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战(1 / 1)

枯萎爱人 梅雨季 2126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5章 冷战

  沈归晚不知道杜之年把自己拖进黑名单又放出来的事情。

  他从中午睡到了凌晨三点,迷迷糊糊坐起来时往床边摸了一下,冰凉的触感惊得他瞌睡全无。

  沈归晚打开灯,白炽灯的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看着凌乱堆在床上的被子,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沈家。

  从门缝里吹进的冷风吹过他的脚踝,刺骨的寒冷扎进骨头里,沿着骨骼向上攀着。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了些,沈归晚靠过杜之年温热的胸口,再一个人睡总觉得有些难熬。

  他盯着被塞在床垫缝隙里的手机,用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脸颊,从衣柜里翻出了毛毯。

  毛毯很大,沈归晚把它对折铺到床上,将被子盖到最上面,拉开毛毯开口的那一角钻了进去。

  温暖的绒毛将沈归晚完全包裹了起来,隔绝了从被子和床单渗出的寒意。

  沈归晚的腰还有些不舒服,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卷着毛毯缩成了一团。

  沈归晚花了一整天补充睡眠,到第二天早晨才开始打扫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太多东西,换过了床单,唯一需要打扫的只有那张书桌。

  书桌的架子上摆满了书,沈归晚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就算打扫完了。

  他看着空荡的房间,忽然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天气太过寒冷,除了窝在床上和看书之外,他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在房间里游荡了一会,沈归晚坐在书桌前,拿起了书架上一本边角泛黄的书。

  他看着封皮上印着的柠檬,鼻尖突然嗅到了一丝清香,那香气里带着微弱的温度,像是杯热水浸泡过的柠檬散发的气味。

  沈归晚想起了杜之年家里的柠檬茶,也想起了那本还没看完的医学专业书。

  柠檬片被热水浸泡过,酸涩的味道变得浓郁,空气里散发着柠檬的气息,寒冷的的冬天变得不再枯燥。

  杜之年的专业书晦涩难懂,但新鲜的知识让艰难的阅读变得有趣,填满了沈归晚空虚的心灵。

  沈归晚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重新体会这一切,但他清楚自己不能沦陷于此。

  他是杜之年的情人,不是其他更亲密的关系,等杜之年厌倦了,他又会回到被圈禁的处境。

  就像现在。

  沈归晚站起身,将手里的书重新塞回了书架的最顶端。

  沈归晚在房间里窝了一周,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几乎不曾踏出过房间的门。

  他用最苛刻的方式逼自己习惯这一切,然而经受过多年折磨的身体和精神比他想象的要顺从。

  它们在第二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对寒冷和饥饿毫无抗拒,仿佛从一开始就生活于此。

  沈归晚拖着这样的身体浑浑噩噩度过了剩下的日子,在沈禄预计回来的前一天,他终于想起了被遗忘的客厅。

  沈归晚站在客厅里,将窗户重新打开。

  客厅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即使开着窗通了风,依旧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

  沈归晚站在桌旁,手指压在实木茶几上,沿着桌面轻轻划过,再抬起手时,指腹粘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走进厨房,洗掉黏在指尖的灰尘,取出抹布打湿,一点一点擦拭着布满灰尘的家具。

  沈禄这个人虚荣又爱张扬,客厅里摆了不少华而不实的东西,长时间不打扫,摆件细小的凹槽里已经卡满了灰尘。

  沈归晚擦了很久,洗了好多次抹布,手被冷水浸得通红发麻,才勉强把客厅打扫干净。

  他把抹布丢进水池,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抹布泡在水里,粘附在表面的脏东西慢慢落下来。

  水被染成了浑浊的灰色,沈归晚揉了揉冻僵的手,洗干净了抹布,又蹲在地上把铺着薄灰的瓷砖一块块擦干净。

  客厅很大,沈归晚蹲了一会就觉得两腿发麻,但跪到瓷砖上又冻得膝盖酸痛。

  沈归晚不知道沈禄回来之后,自己又要在这些瓷砖上摔多少次,现在打扫得干净一点,至少倒下来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他蹲着擦了一会,又换成跪的姿势,等到膝盖受不了了,再起来休息一会。

  反复了无数次,沈归晚终于擦完了地板。

  他拖着麻木的腿回到了房间,坐下来撩开裤腿,发现关节处有些红肿。

  沈归晚轻轻碰了一下红肿的地方,一阵钝痛从骨缝里蔓延开。

  膝盖肿得不算严重,但冬天恢复得慢,沈归晚从抽屉里取出药酒,倒在手心里揉搓了两下,才把捂热的手掌按在膝盖上。

  温热的药酒抹在红肿的地方,钝痛虽然没有消退,但至少不那么难受了。

  沈归晚把药酒收回抽屉,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这个振动的意味不言而喻,沈归晚却没有急着拿出手机。

  他收好了药酒之后还去洗了手,擦干净了水珠才慢吞吞地拿出了手机。

  沈归晚的左手插在口袋里取暖,右手点开屏幕,看到了两条未读消息。

  他不用点开都知道这是杜之年发来的,但没等他查看,杜之年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杜之年的名字,沈归晚恍惚了几秒,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这周末有空吗?”杜之年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好久没见面了,想你。”

  沈归晚听着杜之年的声音,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收拢了起来。

  硬物碾压着皮肉,掌心传来了钻心的痛。

  剧烈的刺激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沈归晚松开了手,却还能感受到掌心里残留的余痛。

  他摸着掌心被硬物碾压过的地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没有。”

  杜之年像是没听清沈归晚说了什么,愣了半秒才反问道:“你说什么?”

  沈归晚沉默了一会,缓慢地说:“杜之年,我没空。”

  “不想见我?”手机那头的杜之年笑着反问。

  沈归晚听出了杜之年语气里的愠怒,抓着硬物的手再一次紧紧地握住起来。

  “沈禄回来了,我出不去。”他僵硬地说到,音节一个一个从唇瓣间蹦出。

  沈禄根本没回来,可听着杜之年的声音,沈归晚总是会想起路星后背的伤痕。

  那些伤痕历历在目,沈归晚还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杜之年。

  杜之年听着他不自然的回答,哂笑道:“知道了。”

  杜之年挂断了电话,沈归晚听着“嘟嘟”的忙音,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张被叠得小小的纸条。

  这是路星那天匆忙塞进他袖子里的,沈归晚一直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没有打开看过。

  他放下结束通话的手机,慢慢将纸条展开。

  纸条存放了很久,折痕粗糙不堪,断裂的白色纤维翻卷着,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沈归晚看了很久,依稀从潦草的字迹里辨认出一个英文名和不属于这个国家的电话号码。

  他将那个号码记到自己的笔记本里,把纸条重新折起来,塞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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