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深夜的天赋(鬼畜章,慎入)
生活到底是恢复了平静,虽然只是暂时的。
不知不觉的时候,蓥城阴雨绵绵的冬天就来了。非邑对温度的反应越发平淡,穿着一件短袖出门,如果不是卖菜的大妈问他冷不冷,他甚至注意不到周围的人都已经换上了棉袄。
照例给一屋子的妖使们添了一季新衣服。
虽然他们也不怕冷,但是通过修炼《引雷诀》,他们都在更快速的成长,人形已经逐渐接近成年人。索性一开始就是半大小子,长这么快也不奇怪。
吃饭的时候,非邑终于想起一直被忽略的问题,看向大口吃鱼的黑猫。
“对了,你修炼出来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噗!”宝炙一口把饭喷了出去。
“咦,你脏死了!”非涂赶紧护着自己的大白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提到关于深夜的天赋特性,棠元三兄妹的表情就尤为怪异,想笑,又惊恐。
深夜装没听见,埋头吃饭,尾巴一甩一甩,怪顺眼的。
按理说,修炼出来的天赋应该是有迹可循的,比方说棠元三个,即便不刻意运转功法,他们的气息也格外微弱;白绕竹的毒,非赦的力量,都在平时能体现出来。
只有深夜,那天能以一己之力打败琅霄辰,说明他的天赋应当是非常厉害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几乎看不出端倪。
“我倒觉得,”泷幼端着碗,咬着筷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彩,“深夜越来越可爱了呢~”
非涂那天昏了过去,这时候跟着一看深夜,竟然红了脸,“是怪……怪可爱的。”
“恶不恶心?”深夜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吃饭!”
那一瞬间,非邑通过意识海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别扭,来自契约的另一端。他心里有了计较,顺口提了一句琅霄辰的下落。
因为当时是深夜收的尾,他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是琅霄月的族人,又有青丘这一靠山,就暂且放了一马。
“哦,那酒楼的事情确实是他手下搞的鬼,毕竟是个大妖,要是做了祟,雷劫劈都劈死了。”
深夜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非邑不动声色,“下午我要炼丹,你们去统计一下诸神天那边的委托,灵级以下的就不接了,快要过年了,休息一段时间。”
吃饭过后,去学校的去学校,去诸神天的去诸神天。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非邑想了想,还是跟着出门了。
未免叫人起疑,白天的时候深夜一般都化成‘非邑’出门,和正主不同,他的人际关系好到爆,最近更是如此。
一路走到校门口,呼朋喝友一大群。
“非邑,等等我。”
深夜被贺山铭一个猛扑,搂着肩膀晃来晃去,少年激动的说道“昨天我打游戏上王者了!要不要我教你,要不要……”
“你烦不烦?”深夜挡开他的手,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往里面走去。
如此傲娇的态度,贺山铭不仅没生气,反而挠着头傻笑,然后一股恶寒,怎么觉得他兄弟怪可爱的。
深夜尤其受女孩子欢迎,功法晋升到了三重之后尤其如此,一下课,莺莺燕燕就嗡涌而来,不管他什么反应,这些家伙就只有一个反应——萌。
“天呐,你怎么这么可爱!”
下了课往后山跑,靠在树上好不容易清净一下,某个不速之客又来了!
“我说你烦不烦?!”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犹犹豫豫的琅霄辰,当初那头追着他乱咬的大灰狼,这会儿竟然一脸娇羞的看着他,神烦,恶寒!
“你当我愿意?还不是你那个功法害的?!”才凶了一句,多看一眼又变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对……对不起。”
真的是,够了!
深夜曾经为了自己的天赋而感到骄傲,但是苍天估计是逗他玩儿才让他觉醒了这么个天赋。以前压着不用还好,结果最近用了一次,没有任何力量的人类就完全失控了。
琅霄辰尽管都已经千多年的修为,但作为第一受害者,如今还无法摆脱。他原本想回族里,但是每次要离开的时候就觉得蓥城有莫名的力量扯着不让他走。
此时他恨不能引吭高歌,张开双臂对月长啸对,其名为牵挂!
