻。
深夜要有经验一些,早在那混沌之力冒出来的时候就叼着昏迷的琅霄月,带着神明们跑了。
可怜刚才还喊打喊杀的青鸾裔长老,嘴角含着血,愣愣地低头望着如筛子般通透的胸口,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到死的时候,他才记起来族中古籍上的记载
“毁天灭地之力,原来……是、真的……”
“长老!”
百鸟兽裔的女子们纷纷捂着嘴,眼泪哗哗地掉。
其他兽裔亦是别过头去,又一个长老折于非邑手下,百鸟兽裔这下子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云染夕躲在一个被结界保护者的洞中,看见埋头乱跑的深夜几个,连忙招手,“这边,这边!”
等一头撞进去才发现,这不大的洞里竟然挤了一堆猫!
深夜的体型太大把别的猫都挤成了毛毯,只好变回猫的模样,一看缩在中间的大白猫就来气,冲过去拿脑袋拱他。
“怎么不去打架?”
云上舔了他的脑袋一口,叹了口气道
“叔叔是族长,代表整个九尾灵猫一族,不能去。”
他有他的考量,一方面他很想保护乌月的孩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必须要保护族人,因此让和深夜有血缘关系的沧夜出手最好。
此时外面犹如黑夜降临,那力量,谁也不敢与之正面对上一分。
云上试图转移话题,问道
“他中邪了?”
结果深夜更生气了,气急败坏地磨爪子,“谁让你不帮忙?就他现在这样子,这片领地别想要了!这破结界也支撑不了一刻!”
咔~
结界破了。
“……”
云上感慨道“小深夜啊,你的嘴开过光的吗?”
云染夕终于忍不了了,咬了亲爹的尾巴一口,“还不快逃!”
猫大爷们这才想起要逃,纷纷往后面蹿去,谁知下一秒,那铺天盖地的混沌之力蓦地缩了回去——
再度变成球状漂浮在非邑身边。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但青年那一身血腥气却骗不了人,脸色苍白,七窍流血,脚下光秃秃的地上更是已经沁开一滩鲜红!
砰砰两声,两道身影砸落在地面。
沧夜还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而雪上长老则连人形都已经保持不了,变成一只雪白的巨狼!
“那是……狼族的雪上长老!”
果然,身份瞒不住了。
青丘圣主此时的模样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一头雪白的长发,苍蓝的双眼,头顶一双狐狸耳朵。
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青丘狐的虚影!
它身形优美劲瘦,雪白身周带着苍蓝火焰,睥睨着,仔细看和深夜的外形极为相似。
青丘圣主缓步来到站立不动的非邑面前,“看样子到极限了。再次看了眼犹如尸体的青年,嗤笑道“莫说是人类之躯,便是圣兽当初也是九死一生,那么……”
他正要动手,却忽然转身隔空打出一掌,传送阵亮起的瞬间,另一只大掌与之对上。
“噗!”
琅腾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待翻涌的剧痛散去,才镇定地笑了,“不愧是青丘圣主,果然深不可测。”即便是他也试不出深浅。
青丘圣主甩了甩袖子,负手在后,冷笑道
“看样子你们狼族都活腻了?”
琅腾放下手,目光如炬,道“我狼族向来与尔等井水不犯河水,青丘一族何必将手伸进我族,既然如此,我等只能举族而抗!”
忽然,他动了动鼻子,有熟悉的血液的气味,就在他脚下站着的土地上……忽然,他周身戾气尽显!
“你竟然敢打伤她!?”
“那又如何?”
可以说,放眼全场无谁能与青丘圣主一战,便是琅腾也不例外。
“父亲……”琅霄月远远地轻唤道。
琅腾收了獠牙,冲过去,将她浮起来,“先疗伤。”
琅霄月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因为过于焦急胸口的伤被牵动,再次鲜血淋漓,“救他……救大人!”
“月?”男人的脸色似乎很难看,这熟悉的灼热的目光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出现了……
泷幼站在边上紧紧地握着拳头,戴着小狗模样的神格,粉红的小嘴紧紧抿着,看着那个受伤的女子时,目光竟然是愤恨的,大声说道
“哥哥不会让你们被他牵连的!”
在场最了解他的无疑是深夜,一看这丫头片子的模样就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会想看你乱来,别闹!”
结果才说完就被泷幼一个定身术给锁住,“小丫头,听话……喂!”
深夜挣脱只需要眨眼的时间,可是少女更快,纤弱的背影决绝而美丽。
那边非邑似有感应一般,微微颤动起来,泷幼瞬间扑过去,抱着他,低声道
“人家说过死也要陪着的。”
因为失血过多,这具躯体极其冰凉。
她好险才忍住没有哭,衔着一颗仙丹,垫脚喂了进去,太凉了。
“呵。”青丘圣主闲闲地看着这一幕,尖锐的指甲搓动着灵力,“我倒是不知竟是一对小鸳鸯。”
“丫头快跑!”
深夜要出去,却被云上一爪子踩住了尾巴,“放开!”
“你才别闹!”
泷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许你动哥哥!唔?!”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咫尺的男人,嘴唇上竖着的手指并没有灵力却让她小脸一白。
青丘圣主苍蓝的眸子中似乎带着笑意,可是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嘘,女孩子死的时候应该是静美的。”
泷幼眨了眨眼睛,忽然,肩膀被钳着,整个人被朝后扔去。
非邑依然双目漆黑,手指费力指向男人,混沌之力瞬间射去!
这么近的距离,眨眼射穿了青丘圣主的肩膀!
下一秒,所有的混沌之力再次运转起来,将青丘圣主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有戏!”
瞬息间,所有混沌之力就像是箭矢围成的刺球,将青丘圣主包围,渐渐缩小……
兽裔之民们的眼睛四处打量,灵识到处搜索,试图找到青丘圣主的身影,但,没有!
这一刻,他们只觉浑身拔凉。
这个非邑,竟然连那等人物都能消灭!
织女总算松了口气,那货没逃出来就说明挂了,她嬉笑着说道
“走走走!我们先出去!”才踏出一步就被牛郎猛地扯回去。
“怎……怎么了?”
下一秒,反转再次出现——那久久不曾变化的混沌之力轰然消散,好似犯怂的狗缩回了非邑身边。
露出来的白衣白发,赫然是青丘圣主无疑!
此时他手中也托着一团东西,在这昏暗的天空下,若非有他身上灵光的折射,那透明澄澈的‘水’任谁也看不见。
只听他说道
“普天之下混沌之力确实无敌,但这只是指无法克制。”他将手中的水一抛,那拳头大的一团竟成了膜一般,覆盖在他身体表面,“要防御,还是可以的。”
“那是什么?”
深夜完全傻了——这分明是那个什么初始之地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