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病——
季念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他耳朵没听错？
刚才苏飞说的是“我的小野”……
那亲密的口吻，在让季念联系到昨天晚上苏飞在云野家门口等云野的场景……
为什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这么早？”季念虽然对苏飞这个人不太喜欢，但既然答应让对方留下来工作，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
“哦，早。”
苏飞对季念的态度依然是那种吊儿郎当的，似乎并不把季念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季念对苏飞说了一遍他的工作内容，“你先试用几天吧，如果能坚持的下来，就留下。”
“不就是扫扫地吗？有什么难的，我在学校经常干，不会有问题的。”
苏飞一副绝对能胜任的模样，刚说完，听到脚步声，他一回头，看到云野，脸上瞬间涌出笑容来，“小野……”
云野起初听到苏飞的声音还不确定是他，直到苏飞夸张的那声小野清晰的从店里传了出来，云野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念淡淡的看着门口的二人，重点留意着云野的神情，发现云野脸黑的厉害，奇怪，已经很久没看到云野对谁脸这么黑过了，这个苏飞看上去应该和云野交情很不错的吧，那小野小野的叫着别提多亲密了。
“我来这工作啊，小野，以后咱俩就是同事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那一束玫瑰花的花瓣掉了几片，但依然妖冶的不行，尤其是被苏飞那么殷切谄媚的举到云野面前的时候，让云野反胃的感觉越发明显。
云野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了季念的视线，他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不远处季念的，心头一紧，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待会再说。”云野对苏飞丢下这几个字，不等苏飞开口，已经朝着季念走了过去。
“老板，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野对季念指了指休息间的方向。
季念看了一眼门口处的苏飞，看来云野要说的是跟苏飞有关的事吧。
季念进了休息间，云野坐在床上，看上去似乎一宿没睡，样子有些疲惫，季念这才察觉云野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而且他好像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昨天晚上他彻夜未归……是去了医院？
“老板，关于那个苏飞，我想和老板谈谈。”
云野直入主题是季念比较欣赏的。
“你说吧。”
季念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看年纪苏飞比云野要大好几岁。
“不要让他在店里打工。”云野很直接的表了态。
季念挑了挑眉，“原因呢？”
自己是老板，要用谁，是自己的自由，云野让自己不要用苏飞，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老板信我吗？”云野答非所问。
季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老板信我，就别让他留在店里。”
虽然不知道云野对苏飞有什么看法。但，安宁的那件事，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苏飞，季念不想节外生枝，“我已经答应让他来店里工作了，还没试过就让人走，这不是我的原则。”
“如果老板有苦衷，我可以替老板去说服他。”
云野的坚持让季念十分不解，“你和苏飞……有过节？”
季念的问题让云野眸光闪烁了下，旋即摇了摇头，“并没有。”
“昨天晚上，他去你家找过你。”
季念说完，试图从云野脸上看出什么变化来，却什么也没看到，云野面色并无波澜。
“如果老板是担心苏飞会因此迁怒到他姐姐苏姗和你那未婚妻的事情上才被迫无奈留下苏飞在店里工作的话，大可不必，我有我的法子让苏飞不会那么做。”
云野竟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
“如果你真的可以摆平这件事，让他不再纠缠，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
季念这句话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心里还是挺认可云野的。
云野聪明，人长的好看，会做菜，虽然有时候做法让人很不理解，但他年纪轻，这都不算什么事。
“谢谢老板，我这就去摆平他。”云野听到加薪两个字，脸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让那张看着有着些许疲惫的脸，突然间变得充满生机。
云野说完就立刻去做了。
不到几分钟，他去而复返，对季念比了一个OK了的手势。
“加薪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我这厨师基本工资五千，加提成……”
“关于钱的这回事，老板看着给就行了，我想要的加薪，其实不一定是人民币数额。”
云野望着季念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得。
季念被云野看的心跳陡然乱了几拍。
“那就回头在说，先去工作吧，今天礼拜六，吃饭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好的，那老板我去忙了。”
“去吧。”
季念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刚才那阵心跳错乱的感觉已经平复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居然被掐出了几道印子。
摇了摇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难怪佛家弟子老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
也的确是在看到一些好看的人或者物时，人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即使再心无杂念，却还是会被莫名其妙的吸引，这大概只能归结于，对于美的一种认可吧。
中午午休的时候，季念刚到休息室没一会，云野就推开门进来了。
发现季念没睡着，云野眼睛闪烁了下，“老板，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中午想补个觉，不然怕耽误晚上的工作……”
察觉云野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季念突然生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板起脸来，“现在才担心耽误工作？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我、奶奶住院了，昨天晚上我其实是去医院陪床了……”
这是云野第一次在季念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云野的脸色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在观察着季念的神色变化。
果然，他发现季念刚才还随便放在腿上的手攒握了起来，眼神也有些细微的变化。
“你奶奶……”季念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老人的脸，他是见过云野的奶奶的，当年和孟歌在一起的时候，是见过一次的，“她……还好吧？”
“老毛病了，她脑梗，昨天夜里昏迷了一阵，今天已经醒了，医生说好好调养，不要受刺激，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云野说完，足足半分钟季念都没有接话，就在云野以为季念不在主动开口说话，季念撸起衣袖看了看时间，突然说：“在哪家医院？”
“老板……想去探望我奶奶？”
云野十分诧异的看着季念，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季念对他父亲孟光德恨意，或许不明显，但那绝对是隐忍的恨意。
而，除了自己的父亲孟光德，对自己家里的其他人，他想季念也一样是不会乐意有交集的。
所以他在提到他昨天晚上去医院陪奶奶的时候才会那么细致的观察季念的神情变化，让他意外的是，季念居然……
“以前我和你姐姐好的时候，你奶奶私下给过我不少金玉良言，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今天的季念。”
季念想起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她虽然是严厉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但现在想起来，她是没有恶意的，或许是想让自己的孙女有一个更加可靠的归宿。
只可惜造化弄人……
孟歌和自己在一起时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们分开，不在一起后，或许会有人遗憾的吧，那位孟家老太太，云野的奶奶，季念是看的出来的，当时孟家所有人都坚持拆散他和孟歌，只有这位老人保持中立的态度，在那个时候，一个中立的态度，或许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却对季念而言，是很重要的精神支柱。
“老板居然见过我奶奶？”云野很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怪异，过了几分钟，他对季念说：“老板要去的话，这会比较好，晚上我爸妈可能会过去……”
云野的意思，季念很清楚，不光是自己反感孟光德夫妇，孟光德夫妇也同样反感自己。
所以探视的事情，最好还是回避他们比较好。
“那就现在过去。”
“老板开车还是？”
“开车吧。”
因为是周六，几乎全天都很堵。
那家医院是孟家旗下的医院之一，孟老太太自然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
除了孟家人和特护，几乎没人能靠近病房。
季念是跟着云野才能进去的。
孟老太太正靠在床头上看报纸，听到了云野叫奶奶，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却看到了云野身后的季念，她扶了扶老花镜，瞳孔突然收缩了起来。
“你，你……”
似乎对季念的出现很诧异，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已经很擅长平复自身情绪了。
“季念啊，好久没见了，你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