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萧言之的魅力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的教室里暖烘烘的，宣乐正在给孩子们教古训。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宣乐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接着用手语逐字解释起来。
“扶老助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同学们一定要记住，要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常怀一颗感恩的心。”宣乐脸上带着淡笑，向在座的同学传授着真善美。
孩子们乖巧的坐在位置上，双手叠放在桌面上，小身板坐的笔直，每个人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宣乐的手势，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小姑娘举起手来，宣乐朝她伸出手，对着她和蔼的点点头，小姑娘站起身来，打着手语问道：“老师，如果这个老人对你不好，你还善待他吗？如果你帮助了他，他和他的家人并不领情呢？”
宣乐有些惊讶小姑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了，接着他双手向下摁了摁，示意小姑娘坐下。
他转身面对着黑板，拿起粉笔写下几个字「以德报怨」，俊秀又不失风骨的四个字苍劲有力，他放下手中的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转过身双手撑着讲桌，望着眼前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心下无限的感慨。
“同学们，作为老师，我很希望大家看到的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真善美，可我也该让你们知道，现实并非都是完美的。”
宣乐打着手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指着黑板上的四个大字解释道，“这是几千年前，伟大的教育家孔子跟他学生的对话。学生问孔夫子，不记别人的仇，反而对他好这样可以吗？
孔夫子是这么说的，那别人对你好你有要如何报答？
面对对你不好的人，你应该用公正合理的方法去解决他；面对对你好的人，你应该加倍的对他好。”
宣乐转身，在「以德报怨」四个字后面，又加了一句话：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宣乐再次转身，望着坐在下面一脸懵懂，似乎并不是很明白他意思的学生们，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的，等你们大了，自然就懂了。”
教室黑板上方的红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提醒着众人下课时间到了。
宣乐收拾好桌上的课本，打了「下课」的手势，学生们松懈下神经，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着手语聊天，特教聋哑班的课间虽然安静，却也是热闹的。
“卡！好！”沈浩浩戴着耳机，表情严肃的冲着对讲机喊了一声，接着周围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摄像们放下机器，揉了揉酸痛的肩颈，在教室里打光的长工们收起打光板，靠着墙壁，放松的站着闲聊。
沈浩浩跟陈主任两个人盯着显示器准备回放一边刚才拍完的戏，沈浩浩看了一遍刚才的戏，觉得非常满意，他想叫萧言之也过来看看，他站起来朝讲台望去，却发现讲台那边，萧言之已经被一群小萝卜头包围住了。
安静的孩子们围着萧言之打着手语，脸上尽是好奇的表情，萧言之则像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似的，脸上带着甜笑，打着手语回复他们。
沈浩浩虽然看不懂手语，却觉得这幅场景自然而又温馨，他不忍打断萧言之和孩子们，而是对一直举着摄像机记录拍摄花絮的工作人员招招手，示意他将这一幕拍摄进去。
没有人去打断萧言之和孩子们无声的交流，每个路过他们的工作人员也都会露出温柔善意的笑容，这幅美景一直到沈浩浩和陈主任看完刚才的戏份，开始准备一下条拍摄，才告一段落。
孩子们又坐回到位置上，他们还要补录几个零碎的室内镜头，大概是因为闲聊过的原因，孩子们此刻看着萧言之的表情，完全放松了下来，有些孩子甚至还做出了托着腮盯着萧言之的动作，萧言之也表现的更加像一个老师，他一边在黑板上写字，一边打着手语解释，这些都是他跟着萧念学来的，此刻用起来竟也得心应手。
刘副导稍微眯了一会儿，抱着暖手宝从放车上走下来，哆哆嗦嗦的进了教学楼，悄悄走到沈浩浩身后，他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萧言之，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身上，给他身上圈出一层柔软的光晕，萧言之整个人看起来都散发着圣洁的光。
