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圆春 久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之前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啊?”

孙雪点点头,“一个星期前不太好,疼得厉害,前几天稍微好点,我还以为好了呢。”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家属提前做下准备吧,可能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张梅一听不用住院了,当然是乐意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愿意再花冤枉钱,沈行春跟孙雪进门的时候她手还捂着剧疼的肚子,嘴里说着不治了,想回家。

安圆晚上跟沈行春睡一个屋,屋子不大,窗户也很小,开到最大也还是闷热得厉害,外面黑幕一般,没有星星月亮,更没有一点凉风吹进来。

安圆感觉到沈行春在不停地翻身,开口问:“哥,睡不着吗?”

“嗯,有点。”

安圆翻了个身,问沈行春:“出院之前医生叫你们出去说什么了?”

“说我妈状态不太好,医生说让家属做好准备,就这几天了。”

窗外不远处的池塘里蛙鸣阵阵,不间断,给本就不透气的小屋又加了几分闷燥,安圆听着沈行春话音落下之后的那点轻轻谓叹声。

他又往沈行春身边挪了挪,抬手搭在他肚子上,安抚性地一下下拍着。

“我也没有妈妈,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什么样,家里也没有照片,我爸说她死的很早,也没留下什么照片,我以前总是做梦,但梦里妈妈的脸很模糊,但我猜她跟我应该很像,因为我跟爸爸像的只有鼻子,还有耳朵。”

安圆的声音很轻很小,但在蛙鸣声里却显得很清亮,“春哥,我没妈妈,但是我有爸爸,等爸爸回来之后,我把爸爸分给春哥,我有的全都给你……”

38 我们射飞镖决定

38 我们射飞镖决定

飞镖盘成了我跟春哥走进死胡同,无法进行选择时的第三种决策手段,后来的我对它又爱又恨。

——安圆日记

第二天孙洪伟跟卢德明都回来了,孙洪伟排行老三,在沈行春出生没多久就出去打工了,直到最后沈行春被送走,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沈行春对他这个三哥更是没有印象。

孙洪伟憨厚老实,话不多,他在电话里已经听孙雪提过,所以见到沈行春之后没有惊讶,只是问了问沈行春这些年的情况,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守在张梅床头,扇风倒水。

五姐夫卢德明话多一点,认识的人也多,丧葬用品都是他跑来跑去的准备,对孙雪跟孩子也很好,看得出是个踏实肯干的人。

张梅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身体开始彻底恶化,四肢水肿的厉害,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一开始还能吃点东西,后来连水都喝不下去了,或许是真的糊涂了,或许是因为疼的,有时不清醒,胡言乱语几句,清醒的时候看见谁都要说两句。

嘱咐孙洪伟在外打工要注意身体,揪着小雅的小手不放,认出沈行春的时候只是抿着唇一个劲儿呜呜的哭,嘴里不停喊着小七。

沈行春一直在旁边站着,张梅叫他,他就应一声,话题说到别处,他就顺着话头接着说两句,也不知道张梅听不听得进去。

最后张梅眼睛一直闭着,隔一会儿抬手摸一摸沈行春的胳膊,放下胳膊之后又自顾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有的沈行春能听清,有的他听不清。

安圆对沈行春太过熟悉,即使他脸上一直很平静,但他还是清晰的分辨出沈行春身上不同于往日的无措。

张梅是两天后的夜里走的,孙洪伟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紧接着是孙雪的哭声……

葬礼那天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但除了三嫂跟几个孩子之外,其他的兄弟姐妹始终没有露面。

葬礼流程一切简化,别人做什么,沈行春在一旁跟着做什么,穿黑衣,戴白孝,烧纸,磕头,守夜……

那几天沈行春一直很安静,他没有哭,但眼里是灰扑扑的无望感。

安圆一直跟在沈行春身边,寸步不离,他知道,虽然房子里的人都是沈行春血缘上最亲密的人,是他的哥哥,他的姐姐,但安圆也知道,他才是沈行春真正意义上最亲密的人,也是现在唯一可以让他依赖的人。

沈行春现在的确依赖安圆,他的眼睛时时刻刻注意着安圆的动静,有时候安圆只是挪一小步,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突然僵直,嘴唇紧紧抿着,直到感觉到安圆还在他身边,他才会慢慢放松呼吸。

安圆只要感觉到沈行春在用余光找他,他就走近一点,贴着沈行春的胳膊,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默默的告诉他,他在呢。

有安圆在,沈行春觉得很安心。

安圆是从奶奶那里知道了一点关于张梅的事,对她同情之外,心疼最多的还是沈行春,对于沈行春来说,那个生了他的女人,空白了那么多年之后突然出现,却又让他直接面对死亡,这样的事未免过于残忍了些。

安圆庆幸自己来了,要不然他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哥现在需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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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平静,过了头七,沈行春带着安圆回家,孙雪抱着孩子送他们,还是给沈行春带上了那袋花生跟糖,孙雪给沈行春信封里装的钱,沈行春走之前也偷偷的塞了回去。

两人几天都没怎么睡觉,沈行春一上车就闭着眼靠上安圆肩膀,声音里都是沙哑的疲惫:“小圆儿,让哥靠着睡一会儿。”

安圆也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哥你睡,靠着我肩膀上睡。”

夏天很短,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中间下过一场雨,温度也在一点点下降,中午最热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七八度,半开的窗缝吹进几丝微凉的风,滑过两人的肩头。

汽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后排的两人头挨着头,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终点站,早就错过了该下的站点。

终点站是镇上的汽车站,所有人都下车了,他们还睡着,司机喊了几声“到终点站了”都没能叫醒他们,最后他俩是被司机拍醒的。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沈行春跟安圆慢慢睁开沉沉的眼皮,沈行春看出做过站之后又补了两个人的票。

安圆下车的时候还懵着,直到出了汽车站大门才确定是真的做过了站。

他还有点困,靠着沈行春的胳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边打边口齿不清的说:“哥,我们坐过站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沈行春把手里的花生袋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安圆后背上的包,问:“镇上的房子,你带钥匙了吗?”

安圆又打了个哈欠,眼泪直往下流,沈行春抬手给他擦了擦,“还没睡好啊?”

“我就是没清醒呢,应该睡好了,”安圆摘了包,从里面掏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