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的时候秦炔实在忍不住开了口，“睡不着？”
“嗯？”赵尧又翻了个身，“床太窄了，睡着不舒服。”
其实说床都已经很给面子了，医生说秦炔的伤不算严重晚上没必要安排人陪，赵尧死也不干，差点儿没跟医生干起来，“不严重怎么不让办出院呐？不严重干嘛的还在观察一晚呐？”
医生特别无奈，只好点了头，赵尧去护士站弄了个躺椅过来，还往上铺了个毯子，秦炔说这玩意儿没法睡人让他回家睡的时候他还特傲娇的拍拍胸脯，“爷什么苦没吃过，凑合一晚明儿照样精神抖擞。”
啪啪啪，这脸打得脆响。
秦炔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来睡吧，挤挤，比你那东西应该要好很多。”
赵尧翻了个身脸冲秦炔看了一眼，六月的天月亮特别大，透窗棂上的小柱子一条条照进病房里，赵尧能清晰的看到秦炔带着倦意的脸。
“是不是头又疼了？”
秦炔睁了睁眼，“还好，睡着了就不疼了。”
“那你快睡。”赵尧下命令。
“你上来……”秦炔又拍了拍，“搁那儿窝着跟个要饭的似的，我看着憋屈。”
“擦——”赵尧无语的自我检讨了一番，翻身把自己从那一米来宽的椅子上搬秦炔留给他的还不足一米的空地上，“这下满意了？”
秦炔笑眯眯的伸手在他腰上搂了搂，“特别满意。”
赵尧在他手上拍了拍，翻过身跟他脸冲脸的对着，“快睡吧，明儿得早点儿起，这要让护士看到了可不得了。”
秦炔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亲，“让她羡慕去。”
“美不死你。”赵尧瞪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轻闭上了眼。
秦炔虽然受伤了让他提心吊胆了大半天，但今天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赵妈的话像开着立体环绕声似的时不时的响在耳侧，他虽然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感动，这种为了亲情让执念变成遗憾的伟大，是他一生都想追寻的母爱。
赵尧是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的，他微微睁了睁眼睛，秦炔的睡颜近在眼前，他差点就一个没忍住来了个早安吻，还好旁边护士那带着雷达探测器一般的眼光猛的让他惊醒过来。
“我说你这陪人怎么回事？”护士在赵尧有些懵的表情下板着脸数落起来，“跑医院来跟病人抢床睡，你看你把病人挤成什么样了？”
赵尧猛的翻身坐了起来，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秦炔终于在护士小姐脆生生的责骂身着拧着眉醒来了，一脸懵逼的揉了揉眼睛后才把视线转到护士身上，“我能出院了么？”
“能……”护士后面站着的医生说，“就看您这半条腿搁外面睡一晚上的劲，现在出去围着咱医院跑几圈儿都不成问题的。”
赵尧被那医生这么一说就更尴尬了，他两只眼睛专注的盯着地面，找找看有没有那种伸缩自如的缝让他能钻进去。
“去办出院手续吧……”医生临走前又说，“伤不严重，一周过后再来复查一次，记得期间不能碰水。”
那护士跟在医生后面出了门，走前还回头奇怪的盯了他们一眼，小声嘟囔，“大夏天的两个大男人抱一块儿睡也不嫌热。”
吃过虾么？看过虾煮熟了是什么颜色么？看赵尧的脸就知道了。
秦炔不让赵妈过来，这一大早的让一个长辈这么折腾他心里过意不去，两人打了个车直接回了君悦，赵尧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后进了车库，他今天还得上班。
回房间拿衣服的时候他还挺感慨，在外面住了大半个月自己只带了两三套衣服出去，每天跟一群人挤三四站的公交，他都快习惯了，今天猛然开着车出来，弄得他还有些不自在。
赵妈今天没课，他俩一进屋就看到了她在厨房弄什么，赵尧走的时候她端了碗吃的出来，“喝一碗再走吧，也不赶这么点儿时间。”
赵妈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再看他跟秦炔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赵尧能明白，她还需要时间，就算嘴上说着不管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进公司打卡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迟到了，向立清从桌子上抬眼看他，脸上带着几分揶揄，“女朋友脑袋好了。”
赵尧没想到这事儿传得这么快，硬着头皮咬了咬牙，“承蒙挂心，好多了。”
“哎……”向立清抱着胳膊吐槽，“终于见你换衣服了，真难得。”
“我每天都没重过样儿的……”赵尧扯了扯身上的衬衫，“你什么眼神？”
“是没重样儿……”向立清摸着下巴点头，“改一二三四五六循环了。”
“去你大爷的……”赵尧冲他扬了扬拳头，“上班以来还没穿过小鞋吧，想不想试试？”
秦炔顶着圈儿绷带上班第六天后心情好了不少，“明天就去把线拆了。”
“还没到一周呢。”赵尧把车停到小区外面的路边，这小区是新修的，停车场还没弄好，从那天把车开出来后他就再没开回去过。
“明天就一周了……”秦炔低着头往小区里走，“真不打算搬回来么？我昨天听老廖说赵姨从学校出来后去了趟梧桐巷。”
“梧桐巷？”
“你跟你妈没来君悦之前就住那儿。”
秦炔的话让赵尧开门的手哆嗦了一下，钥匙擦过锁眼儿在门上划了长长一道白印儿，秦炔皱了皱眉抓过钥匙，“帕金森呢？我来开。”
他隐隐有些知道赵妈的意图了，这个猜测还没来得及面对面证实一下的时候赵尧接到了赵妈的电话。
“今天晚上回来吃吧，别叫外卖了。”
这声回家住如果在赵尧不知道她去过梧桐巷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君悦的别墅，可偏偏他知道了，而且听他妈这口气，应该是已经猜到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