噗通,琅霄辰虔诚地跪在少年面前,捂着脸痛苦地说道
“请求解除这磨人的相思吧。”
深夜“……”怎么办?好想去死,或者一口把这家伙吃了?
然而眼前这个问题不得不正视,不然这家伙已经总是来烦他也不是办法。可现实是修炼《引雷诀》之后觉醒的天赋就是无限强化放大自身的特性,这是天然带的,没办法消除。
去找非邑?这个选择最先被否决,已经够丢脸了,他绝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
或者拐个弯找非邑借创典,找找方法……不行,怎么做都绕不开非邑!
绝对不行!
忽然,深夜一阵恶寒,一抬眼,对上琅霄辰痴迷的眼神,顿时变成猫一爪子挠过去,“收起你那见鬼的表情!”
“唔,你纠结的样子也怪可爱的。”琅霄辰捂着脸侧倒在地,幽怨的看着黑猫,还算英俊的脸上见了血,疼得龇牙咧嘴,转而立刻重新跪好,埋头,“请再赏赐我一爪子!”
果然还是吃了他比较好。
等等,深夜忽然灵光一闪,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呢?
琅霄辰正卑微地表达忠诚的奉献,便听见那软萌婉转的一声——“喵~~”——他赶忙捂住鼻子,但鼻血还是顺着指缝流出来。
砰的一声,他无法控制的变成了原形,堂堂一匹灰狼四爪无力地摊开,舌头就和狗一样漏出来,和哈士奇毫无两样。
这一刻,深夜睁着两只金蓝双瞳大眼睛,每一根毛仿佛都在闪闪发光,挠人心肝,他伸爪子按在大灰狼的鼻子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命令你,立刻回狼族。”
“是!”
大灰狼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四脚踏云,在高楼上起伏跳跃,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解……解决了!
忽然旁边响起了异动,深夜警觉起来,“谁?”
非邑一脸死寂的走了出来。
冷风飒飒吹过,枯草微动,对着深夜呆滞的脸,半晌,非邑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诡异地扭曲,转过身,扶着树,抖着肩膀。
“哈哈哈哈哈——”
第四百七十九 再见观武
临近过年,交易厅越来越冷请,因为在这里租房子的房客们都回了老家,留在这里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摆小地摊的老人,只有最后面有一户人家,有孩子回来了,稍微热闹一些。
不过最近有了新鲜的气象,因为以前在这里卖香烛的孩子回来了。
“好久没看到你回来了诶,高中辛苦不?”
“不过吃长饭哩年级来了,长得真快!”
养老院的老人们虽然已经记不得明安,对于他的记忆也已经快要消失,不过他们都还保存着以前的合照,远远看上两眼,还记得这娃娃去他们的养老院做过卫生。
下午出来散步的时候,一起约着来坐坐。大家多数没有后代,或是空巢老人,对于少年就格外亲切。
非邑拿了软和的纸包小蛋糕来招待。
“那是我的!”
意识海中,某只猫宣告所有权。
深夜坐在某个老人带来的烤火笼上,双眼炯炯有神。有个老太太想摸一把,他连忙抬爪把那苍老的手推开,然后窜上小桌子,抱着蛋糕啃。
有个老爷子穿着老旧的大棉衣,吧嗒吧嗒地抽水烟,不赞同地瞪着。
“唉,嘞猫儿有点讨嫌,不能让它这样打牢偷吃)!”
非邑笑着把抱着蛋糕不松爪的深夜拎过来,放腿上,“深夜还挺厉害,偷吃也没什么。”
“那它一天抓得到耗子不?”
深夜“……”
高三的寒假,哪怕蹭着销假那天回去也只有十天。原本回到这里是为了好好过年,但是空荡荡的房子,让一人一猫过年的心情淡了不少。
出于某些原因,非邑三年来极少认真打量过这里,当他终于能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破旧的水泥瓦、泛黄的白瓷砖和墙壁除了更添风霜外,也就多长了两棵草。还有外面杂货铺的儿子,司思筠的二叔,得了肝硬化走了……
真要说变化不大的,就只有庆神镇的另一位神明――观武。
“我感应到一道大妖的气息,过来一看,果然是深夜。”
肥胖的中年男人络腮胡蔓延到脖子,一件深灰色拉链夹袄,一条黑色带灰的裤子,一双变形的皮鞋,虽然以前也是这样,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沧桑不少。
带着点有气无力。
“呵呵,小邑真的很厉害呢,都这么厉害了!”
