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1)

琢璞为玉 独醉妖月 263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59章

  回到东宫, 南宫盛蓉一路直奔入了寝殿。

  床榻上的软枕,被她仔仔细细察看?。

  这才发现有?一段拆开的口子,里面塞子一封书信。

  她迫不及待去?打开信封, 可是拆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玉容由之?前满脸期待, 转变成闷闷不乐。

  周小婉脚步慢一些, 方才追进来。

  见南宫盛蓉捏着信封郁郁寡欢,只道?是信中的内容令其不悦,上气不接下?气急问:“殿下?,怎么?了,这是?”

  南宫盛蓉将信封重新塞回原位,故作轻松道?:“无事,反正?只差几日, 便是我生辰, 不急于此?刻。”

  她抬起手腕,有?气无力命道?:“更衣吧!”

  周小婉扶起南宫盛蓉,到铜镜前脱簪卸发。拿起白玉梳篦,沾了些许茉莉花油。

  清爽新鲜的幽香味, 似乎比之?前用的浓郁了些。

  南宫盛蓉发觉铜镜中为其梳头的周小婉,分明是在偷笑。

  忍不住轻斥道?:“你这丫头,笑甚, 还?不如实招来?”

  周小婉不慌不忙,继续轻柔打理青丝,羡慕道?:“殿下?没发觉,今日这梳头油的味道?, 与往日有?些不同。”

  “是略有?些不同, 味道?似乎很是新鲜,是今年的新供吧!”

  南宫盛蓉漫不经心, 拿起一支兰花金簪把玩。

  平日里要不,只顾着端详铜镜中的花容,要么?游神在外。

  反正?宫人都会将,发髻头饰打理精致。

  她全然?也不在意,今日戴了什么?首饰明日珠花又是何样。

  此?刻方才觉得,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如此?陌生。除了眼熟的,还?有?好多陌生的珠钗。

  周小婉一边仔细梳理,一边神神秘秘道?:“殿下?,就未觉得这梳妆匣,比往日有?不同?”

  南宫盛蓉放下?那支兰花金簪,扒拉两下?堆积如山的金银头饰,感觉好像是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撇了一眼周小婉嗔道?:“别卖关?子了。”

  周小婉梳理好青丝放下?梳篦,指着首饰盒笑道?:“殿下?,眼前这个匣子里的首饰,都是今日方打好送来的,是王爷亲自画的草图,工匠们按照样式,赶制出来的,是王爷送给殿下?的生辰之?礼。”

  周小婉原本?以为南宫盛蓉,闻后?必会喜笑颜开。

  哪知南宫盛蓉幽幽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失落。

  是啊,她岂能?不失落。

  她一个金枝玉叶,什么?奇珍异宝未见过,又岂会稀罕这些金银首饰。

  南宫盛蓉又拿起一顶金质小冠,若说有?何不同。

  仔细看?固定金冠的金簪上,刻着“念蓉”二字。

  顷刻间抿嘴一笑,心里乐开花,嘴上却娇嗔自言自语道?:“油嘴滑舌……”

  周小婉闻到这四字,直愣愣言道?:“王爷也说,殿下?一定会说王爷他油嘴滑舌,王爷说,用这些代替他本?人,说不论殿下?戴什么?首饰,都好比王爷,时时刻刻在身边陪着一样。”

  这话让心头更乐,南宫盛蓉再?憋不住笑出了声。

  她将首饰一一拿起端详,果?然?每个不打眼处都有?“念蓉”二字。

  因此?得了好心情,晚膳也用得香了。

  翌日早朝后?,惠安帝命南宫盛蓉随他去?,太极殿商议事情。

  虽说惠州赈灾之?事有?了定夺,可只有?张了旺前去?,惠安帝仍觉得不放心。

  故而准备再?从官员里,挑出一名官员随行。

  惠安帝龙颜不展,来回扫视官员名单。也从中挑不出来一名可心之?人。

  不禁觉得头痛欲裂,遂合上名单递与南宫盛蓉,严肃道?:“太女,觉得派何人,同去?合适?”

  南宫盛蓉看?了一眼名单,名单上只有?户部与吏部的人。

  不是年纪大了,便是碌碌无为之?辈。

  她蹙了一下?眉,神情凝重道?:“儿臣觉得,不如派儿臣同去?,更显圣意……”

  “不可。”

  不待南宫盛蓉说完话,惠安帝便挑眉喝止。

  “惠州,那可是瘟疫,太女断断不能?以身犯险。”

  惠安帝气急觉得头越发刺痛,扶额难受。

  田公?公?奉茶进来,急忙差人去?请太医。自己则上前,为惠安帝揉捏头部。

  南宫盛蓉见惠安帝面色不好,不由也心焦担忧:“父皇,龙体要紧,切莫动怒。”

  她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实则有?些害怕。

  印象中还?未见过父皇如此?过,她慌慌张张也上前想要做些什么?。

  这时,惠安帝却感慨,嘲讽道?:“老了,年岁大了,不必大惊小怪,朕的身子自个清楚。”

  说完瞧了一眼田公?公?,不痛不痒训道?:“你也是,动不动便请太医,弄得人心惶惶。”

  田公?公?一脸担忧,极力劝道?:“还?是请太医瞧瞧好。”

  “是啊,父皇。”

  南宫盛蓉与田公?公?一同扶起惠安帝,想让其回榻上躺着休息。

  可惠安帝挣脱二人的手腕,故作轻松道?:“朕无事,还?是先将去?惠州的官员,定下?来吧!”

