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在信里大体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又说还得麻烦沈爷爷一家再帮忙照看安圆几天,老家的表妹李秀珍收到他的信之后应该会来接安圆回去抚养照看。
安圆也看完了信,站在沈爷爷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呼吸,嘴里还在不停地说:“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警察叔叔,是他们要抢我爸爸的车,是他们先要抢车的……”
安圆又看了眼爸爸的信,又是一声撕裂的哭声,沈行春站在他身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抚:“小圆儿不哭了。”
沈爷爷也是一脸凝重,心里不住叹息,他要是硬拦着安国庆不让他走就好了,没准就碰不着那俩人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问齐俊鹏:“我们现在能见见安国庆吗?”
“人已经移送到看守所了,不能会见,只能写信。”齐俊鹏说。
沈爷爷又问:“俊鹏,这种情况,最后大概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啊?会怎么判啊?”
“人证物证都很充分,证据链很完整,他自己也认了,安国庆想走快速流程,年后估计就能开庭宣判了,”齐俊鹏想了想之后说:“最后还得以法院判的为准。”
沈爷爷又小声的问:“俊鹏,你办案年岁长了,肯定有经验,大概会是个什么结果啊?你跟叔交个实底,我们心里也有个数。”
齐俊鹏说:“大概六七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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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安圆还在不停的哭,呼吸起起伏伏,一阵重一阵轻……
李叔的货车正常能坐五个人,他来接他们的时候车上载了他家的两个亲戚。
沈爷爷年纪大了,李叔让沈爷爷坐在副驾,对后面的说:“后排的只能挤一挤了。”
后排车座已经坐了两个人,穿的衣服都很厚实,他们使劲儿往车门边靠了靠,但最后也只腾出了一个人的座位。
“我抱着小圆儿,”沈行春先上了车,坐好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伸出手到车外,“小圆儿上来,哥哥抱着你坐。”
安圆还沉浸在悲伤中,看到沈行春伸出手,他抬脚踩着车边,拉着沈行春的胳膊上了车,跨坐在了沈行春的大腿上,脸趴在他脖子上继续抽泣,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淌,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了沈行春的肩膀上。
李叔问沈爷爷情况,沈爷爷只是皱着眉摆摆手,李叔见状也就没再多问,专心开车。
下雪的路面没法开快,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开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安圆一路上哭的头脑昏胀,一直趴在沈行春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颊无意识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抽搭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哭的没了力气,半睡半醒间,鼻息里都是沈行春身上带着夜里冷气的清凛味道,无声的安抚着他。
“这孩子哭的,真是可怜……”沈行春身侧的人说了一句,他不认识沈行春,又问他:“这是你弟弟?”
沈行春的手还在安圆的后背拍着,点点头:“嗯,我弟弟。”
10 哥哥我想快点长大
10 哥哥我想快点长大
春哥说我可以一直喝牛奶,我想快快长大……
——安圆日记
到家车停之后,安圆已经哭累了,趴在沈行春的肩膀上睡着了,沈行春开门之前把安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给他挡风,两只手臂兜着他的大腿,抱着他从车上下来。
沈爷爷下车之后跟李叔道谢:“今天晚上折腾你了,都后半夜了,赶紧回去睡吧。”
李叔摆摆手,“叔你说这个就见外了,一个村的,过年前我都不出去跑车,有事儿用车你直接跟我招呼一声就行,过两天去镇上买年货的时候我过来叫大春……”
李叔说完往后看了看,跟站在车边的沈行春说:“大春,过几天叔去镇里进年货,到时候我来叫你。”
沈行春把安圆往肩膀上颠了颠,往前走了两步,弯着腰说:“行,李叔你到时候来叫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儿去。”
李叔冲他们摆摆手,边往上摇车窗边说:“那就这样说,挺冷的,赶紧抱着孩子进屋睡觉去吧。”
李叔开车走了之后沈爷爷看了看趴在沈行春身上的安圆,叹了口气,“孩子哭的不行了。”
安圆听到耳边脚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冷风往他身上一吹,他浑身一激灵,又醒了,想起爸爸又小声哭了起来,手指紧紧抓着沈行春脖子上的衣领,边抽泣边说:“哥哥,我见不到爸爸了。”
“会见到的,”沈行春抱着他进屋,“小圆儿不哭了。”
沈奶奶还没睡,一听院子里的狗叫跟脚步声就知道他们回来了,掀开门口的帘子往外看,听到安圆压抑的哭声,知道是情况不好,等到沈爷爷一进屋,她就赶紧问情况。
沈爷爷把大体的情况跟沈奶奶说了,沈奶奶心疼的抹了把眼泪,她知道安圆就一个爸,拍着安圆的后背说:“孩子不哭啊,以后在奶奶家住着,跟哥哥一起。”
沈爷爷摘了手套,走到炉子旁边烤火,“国庆已经给他老家的表妹写了信,就是小圆儿他表姑,说会把孩子让他表姑养着,他表姑收到信之后就会来接安圆了。”
沈奶奶又摸了摸安圆的头,“那么大老远的,信多慢呢,到了也得十几天,坐火车过来也得两三天,孩子先在咱家把年过完吧。”
沈行春肩膀上的安圆还在哭,他跟奶奶说:“奶奶我先抱着小圆儿进屋,有热水没,我待会儿给他擦擦。”
“烧了好几壶热水,几个水瓶都是满的,”奶奶说,“大春晚上好好哄哄弟弟。”
沈行春应了一声,抱着安圆进屋,把他放在炕沿上,安圆松开了沈行春的脖子,手指没有了着力点,又扒着炕沿上的席子,指腹在席子毛边来回搓着,垂着脑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
沈行春去给他洗了条毛巾,回来之后一只手拖着安圆的下巴,把他的脸仰起来,另一只手摊开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在他脸上擦了擦,边擦边哄:“不哭了,哭着难受,警察叔叔说了,我们可以给爸爸写信的。”
安圆乖乖的坐着让他擦脸,手指揪着炕席,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喃喃的说:“爸爸还说要带我去哈尔滨看冰雕,说过年给我做炒年糕跟糯米圆子,明年我过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他说会去学校看我的文艺表演……”
沈行春给安圆擦完了脸,安圆突然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沈行春,“哥哥,六七年之后,我就不是儿童了,六七年之后,我都成年了,我那时候都十八了……”
安圆说着,眼眶里又不住地落了一大串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大衣衣领上,毛衣领湿了一大片。
沈行春拿着毛巾又给他擦了擦脸,说:“哥哥带你去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