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形，一个个抱枪的抱枪，牵马的牵马，拉炮的拉炮，四处乱窜起来。有一小股，窜到23旅参谋长吴仁宏指挥所附近。67团副政委郭铁看明白了：是敌人。他手握步枪，带领部分机关、后勤人员阻击。他大声说：“吴参谋长，敌人冲上来了，你快转移，我掩护你。”

吴仕宏那里肯撤，他指挥电话兵、警卫兵一起投入战斗。阎军越来越多，正在危急时刻，旅侦察连赶到了……

22旅的64团和65团在南北良壁与进入设伏圈的阎军激烈战斗，侦察通信科科长程文定带领通信兵刚刚架通旅指挥所的电话，电话铃声就大作起来。程文定拿起电话，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你是哪里？”

“我是22旅。”

“你是哪一个？”

“我是侦通科长程文定。”

“请转告你们胡旅长和纵队王新亭司令，决不能放跑敌人，放跑了敌人要杀头！”

程文定听口气这么坚决，不敢回答。电话里又传来声音：“我是徐向前，你复诵一遍。”

程文定把徐向前的口令报告了22旅旅长胡正平，胡正平又转告王新亭。

王新亭再次给各旅下令：“坚决攻击，不放走一个敌人！”

两个小时后，战场渐渐平静下来。代枪声而起的是8纵吹响收兵号音。战士们押着成批的俘虏，背着成捆的枪支，牵着一匹匹驮着山炮的高头大马。战士们高兴地说：“现在我们缴了这么多好装备，纵队再也用不着撞一个撞针，打一炮弹了！”

24旅在邓仕俊的率领下，全旅缴获了4o多门火炮。邓仕俊对王新亭说：“王司令员，咱们一切缴获要归公。可是咱们纵队的火炮少，又常担任攻坚，是不是可以留一些下来。”24旅原旅长王墉在“挂甲屯”牺牲后，邓仕俊接任旅长位置。

22旅旅长胡正平和23旅旅长黄定基异口同声地说：“邓旅长讲出了我们的心声啊！”

王新亭说：“这怎么行啊！”

邓仕俊说，“你向徐司令员提个意见嘛，咱们留下来也是为公啊！就是缴获归公以后，多给我们一点还不行吗？”胡正平和黄定基也鼓动王新亭打电话给徐向前。

当然，王新亭也有这个想法。他拿起电话向徐向前说了自己和旅长们的意见。徐向前说，“不行，不行！”还狠狠地批评了王新亭“本位主义思想严重。”

王新亭放下电话，悻悻地说：“我说不提意见吧，你们非要提，你们看看，这一下可好了，挨批评了，是吧！”

批评归批评，事后，8纵还是多分到了一些火炮。此时，王新亭他们也没有因为挨批评，而减少了胜利的喜悦。王新亭说：“走，我们去看看俘虏，看看被我们歼灭的是个什么军？”

他们来到23旅67团，“铁头英雄”的连长苏长云正在审问俘虏。

苏长云问：“你们哪部分的？”

“我们是‘亲训师’的。”

“青笋丝？你开什么玩笑啊！”苏长云没能听懂俘虏的浓重的晋中口音，继续说道：“我看不是青笋丝，是南瓜丝吧！”

俘虏群里炸出一阵哄笑。

一个大胆的俘虏站大声喊道：“长官，你听错了，是亲——训——师，亲自的亲，训练的训，就是阎锡山亲自训练出来的师！”

站在周围的战士和王新亭他们也被这段对话逗笑了。审俘的苏长云不笑，坚决地不笑，他提了提声音，压过大家的笑声：“不管你是什么师，在解放军面前都是青笋丝、豆腐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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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太原(9/10)

9

“亲训师”的覆灭，给阎锡山当头一棒——军心开始涣散。

怎么办？阎锡山六神无主。遥想当年，我阎锡山正准备做64岁生日，你徐向前打运城，搅掉了我的祝寿宴，我不在乎，因为那帮乌合之众，都是蒋介石的嫡系；遥想当年，我把“特别能守城”的66师投放到临汾，被你徐向前吃得只剩下4oo名兄弟，我也不在乎，因为66师是二爹生的——与胡宗南有瓜葛；可如今，我撕掉你徐向前的“劝降书”，你徐向前就把我自己组建、苦心经营的“亲训师”斩了，我能不在乎吗？

此时，蒋介石来电，“大胆与共军决战保卫晋中”。理由是共军主力已开往中原、西北、华东和东北战场。

阎锡山手握老蒋来的电报，心里早已吃透了老蒋的把戏——借刀杀人——利用解放军杀我阎锡山军队。阎锡山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从老蒋那里学来的话，“娘稀匹，站着说话腰不痛！”接着，阎锡山吩咐副官：“快请日本顾问，共商对策。”

1o

阎锡山聘请的这几位日本顾问，就是当年把他赶出山西地盘的侵华日军军官城野宏、第1o总队司令今村、野战军副总司令原泉福。

“共商对策”是在阎锡山公馆的小客厅共进晚餐开始的。阎锡山通报了“亲训师”覆灭的经过和蒋介石的“与共军决战”的电报。此时，阎锡山破天荒地喝了一杯山西白干——汾酒，满腹的心事随着酒气喷射而出：“不瞒几位说，蒋介石借刀杀人，徐向前横刀夺爱，啊呀！我这个‘山西王’脸面都丢尽了，现在丢失太原的命运似乎注定啊！”

城野宏、今村、原泉福面面相觑。今村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阎先生高看共军了。徐向前兵马不过五六万，阎先生将士十二三万，而且枪炮精良，战将如云。我想，只要战术运用的恰当，不可能打不过徐向前手下那几个蟊贼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阎锡山是让徐向前给打怕了。阎锡山摇摇头，说：“啊呀！徐向前打仗不像过去那样捉迷藏了，而是专门寻找我阎锡山的野战军对决，从运城到临汾是这样，从临汾到晋中也是这样，这说明徐向前部队战斗力大不一样，提高很快啊！”

这番话让原泉福吃惊不少。面前这位可是阎锡山啊？！此公性沉谨长智略是出了名的，与蒋介石玩过手碗，与日本皇军对过垒，如今遇上徐向前，就这个样子了？这是怎么了？难道说真是天地轮回，日子真的能打磨人？于是，原泉福眯起那对小眼睛追问道：“阎先生在前线与共军浴血奋战，介中喜怒哀乐，我等局外人难以体验，对当前时局得失必有高见，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唉！”阎锡山长叹了一气：“高见谈不上，心得倒是有一点。”他想了想，也沉痛般地眯起眼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