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叫住，拉到屋角落，问：“你们旅长怎么不说话？”

李震对肖永银知心知肺，便说：“肖旅长不说话是心里有话要说。司令员，你知道吗？自你私下许诺让肖旅长指挥十八旅主攻兰封后，肖旅长是多么高兴，你知道吗？”

李震接着道：“那天，肖旅长兴冲回到旅部，进门就把帽子往桌上一甩，解开钮扣，撸起袖口，还扑哧扑哧掀起两襟扇着风，对我说，老李，立即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我问，火急火烧的，什么事这么急嘛？肖旅长嗨了一声说，我给咱旅争取到了打兰封的主攻了！”

王近山听到这里，似乎看到了肖永银在营连干部会上的风采——

肖永银脸上一定是得意洋洋地宣布：“咱旅在大战中打的第一仗，就捞了一个主攻，大伙儿说，我们是不是福分不浅啊？”

底下那帮兔崽子，一定是呼天抢地：

“是！”

“是！”

“是！”

肖永银呢？这兔崽子他爹也一定是忘乎所以，信开口河：“我可告诉你们团长、营长、连长们，你们每个人都得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打得漂漂亮亮的，来他个娘的出师告捷！如果哪个团打不好，就解散，编到其他团去！”

底下那帮兔崽子也不是歪种，一定会喊：“旅长，你放心吧！”

——王近山这样设想着当时肖永银从自己这儿私下弄走任务后的情景。其实，王近山从李震嘴里得知，十八旅不仅召开了连以上干部大会，而且在部队中做了动员。除此，旅里还派了侦察员混进兰封城里，侦察了敌情，以及城内的火力配系、工事构筑、兵力部署等。一连好几个晚上，肖永银还不曾睡觉，趴在地图上，研究作战方案。第二天早晨，光警卫员拣起来的烟屁股，足足有半茶缸！

“司令员，你看我们旅长那双眼睛，都熬成猴子屁股啦，再说，怎么对下边交待啊？我们是骑虎难下呀！”

李震的话，让王近山在心里说，难为肖永银了！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但都是内部的事嘛，他娘的你李震也不帮老子做做旅长的工作。王近山劈头盖脑对李震说：“你是书记，私下的事，你也让他闹腾的那么大，没有党性！”

王近山劈完话，撇下李震，独自找韦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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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利剑出鞘----兰封剑云(4、5)

4

王近山撇下李震找韦杰，边走边在嘴里头嘀咕，还好，十七旅旅长李德生还没有到位，要不然，李德生闹着抢主攻，那就更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王近山一脚跨出屋外，一眼就“叼”住了韦杰。韦杰阴着脸，在屋檐下狠命地抽烟。

王近山对老团长韦杰还是很敬重的。韦杰当过朱德警卫团团长。在太行山时，王近山和韦杰在六八八团一起工作，王近山是副团长，韦杰是团长。这次六纵组建，两个人都是纵队副司令员，王近山多了一个“代”字，而韦杰则兼任十六旅旅长。

王近山靠近韦杰：“老韦啊，咱们刚要出陇海线，今后要打的仗还不有的是吗？蒋介石几百个师旅，几百万军队呢？你说是你怎么就找着兰封城区区三千人马不肯撒手呢？”

韦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从嘴里喷出的同时，喷出了一句硬话：“咱六纵打过几个兰封？”

王近山一愣，如实说：“六纵刚成立，在咱晋冀鲁豫野战军还是小弟弟”

“是啊”韦杰舒了一口气，“我们的仗刚刚开始，战兰封，战兰封，这是我们六纵战兰封啊”韦杰又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战兰封对我们六纵意味着什么嘛”

人们常说，历史是一面镜。然而，镜只能简单地照出历史的表面，不能照出身临历史处境之中人们的灵魂除非他娘的这面镜是照妖镜

聪明人的对话，不需要啰嗦，连着4个“战兰封”，重重地敲打着王近山。王近山明白韦杰的用意。这位不善于言辞、尤其不喜欢夸夸其谈的副司令员，哪里是在为个人争功抢劳呢

身经百战的王近山，豁然开朗过来，战兰封这一仗，非由十六旅打主攻不可王近山知道，尽管哪个旅主攻都可以攻得下，十八旅行，十七旅照样行，但从情理上说，就应该十六旅去打，最起码十六旅的序列也排在前面嘛

王近山试探着问韦杰：“你准备用哪个团打主攻？”

“当然是唐明春的四十六团”韦杰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四十六团在十六旅为序列之。

王近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继续开会”

接下来的纵队党委会，气氛仍旧压抑。因为肖永银一言不。王近山看看这事只能得罪一头了，硬着头皮，和颜悦色地对肖永银说：“老肖啊你有什么意见？你说话嘛”

肖永银用眼角瞅了瞅王近山，知道王近山也是坐在火山口上，再说韦杰也是副司令员嘛，也是自己的上级嘛按捺住自己肚里的强烈不满和不快，气呼呼地说：“我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组织决定”

乖乖，隆地咚王近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肖永银的表态，其实是等于让步了。王近山很感激地望了一眼肖永银，扭过头去对韦杰说：“那好十六旅准备打”

1946年8月10日黄昏，六纵悄然插到兰封城外。

王近山根据地形地貌，部署主攻方向在东面和北面，助攻方向在南面和西面。具体任务是，十六旅主攻，十七旅助攻，三纵八旅负责打援。

部队各自带开，进入出地线。

本章节选自《利剑出鞘——中国人民解放军征战纪实》一，该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可在网上购买到实体谢谢您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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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王近山最终决定把主攻兰封的任务交给十六旅承担。这是十六旅的荣誉。作为本作者，能不能写好这份荣誉没有把握，但有把握的是，可以让十六旅的团长、政委们先出场。这是不为过的。谁让他们就要上战场了呢？战场是什么？战场是要死人的啊如果谁不服，十七旅、十八旅打头阵去啊只好先写十六旅了。十七旅、十八旅什么时候主攻了，什么时候写。这是公平的。当然，这也是相对的公平嘛

十六旅下辖3个团。番号是第四十六团、第四十七团和第四十八团。四十六团团长唐明春，政委钟良树；四十七团团长李民，政委蔡鼎金；四十八团团长政委均未配，就由王富清副团长和苏长远副政委指挥。

纵队党委会结束后，韦杰立即回到十六旅，把团长政委们召集到旅部，召开旅党委会。韦杰尽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