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分别(1 / 1)

剑修她从不回头 稷下猫瞳 2607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40章 第040章:分别

  峡谷风起, 刺骨凛冽。

  姚枳枳瘫坐在地,满脸泪痕,抬起头, 颤颤道:“你是谁?”

  雾霭里淡出一道身影, 灵兽的蹄子扬起新的尘埃, 靛衣修士端坐其上,和蔼可亲道:“你找颜嵊吗?”

  “你见过他?”姚枳枳见他都修为明显高于自己,有些畏缩。

  “不要怕, 我与你父相识多年,我乃落霞峰峰主。”衡阳子昔日曾见过她, 柔声道:“今日恰好途径此处, 见了你颜师兄。”

  她急迫地问:“他在哪,做了什么,又见了谁?”

  衡阳子心里冷冷一笑,他有心将这一团乱麻理的更乱, 于是叹了口气,道:“他见了磐石峰宋恬。”

  姚枳枳一愣, 喃喃道:“磐石峰……宋……”

  她猛然想起,有量山曾前往灵田的弟子, 说起过一个磐石峰女弟子。

  她失声道:“是她!”

  “对。那宋恬,与你的颜师兄青梅竹马,曾有婚约。”衡阳子道。他来时, 颜嵊已走, 但他们之间的事情, 他也能猜个大概。

  婚约?

  姚枳枳的脸

  色很差。她颤颤道:“那……后来呢?”

  只听他叹道:“宋恬入剑宗后, 便抛弃了你师兄。只是后来, 她修炼不利, 便再度勾引了他,企图重归旧好。唉!旧情复燃,也就那么回事。”

  他故意放松语气,然而这番话落到姚枳枳耳中,却是晴空霹雳。

  “他负我!”她愤怒指控。

  衡阳子却语重心长劝她:“颜嵊是个男人,一时被蒙了心,迷了眼,也不是他的错。你呀,要提防点别的女修,懂吗?”

  这句话有些耳熟,姚枳枳忘了在哪里听到过,呆呆地点了点头。

  衡阳子观察她的表情,满意极了,一扬鞭,哒哒声响起,灵兽离去。

  离开峡谷,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月明峰下,沈明灭将三个修士唤醒,这才带他们去隐蔽处见师父。

  简陋的石洞里,衡阳子吩咐:“你去外面守着。”

  “是。”沈明灭退下。

  洞内无外人,他假意悲伤,询问道:“三位道友,你们的金丹,是被谁捏碎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知。

  “当真不知?”

  “是……”一人含泪道:“我们跟着那姓颜的小子,什么都没发现,就、就多年修为都毁了!”

  衡阳子又惊又恐,牙齿也在打颤。他沉吟许久,才平静下来,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死吧。”

  捏死没有金丹的修士,有如踩踏蝼蚁。

  三人尖叫道:“你要做什么?”

  “我们来给你杀人,你要杀我们?!”

  衡阳子笑了一声,长袖一展,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取了三人性命。

  一把火燃起,石洞内,腾起旺盛的火焰。

  石洞里传来呛人的气味,沈明灭离很远,察觉到不对,传音道:“师父,怎么了?”

  “没事。”他安然道。

  沈明灭放下心来,继续守在石洞外。不多时衡阳子出洞,不见那三人身影。

  “他们走了。”

  他不敢质疑师父,见师父骑着灵兽腾云去了,急忙御剑跟上。

  .

  纸兔子停在宋恬的厢房前,她从兔子身后跃下,雾霭弥漫,看不清远山。

  七星剑宗。

  徒负虚名。

  终有一日,她要带着全师门离开剑宗,现在只缺一个恰当的时机。

  她的眼神里淬着寒冰,梦玦正在将大兔子放飞,瞧了她一眼,又笑道:“我说了,我能帮你。”

  他邀功似的显摆:“今夜你总能信我了?”

  宋恬并不回答,淡淡道:“目的呢?”

  “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怕是无利不起早。”

  “我日行一善,积攒功德。”

  “那你可以给七星剑宗建山门,铺地砖。”

  “……”

  他气得捶了下柱子,低声道:“你怎么对我,就是牙尖嘴利,对别人,就是温柔好师妹?”

  宋恬也不知为何。

  她认真内省了一会儿,诚恳道:“那我以后,会尊重您的。”

  梦玦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也不想再提那事,闷了闷,忽然道:“你自己多小心,我走了。”

  他提的很突兀,宋恬怔了一怔:“今晚?”

  “嗯,”梦玦说完,望着她,心却怦怦跳了起来,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别的期待。

  宋恬想了想,道:“你放心,我明日会替你告知师父、师兄们的。”

  她安排的周到,这样,梦玦便不算不辞而别了。

  谁料他的脸上又有怒意,低哑着嗓子道:“宋恬,你!”

  宋恬这才惊觉,她忘了尊称,于是改口道:“您放心。”

  梦玦的一腔怒意被冷风扑灭,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我走了。”

  他走得干脆利索,只提了那个灯笼。

  宋恬没有出声。

  灯笼的光渐渐变成一个小点,随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次日。

  宋恬平静地将梦玦离去的消息,告诉了师父、同门们,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大师兄惋惜道:“他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唉,我给他炼的剑还没好呢!”

