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窥探到真相
安欲以为，林阳制造的那段不愉快只是一道插曲，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几天，安裕身上像是被人装了跟踪器一样，只要他一出门保准会遇上林阳。
因为先前超市里的掀衣事件，他丝毫不愿意搭理这人，谁知道对方像是转了性一样，根本不把他的冷淡放在心上，他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最后安裕无法只能面对他。
林阳见他愿意搭理自己了，就邀请人到附近的咖啡店等地方小坐。
他也不对之前的事情道歉，坐下来之后就东拉西扯的不断把话题往两人读书时的回忆上引。
他打篮球时受了伤，安裕会紧张的骂他，忙前忙后的为他处理伤处。
两人一起去做兼职，来买东西的姑娘开玩笑说他们感情好得像是亲兄弟，还要求和他们合影。
又或者是他和家里闹了矛盾不愿意回家，就跑到安裕宿舍和他同挤一张床。
安裕全程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脸怀念的样子，说到好笑的地方扬起灿烂的笑容，说到两人同睡时眼底兴奋隐隐闪现。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渐行渐远。”
林阳终于结束了前面那一段长长的铺垫，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看着安裕欲言又止。
“阿裕，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有了距离？”
从来如太阳神般耀眼的俊颜慢慢换成忧郁的面孔，安裕没有生出时光易逝物是人非的感慨，反而觉得好笑。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会把拍在墙上的一滩蚊子血渲染成朱砂痣，也会把你认为美好的事物还原成本质，把那些掩盖在美丽之下的丑恶揭露。”
林阳脸色一僵：“阿裕，你这话是……”
“曾经你有多喜欢这件美好的事物，在一切被揭露之后就会有多讨厌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情绪化得肤浅。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那么一个俗人。”
安裕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面具裂出一道道细纹。
林阳强笑：“阿裕，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安裕洒然一笑，并不接话。
林阳被他的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直觉此行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目的未达成，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虽然我们的关系变得疏远了些，但是我很高兴。”他视线锁定安裕，眼神诚挚，“我很高兴有另一个人能发掘你的闪光点，而你也能和他成为朋友。这样的话，我不在时你才不孤单。”
他装作没有看见安裕怪异的神色，正色道：“但是阿裕，我必须提醒你，卓律师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安裕简直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问：“那你认为怎样的对我才是好的选择？”
林阳却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继续道：“上次我说卓律师的风评不好并不是故意抹黑他，他初出校园时就打赢了好几个大官司，而且其中一个企业还是涉黑的硬骨头，你觉得他如果没有点黑色背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安裕听得好笑。陆礼曾经向玲珑说过卓卫东在这几场官司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后来他也曾询问过后者事后不被人报复的原因。简单来说，那场官司能赢主要是；
依仗对方企业内部分裂，他利用了这一点且雍市公安系统有他的发小为他保驾护航，所以能顺利脱身。此刻林阳却妄图用此挑拨他和卓卫东的关系。
他沉默不语，林阳却以为他被自己说动，心中暗喜之下决定再接再厉。
“你和卓律师接触得晚，不知道他私底下的作风，但是阿裕，你别看他平时成熟稳重很正经的样子，据我和他同校的同事说，他这个人时常玩弄别人的感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就怕你被他骗了。”
如果屡次坚定拒绝姑娘的求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的话，那他要要求卓卫东一直保持才是。
至于两人决定在一起之前他是否有别的人，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只有彼此，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何必死抓着不放让双方都难受。
不过……
安裕托着下巴看林阳说得兴起，把咖啡往他那边推了推，似笑非笑道：“说了这么多渴了吧，来，润润嗓子。反正我今天下午没别的事，有大把的时间听你吹。”
这是摆明了不相信林阳说的话。
林阳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通，安裕居然还是无动于衷，一时间恼怒不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看着安裕戏谑的眼神，决定祭出最后的手段。
“如果他是同性恋呢？”他眼中透着扭曲的兴奋，死死的盯着安裕，“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卓卫东是同性恋，你还和他相交？”