  田公?公?叹了一口气,冲南宫盛蓉使了个眼色。

  大约是在说惠安帝心系天下?,事情不了绝不会休息。

  南宫盛蓉会意,屈膝跪地,郑重道?:“父皇,儿臣方才所言,还?请父皇同意,儿臣作为储君,既未建功立业,又是女子,本?就非议颇多。此?次赈灾,正?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父皇觉得赈灾,比上阵杀敌还?要凶险吗?”

  惠安帝俯视跪地的太女,长长无奈叹了口气。

  他岂能?不清楚,太女去?再?适合不过。

  只是子嗣单薄,太女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为此?方才太女一提议,他才会大动肝火。

  惠安帝盯着从容跪地的太女,方发现这孩子眼神坚毅,已不是从前那个烂漫天真的少女。

  惠安帝松展紧握的虎口,弯腰扶起太女,语重心长道?:“父皇为你骄傲,朕的蓉儿长大了,朕准你去?惠州,不过万事小心,尤其莫靠近,身患瘟疫之?人。”

  南宫盛蓉重重颔首,又道?: “请父皇派刑部的主事,肖柏舟同去?,此?人通晓刑律,正?好用以震慑乱民。”

  惠安帝眯了眼,努力回想肖柏州的模样。

  肖柏州只是个六品主事,够不上上早朝的级别,惠安帝自然?想不起这一号人。

  只是想起肖柏州的母亲肖金燕,惠安帝忧心道?:“朕才升了肖金燕为刑部尚书,若重用其子,只怕又会有?人,生了狼子野心,若学了云香玲……”

  说到云香玲,惠安帝不由顿言片刻,接着道?:“要是肖家,走了云家的老路,朝廷又要多,不少是非。”

  南宫盛蓉不慌不忙道?:“不如父皇为肖柏州赐婚,趁早绝了非分之?想。”

  惠安帝摇头叹气:“赐婚,你说的倒是容易,哪家姑娘合适?这都得从长计议。”

  惠安帝言毕,冲田公?公?吩咐道?:“你去?户部,让人拟一份,京中官员家,待嫁女子的名单。”

  田公?公?犹豫一下?应下?,反倒小声对太女嘱咐道?:“太医即刻便来,太女殿下?,定要让太医为陛下?诊脉。”

  惠安帝抿了口茶,明明听到了田公?公?的嘱托装作不知道?。

  南宫盛蓉自然?瞧出父皇不愿意诊脉,亲自送田公?公?出去?,向其保证定让惠安帝诊脉。

  田公?公?前脚离开,太医署便派了张太医来了。

  南宫盛蓉瞥了一眼张太医,领着其入了殿。

  这张太医是赵太医的同门师弟,也算个可靠之?人。

  惠安帝虽说有?些抗拒诊脉,可龙体关?乎国运又岂能?放任不管。

  只是端坐在御桌后?,配合着将手腕放置脉枕上。

  张太医虽说是赵太医的师弟,可年岁却比赵太医大上几岁年近五十。

  其面色红润光泽,有?些许发福。

  惠安帝不要悬丝诊脉那一套,直接让张太医搭脉。

  张太医在御前服侍较少,难免有?些手脚慌忙。

  他跪地战战兢兢仔细诊脉,片刻后?谨慎言道?:“陛下?只是日夜操劳,神乏目眩,导致头痛不止。”

  惠安帝一听龙颜舒展,南宫盛蓉急忙追问:“如何调理?”

  张太医不敢挪动,跪在原地恭恭敬敬,拱手答道?:“回太女殿下?,只需服用一些清火安神的汤药即可。不过呢,还?是要多休息少思虑。”

  惠安帝冷笑一声,身为帝王哪有?一刻敢松懈。

  这一笑吓坏了张太医,只见张太医弯腰伏地,身子打起冷颤。

  惠安帝哼了一声道?:“起来吧!下?去?配药去?吧!”

  张太医如获大赦,颤颤巍巍起身匆??x?匆退出殿内。

  “此?去?惠州,不如便带,这位张太医同去?吧!”

  惠安帝饮了一口茶,神色略有?缓和。

  想来是听闻龙体无碍,精气神也变得足了。

  南宫盛蓉只是颔首应下?,惠安帝想起什么?。

  神色一紧放下?茶杯,说道?:“还?有?两日便到八月十五了,让人放出消息,便说裴府有?人身染瘟疫,不必等八月十五了,明夜便将尸身烧了。”

  念起裴泫铭,南宫盛蓉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她明白父皇的用意,只是郑重附和应下?。

  她思绪纷乱,似乎又想起从前年少时,同窗读书的光景。

  “对了,务必让赵太医,看?护好萧氏的胎。”

  惠安帝嘱咐完,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扶额面露痛苦,舒了一口气息道?:“朕乏了,要去?歇着了,你去?忙你的吧!”

  南宫盛蓉一拍手,涌进几名太监宫女。

  将惠安帝扶回寝殿去?了,她则亲眼看?着惠安帝入眠,方才离开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