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扭的老戏骨
萧言之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才醒过来，病房里沈浩浩正坐在病床前打盹，萧言之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岳山麟的人，一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伸手推了推沈浩浩，沈浩浩迅速惊醒：“萧哥，你醒啦！我给你带了粥，在保温杯里，你稍微喝一点儿。”
沈浩浩说着将病床摇高，让萧言之靠坐起来，萧言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看着沈浩浩问道：“你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啊，我来的时候只有护士在给你换吊瓶，没有其他人。”
沈浩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见萧言之下意识露出失神的表情，心下顿时了然，“岳先生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你三天，也不让我插手，我估计他是回去休息了。”
“我是怕我这副样子被仇人看到，让人家笑话我。”萧言之翻了个白眼，「仇人」两个字压得相当瓷实，言下之意说的就是岳山麟，“你都不知道，我下午醒来看到他坐在我床头有多恶心，恨不得一口吐到他脸上！”
“呃……”沈浩浩无语的将小桌板放好，将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摆放好，把勺子递给萧言之。
白粥还冒着热气，小菜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萧言之终于在食物的诱惑下，放下了对岳山麟进一步的攻击，埋头吃了起来，现在没有什么比填饱五脏庙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慢点儿吃，医生吩咐过了，你要细嚼慢咽，少食多餐。”沈浩浩见萧言之吃的又急又快，急忙劝道，“你这胃啊，要慢慢养。我估计还得多吃几天稀饭。”
萧言之吃的正香，这眼前的清粥小菜不带半点儿荤腥，看起来简单极了，可这味道实在没的说，白粥似乎是用肉汤熬的，带着一股鲜甜味儿，正是萧言之最喜欢的咸粥的味道，小菜的味道也相当可口，就连他讨厌的胡萝卜，看起来也异常好吃。
“你别说，这粥味道真不错，哎，这是哪家的粥？我明天还想吃。”萧言之边喝粥边对沈浩浩嘱咐道，“记得啊，明天不是这一家，我可不吃。”
“少不了你的。”沈浩浩好笑的摇摇头，萧哥要是知道，这粥是岳山麟专门找了师傅做的，会不会气得跳脚。
胃出血毕竟不是小病，更何况还烧了那么多天，即便是强壮如萧言之，此时此刻也感觉到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吃饱喝足，沈浩浩将病床摇平，萧言之侧躺着跟沈浩浩聊起自己晕倒后的事情。
沈浩浩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言之。得知自己病倒并没有给剧组带来麻烦，他的戏份已经全部过了，萧言之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这边学习的怎么样？”萧言之问道，“别因为要照顾我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你就放心吧，这几天刘副导天天带着我，现在剧组的运作流程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也跟着刘副导学了不少知识。”
沈浩浩听了萧言之的话心下一暖，眼睛忍不住有些泛红，“萧哥……要是没有你，我……”
“少在我面前哭丧啊！我警告你。”萧言之最害怕这一套，“小心我刚喝下去的粥吐你一脸。”
“呃……”萧哥，你到底想吐多少人？
“我是说真的。”沈浩浩认真地盯着萧言之，“从你救了我，到你和干妈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再到你为了我愿意重回娱乐圈，现在还为了让我能尽快适应剧组工作，在沈岙的剧组里当一个小场务，这一切我都无以为报。”
“扯淡了啊！”萧言之揉了揉鼻子，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把咱这部戏拍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我对我的剧本还是很有信心的。”沈浩浩情绪再次被打断，没好气的损萧言之，“倒是萧哥你的演技，可要跟上我的节奏啊，别到时候给我丢人。”
“靠！你个死小子，在这儿等我呢？！”
萧言之气得拿眼睛瞪沈浩浩，“我告诉你，我是投资商！”
“是是是，您是大爷好么不？”沈浩浩笑着回道。
萧言之仍旧不甘心的吐槽着沈浩浩。最后，俩个人干脆幼稚的斗起了嘴。
病房外，岳山麟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得到萧言之已经醒来的消息，《汉王》剧组的一些人便提着鲜花礼品来看萧言之。
随行队伍里，有刘副导和尼可和那天在片场里跟萧言之聊过天的几位群演，还有一个人的到来，让萧言之吃了一惊。
“何老师？您怎么来了。”萧言之看见跟在刘副导身后走进病房的何发培，吃惊的张大了嘴，要知道他跟这位老戏骨别说合作了，连颁奖典礼都没有参加过同一场，是完全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他甚至还记得当年有媒体问何发培对如今的这些小鲜肉有什么看法，这位爷冷冰冰的甩出一句「还不足以挑大梁」的话，一时间在网上掀起了千层浪，不知道被多少偶像的粉丝敌视。
这么位主，跑来探他的病，这不是想让他病情加重吗？
“怎么？不欢迎？”何发培习惯性的挑眉，配上他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发火。