还真像个老师！刘副导在心里给萧言之竖起了大拇指，比起几个月前，在《汉王》时的表现，他的进步可真不小！
刘副导拍电影多年，自己也独立拍摄过几部小众文艺电影吗，他对演员的演技也有一定的要求。
演的成分一定要弱下去，自然地那一部分一定要体现出来。
此刻的萧言之站在讲桌前，他一手举着课本，另一只手随意的拉开了夹克的拉链，露出里面的羊毛衫和泛白的衬衫衣领，他将袖子往上抽了抽，露出一小节胳膊，然后转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起了讲义。
这一切看起来就跟现实里大家很常见的老师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做作的表情，一切看起来都是那种稀松平常的普通，而这个普通是他们这部电影正需要的。
这些镜头也顺利的结束了，孩子们配合度很高，让沈浩浩十分满意，原本看了早上刘副导拍摄的片段和NG花絮，他以为这些孩子可能会很难理解镜头要求，会拖慢拍摄进度，没想到这些孩子出乎意料的配合，尤其是跟萧言之搭配起来，竟然十分的契合。
萧言之放下手中的课本，揉了揉肩膀，昨夜淋雨再加上今天在讲台上站了一个上午，他的肩膀酸痛的有点儿受不了，他捂着鼻唇咳嗽了几声，觉得喉咙又干又痒，虽然没有说话，可吸到嗓子里的粉笔灰，也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萧哥，来，过来看看！”沈浩浩从监视器后面站起身来，朝萧言之招手，萧言之又咳嗽了几声，才点了点头，走到沈浩浩身边。
监视器里，他带着孩子们学习，走到孩子身边指导他们的作业，完全跟他当初在观摩萧念上课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很棒！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定要保持住。”沈浩浩指着萧言之在黑板上写字时的侧面说道，“你看，你没有刻意的去管理表情，而是很自然的微张着嘴，脸上表情也透露着认真，比以前那种装逼的范儿好太多了。”
萧言之无奈的看着沈浩浩，这家伙还沉浸在工作中，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吧。
他转头望着镜头下的自己，那是他也从没见过的一面，普通、朴素的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这个人不是萧言之，而是宣乐，是萧念，是千千万万中国教师。
“谢谢。”萧言之拍拍沈浩浩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力量，“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萧哥……”沈浩浩从工作状态中恢复成平时的样子，看着萧言之泛红的眼眶，有些慌张。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萧言之摇摇头，示意没关系，他看着监视器里的自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又像是隔着屏幕看着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自己。
“胡元白老师在教我表演的时候，对我说过，演员应该把自己想成一个多重人格患者，每一部作品呈现出来的应该都是不一样的人，而不是演员本身。”萧言之望着沈浩浩说道，“我希望自己是演谁是谁，而不是那个人是萧言之。”
沈浩浩点点头，他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刘副导从身后拍了拍萧言之的肩膀，满脸感慨：“言之，你真的是进步了很多！你想要的一定会实现的！”
萧言之一惊，回头看去，就看到刘副导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萧言之有些尴尬。他只是跟沈浩浩闲聊了几句，没想到被刘副导听了去。
“好好干，这部戏结束了，我回头带你和沈浩浩一起去认认我那几个老同学，他们也都是戏疯子，你们啊，正好凑在一起！”
刘副导满意的拍拍萧言之的肩膀，不顾萧言之和沈浩浩的惊讶，接着问道，“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些孩子们听你的？”
“哦，这个嘛……”
“萧哥！有人找你！”
萧言之刚要开口解释，场外就有人喊了起来。萧言之歉意的望着刘副导：“等会儿吧，等会儿我教你一个小技巧。”
说完这话，萧言之风一样的溜了出去。
萧言之顺着楼梯往下，刚拍摄结束的时候，他接到了岳山麟的微信，告诉他等会儿他找来的特派员就要上门督促他吃饭了。萧言之这才惊觉，竟然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
他顺着工作人员的说法走到花园里，花园里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手里提着保温饭盒，正低着头拨弄手机。
萧言之睁大了眼睛，脚步迟疑的慢了下来，迟疑的开口：“阿姨，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