“这是他亲口承认的，你可以去查，这样你还愿意接受他的靠近？”
说出这些话，林阳既有报复的快感，也有不易察觉的试探。
如果安裕能接受是同性恋的卓卫东，是否意味着他同样能接受自己的感情？
安裕沉下脸，眼神冰冷：“是同性恋又如何？我看重的是他这个人，而非他的性向和他的身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骤然变得高兴的林阳：“林阳，我警告你，卓卫东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你再抹黑他，或者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论，不用等他动手，我会首先找你算账！”
说完他从皮夹里抽出钱扔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阳看着他的渐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只觉得身体处在冰火两重天，时冷时热。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心中隐秘的猜测无限接近现实——安裕似乎真的是gay，那他埋藏了好几年的心思是否不会让对方产生排斥心里？但是……
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夺走了！
想到安裕和卓卫东亲密的互动，还有前者满身斑驳的痕迹，他猛地站起身，一手扫落桌上的杯具，瓷质的杯具掉落在地上摔成粉碎，一如事实被揭开时那般支离破碎。他还是不解气，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而后大步离开。
闻讯赶来的咖啡店老板看着他满地的狼藉，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神经病！”
另一边，安裕怒气冲冲的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有人。
卓卫东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容熠熠：“回来了？我路过你喜欢的那家店，给你买了甜点，快去洗个手来吃。”
话落，他注意到安裕面上来不及掩饰的怒气，诧异道：“谁惹着你了？”
安裕性子平和，轻易不会生气，如果真生气了多半是对方太过无理让他忍无可忍……
卓卫东沉下脸，走到安裕面前低声道：“是不是林阳又来骚扰你了？”
除了林阳，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的惹安裕发脾气。
安裕白他一眼：“你上辈子是不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说着取过他手中的甜点，径直走到客厅中坐下。
卓卫东却不允许他就这么混过去，又问：“他说什么了，惹得你这么生气？”
安裕动作一顿，闷声道：“没什么，就是胡言乱语。”
这话别说是卓卫东，就是他自己都不信。他仰头看着前者不赞同的目光，深吸了口气，叹道：“他估计是察觉到我们关系了，不用上班似的天天堵我，我今天被他烦的不行就打算听他想说些什么，谁知道满嘴喷粪的抹黑你。”
卓卫东无奈，俯身抱了抱他：“你管他说什么，只要你心里明白我是怎样的就行。”
安裕笑笑，没有回答。如果有下次，他还是会生气，会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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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卫东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却没有点穿。不过，这笔账已经算在了林阳头上。
他眼神幽深，暗暗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人收拾一顿。
两个人相互倚靠着，安裕专心解决甜点，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等所有点心吃完，他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卓卫东见他面色渐渐平和，也拾起小账本和他清算。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他长臂一展使劲搂住安裕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林阳找了你很多次？我怎么不知道？”
安裕身子微僵。糟糕，先前一时气愤，把事情说漏嘴了。
那次在超市不欢而散时，安裕没有告诉卓卫东是因为不想让他心烦，后来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想起这人在林阳的问题上醋劲大得惊人，未免自己受罪所以选择隐瞒。现在好了，终究让他知道了。
安裕在心底叹口气，卓大律师秋后算账的本领无人能敌，他该怎么顺毛才好哟！
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安裕还是把这几天的事情大致给卓卫东说了一遍，然后就预备着安抚醋坛子打翻的某人。
卓大律师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安裕肩窝的位置，声音闷闷的：“怎么办，我的阿裕这么多人觊觎，我的危机感好强……”
安裕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觊觎了？
“不管，为了安慰我受伤的幼小心灵，今晚必须给肉吃！”
安裕胡乱的应着，心里却想着，想吃肉就各凭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