一时间，病房陷入了无声的尴尬气氛中。
“不，不，您坐。”萧言之回过神，急忙示意沈浩浩给这位爷搬了个椅子坐下，自己则挣扎着坐起身来。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见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下午剧组还有工作，等会儿还要赶回去。”刘副导见状笑眯眯的给萧言之身后垫了个枕头说道。
“给剧组添麻烦了。”萧言之点点头，这些话放在以前的他，是肯定不会说的，甚至可能会让剧组开了那个武指给自己泄愤。
而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有靠山依仗，可以在娱乐圈里随性所欲，横行霸道的他了，他也知道了，当初的他有多么的令人讨厌。
“不麻烦，你可是拿过影帝的人，这点儿戏份怎么会难得到你。”刘副导笑着摆摆手，继而又认真道，“以前咱俩没有合作过，总听说你爱耍大牌，在片场乱发脾气，还喜欢乱改剧本给自己加戏。这次真的跟你合作，我才发现，传言不可全信！”
尼可在刘副导身后翻了个白眼，萧言之见到后，心虚的轻咳一声，低头揉了揉鼻子。其实，他当初还真的是那种人。
仗着岳山麟的宠爱，做了不少令人讨厌的事情。在剧组自己开小灶，执意更改戏份，随意删减台词那都是常态，偶尔还会跟岳山麟撒娇，跟剧组请长假，去参加各种轻松地时尚活动。
最夸张的是当时拍一部校园青春偶像剧，合约上的拍摄时间为98天，而他真正在片场待的时间不到40天，这件事曾经被剧组工作人员吐槽给守在片场的狗仔队。第二天，关于他不敬业的新闻便铺天盖地的传播起来。
他当时怎么做的来着？气冲冲的冲进岳山麟的办公室，不管不顾的要求岳山麟把这条新闻给自己压下去，丝毫不在意岳山麟当时正在接待来自国外的重要客户这件事儿。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既可笑又愚蠢，完全就是一个圈内的笑话。
“说真的，你的演技，我是认可的，真没想到两年的空窗期，你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
萧言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便见刘副导满意的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还可以更优秀，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从几天前的回归宣言说出口后，刘副导是第一个对萧言之说出「欢迎」两个字的人，
萧言之忍不住喉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情绪令他想流泪，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刘副导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你当然要努力，差的还远着呢。”坐在一旁的何发培冷冷的开口，瞬间让刚刚火热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几个群演见状随便跟萧言之说了几句，便提前离开了病房，病房瞬间只剩下刘副导何发培，尼可还有萧言之和沈浩浩，病房里气氛僵硬，尼可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床尾，眼观鼻鼻观口的装淡定。
“您说的是。”萧言之摸摸鼻子，点头道。
“心里在嘀咕我这人不好相处吧。”何发培继续冷哼，“我也不瞒你说，我是非常不满意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演技没多少，心思倒挺重。把片场搞的乌烟瘴气，让别人都没心情工作。”
何发培像是被点燃了的休眠火山，突然爆发，嘴里不停地往外抱怨，大多都是对在片场看到的楚阳炎和萧言之的不满。
萧言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批评。
“不过，你还算是有点儿灵性。”何发培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小沈的剧本我看过了，你要是想演好宣乐这个角色，现在这个程度是不够的。”
萧言之愣了一下，猛地朝沈浩浩看去，沈浩浩迅速低头翻出手机，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好你个沈浩浩，剧本保密协议是白给你讲了吗？怎么乱给人看。
萧言之恨得有些咬牙切齿，按行规，在一切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的时候，剧本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的，即便是想要合作的演员，也要在初选过后，才会发一部分剧本给对方看，而不是将老底掀起来让人家看。
“怎么着？嫌我看了你们的剧本，不信任我？”
何发培看到萧言之脸色一变，哪能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冷笑一声，“觉得我配不上这部戏是怎么着？”
配不上？这部戏？什么意思？萧言之有些懵逼，自己不过是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而已，怎么感觉醒来以后，世道都变了？
“你小子还糊涂着呢？小沈是个能干的，把他捧起来，你不亏。”
刘副导笑着拍拍萧言之的肩膀，“剧本是小沈给我看过后，我推荐给何老师的。我们想法很简单，这部戏不错，我们都想参与。”
“还有我，正好《汉王》拍完，没什么其他工作，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当个化妆师吧。”尼可举手说道，一副「老子施舍你们」的表情。
萧言之一时接受的信息有点儿多，他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