非邑放下水杯,微微一挑眉,并未将惊讶都放在脸上。
“胖叔,我在诸神天都没有看到过你。”
如果不是这位出现的时候戴着神格,甚至都要忘记这是一个神明,而不是一个人类故友。
观武坐在和体积比起来格外渺小的凳子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脑袋,说道“哎呀,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水神,哪里能到处跑嘛,不像你,连一个传送阵都启动不起。”
确实,他无疑就是诸神天中最底层的神明的典型,在一重天浮浮沉沉。
寒暄一阵之后,中年神明似乎有些坐立难安,眼神飘忽起来,粗糙的大手搓动着。
“胖叔怎么了?”非邑说得正开心,见状问道。
看了少年的眼神,观武才咬牙说道
“其实,来一趟是有事相求。”他的脸色暗淡不少,“红离前些时候渡劫,虽然熬了过去,但是受伤太重了。”
说到这里,他结巴起来,盯着少年,“听……听说你会炼……炼丹,所以能不能,能不能求你……”
“我知道了。”
非邑走过去拍了拍红了眼眶的中年神明,是他疏忽了,卖仙丹卖神器这么久,却忘了身边的友人更需要它们,“我亲自去一趟,胖叔应该不会嫌我麻烦吧?”
观武愣了一下,连忙吸了吸鼻子,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怎么会,走……走吧!”
穿过那狭窄的过道,更显清幽的老庙出现在眼前的,香火和以前比起来倒没什么变化,非邑也放下心来。
观武在诸神天的住所比明安的土地庙大一些,人间界两间神庙隔得近,诸神天虽不能相望,但也不远。
“这么近嘛,胖叔你咋个老是不在诶?”
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总能感应到存在的,非邑可以确定,没感应到过。
胖胖的中年神明戴着有些狰狞的神格,只是憨笑,“走吧。”
灰色的巨石建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破旧,不说蜘蛛网灰尘之类的,而是说不出的冷清。
正中的香案上,放着一个木桶,桶里是一条巴掌大破破烂烂的红色鲤鱼,伤口翻起,淡淡的信仰之力环绕着。
深夜趴在桶沿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被雷烤得挺香的!”
说完就被抽了,非邑横他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向红离,然后又看向神色尴尬的胖叔,说道
“都是些皮外伤。”
观武担忧地问道“能治么?”
“没问题。”
非邑往里面丢了两道最低级的治疗术‘回春’,鲤鱼的表皮就有新的鳞片长出来,能游动了。
又往桶里丢了一颗回力丹,鲤鱼凑上去一口吞了,瞬间亮起红光,变成人形。
长大不少的小孩儿从桶里跨出,身上没沾一滴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摆出灿烂的微笑,“大人,我的伤都好了!”
观武把他抱起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随后故作严肃,说道“这次真险,以后渡劫的时候不能离开我了。”
小孩儿乖乖地点头,随后又转头向非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非邑大人的救命之恩,给您添麻烦了?”
非邑感觉得到,这小妖成熟了不少,点了点头,摸着他的红发,“不是什么麻烦。”
红离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猫爪子跟着搭过来,“想报恩的话,留块儿肉给我就行。”
真是噩梦!
小孩儿吓破胆的尖叫震破天际,非邑一把将深夜仍香案上,深夜在那石桌上趴了一阵站起来,怒目而视。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么?”
直到离开,他都一直喋喋不休,甚至威胁深夜要给他补偿。回了家,非邑一把推开他的爪子。
“补偿个鬼!”
“我往他的香案上放了那么多信仰之力,你不得赔我?”
“你好意思说,你放了多少?有我每天给你的一半?”
“不是你说放多了被发现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