  “他也不爱剑。”她淡淡道。

  薛泓犹豫了一会儿,问:“恩公说做什么去了吗?”

  “不知。”

  阴云遮住天穹,草堂外,又飘起了雪花。桑竹见宋恬的神情冷淡,疑心那梦玦对她做了什么,俯身过来,悄声道:“他是不是辜负你了?跟师兄说说!”

  “辜负什么?”宋恬道:“你别胡说,他自己要走的。”

  “那……是你负了他?”

  宋恬难得白了他一眼。

  桑竹起了疑心,昨夜他醒来时,还模模糊糊看到,他们共同乘坐兔子花灯归来。短短一宿,梦玦就走了。

  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他朝白萩招了招手,等宋恬离开草堂后,才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话。

  众人都各自去忙,白萩赶紧在神识里问:“主人!您怎么突然走了?”

  梦玦并不理她。

  白萩等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道:“听说我阿恬师姐……”

  “她怎么了?”他散漫地问。

  “……”

  白萩心想,果然,召唤主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提师姐。

  “听说师姐有些不高兴。”她如实道。

  他微微冷笑:“她会吗?她都快无情道大成了,可喜可贺。”

  白萩听他说得酸溜溜的,心道主人是在师姐那里碰到了什么钉子,心中大喜。她虚情假意地问:“那主人您做什么去?可要跟随?”

  “渡情劫去了。”他道:“以后没事不要找我。”

  她瞠目结舌:“啊?情……情劫?跟谁啊!”

  梦玦道:“正在找。”

  白萩道:“那您还回磐石峰吗?”

  “又没人邀请我。”

  小白龙想,她肯定不够分量,怎么说也得阿恬师姐。但她并不希望主人回来,于是假装没听见。

  梦玦还未忘记先前的话,在神识里问:“你说她怎么了?”

  白萩没编好,于是岔开话题:“主人,您在外渡情劫,还想知道阿恬师姐的事情吗?”

  他不言。

  过了半晌,才冷冷道:“不必了。”

  ……

  傍晚时分,宋恬孤身一人,又到了月明峰下。

  金丹修士已经不见了。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灌木丛里,找到了自己留下的留影石。

  宋恬迅速收起,她并未当场查看,而是在附近又闲逛了一会儿后,才慢慢朝磐石峰走去。

  夕阳西沉,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宋师妹!”

  她回眸望去,原是月明峰风如织。

  自那夜,风如织婉拒大师兄的赠剑后,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宋恬朝她点了点头,道:“风师姐。”

  “远远瞧见了你,既然来了月明峰,又为何不来找我?”风如织从玉兔上落下,嗔怪道。

  “路过采草,不知师姐在。”

  风如织轻声道:“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伸手碰了碰宋恬的肩,一道密音已经传入宋恬的耳畔:“你要小心落霞峰。”

  “怎么了?”宋恬朝后退了一小步。

  风如织凝眸看着她,笑了笑,又严肃道:“我只能说这么多,宋师妹,你凡事要多留意。”

  她说完,飘然离去。

  宋恬垂下眸。

  风如织的话中似乎别有深意,也许,是知道一些什么。

  她回到磐石峰,这才看向留影石。然而里面只留下沈明灭和三名修士的身影,并无衡阳子的出现。

  他果然很狡猾。

  宋恬收起留影石,望向窗外。积雪落到灌木丛上,像是一簇簇纯白的绣球花。

  她心念一动,提笔在泛黄的竹纸上点了几点,春日的绣球花便跃然纸上,也很像当初插在瓷瓶中的那一株。

  夜色笼罩,宋恬点燃蜡烛,烛光一晃,她起身将画好的竹纸放在灯芯上,一丝极细的黑线升起,竹纸很快化作灰烬。

  .

  冬去春来,不觉已至二月末。

  天河法会召开在即,七星剑宗各峰的弟子,都在为琐事忙碌着。

  磐石峰人少,分到的杂事并不多。他们主要负责招待一些小宗门,如附近的有量山、花词门等。

  薛泓在草堂里给各个弟子分活:“苦寒,你安排一下他们的饮食起居,阿竹,你负责接人,阿恬……”

  他想了一下,道:“如果客人想在剑宗走走,你带着他们便是。”

  宋恬神色不变:“是,师父。”

  白萩看起来年幼,薛泓便没有给她分配任务,也是怕她搞砸了。

  他又想起一事,神情有些烦躁:“还有一事,便是各峰参与天河比试的弟子,掌门要求金丹期以上弟子,尽数参加。”

  “啊?”大师兄问:“需要这么多人吗?”

  “他们说,有一试、二试,以及终试。”薛泓道。

  磐石峰只有一个金丹期弟子,便是宋恬。

  她思索了一下,不想让师父为难,便道:“没事,我去吧。只是我第一轮被刷,师父、师兄可别责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