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钊、刘戡进占了绥德，共军主力被迫向黄河逃窜了”，怎么这么快，便到自己跟前了？难道共军会飞吗？不容李昆岗细想，只好硬着头皮，快动用全部火力，乱打瞎打一气，为自己壮了壮胆子，至于后果嘛，再说。

别说李昆岗糊涂了，连胡宗南也被弄糊涂了。此时，胡宗南在西安。从绥德和蟠龙两边到西安的电报内容，真的让胡宗南不知是信那边的好，一个说，董钊和刘戡占领了绥德，歼共军数千，并即将把共军主力赶过黄河；一个说，李昆岗在蟠龙被共军主力打得叫爹又喊娘，要求火增派援兵。胡宗南不知听信那边的好，一时下不了决心。

就在胡宗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也就是5月3日上午，蟠龙镇周围山上的碉堡群已被扫清，但未能压制住蟠龙镇外围的暗火力点，其鹿砦、铁丝网、尖桩等障碍物一时还没能清除。特别是在集峁主阵地倚仗密集的炮火和险要地形，进行负隅顽抗的胡军，使解放军的参战部队多次冲锋未果，而伤亡较重。

张宗逊根据战场情况于下午命令部队暂停密集冲击，指示改为对壕作业逼近胡军外壕，压制胡军暗火力点，破坏铁丝网和外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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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陇东三边(2)

5月4日，1纵部队全面对壕作业。358旅716团2连1班班长李子华是个**员，他仗打得精熟，又勇敢又机智，前不久配合羊马河歼灭整编第135旅那一仗中，他一个人一挺机枪挡住胡军一个连的冲击。现在一班在对壕作业，缺得就是人手呀。这时，有几个陕北壮汉子，听说解放军打蟠龙镇需要人手，便自地来了，刚好爬到1班阵地。这几个汉子对李子华说，他们的老婆被胡军士兵抓到蟠龙镇去了，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现在来帮忙，早日打下蟠龙镇，好把老婆救出来。李子华很同情汉子，把他们排上号，编到作业队伍中。这下子，1班力量可强大了！2连对面7个暗火力，1班在天黑前就炸掉它3个。1班战士和那几个陕北壮汉子，完好无损，连皮毛都没碰伤。

解放军完成了对壕作业，利用爆破技术接连破坏了胡军的工事和障碍物，瓦解了胡军的纵深防御体系，消灭了大部胡军。

仗打得正红火。715团6连阵地上又跑来几位老婆婆，其中一位冲上来就双膝一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解放军同志，快救救我女娃呀！前段日子，我两个女儿，一个才15岁，一个才17岁，就被李昆岗那个混蛋糟蹋了，还被抓进了蟠龙镇的兵营里，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哪！”6连战士郝万龙也是陕北人，他一听乡亲们遭罪，心里就难受得不行。郝万龙万般怒火地和全连战士向胡军的纵深起冲锋，蓦地，从右侧喷出骤雨般的枪弹，许多同志中弹倒了下去。

郝万龙眼尖，一眼就看到右边的陡壁上钻出两挺机枪，原来又是一个暗堡。说是迟那时快，郝万龙刷地拔出刺刀，装在枪上，一个健步，像只猛虎扑到外壕，“嚓”、“嚓”，只听得两响，刺倒了两名胡军。暗堡里的胡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英雄吓傻了。郝万龙趁机跳下外壕，把手榴弹高高举起，对着碉堡大声喊道：“缴枪不杀！”

胡军见势不妙，慌忙停止射击，结巴着回答：“缴！我缴！我缴枪不就行了嘛！”

可是，一会功夫，胡军一边说着“缴枪”，一边机枪又吼叫起来。原来一个胡军军官在里面督战。郝万龙火冒三丈，正要扔手榴弹，突然“叭”的一声，那个胡军军官被郝万龙班跟上来的另一名战士打倒了。这一下，山中无老虎，碉堡里的胡军统统都愿意投降。

郝万龙乘势要进碉堡，但碉堡在陡壁上，太高，跳跃不上去。他严厉地命令胡军：“吊我上去！”

胡军十分惶恐，纷纷抢着把郝万龙吊上去，外壕的胡军也簇拥着来扶他。他单人独枪上了碉堡，立即把枪对准另一个胡军军官，大声吼道：“什么官衔，叫你缴枪，为什么不缴枪？”

这名胡军军官急忙举起手，颤抖着说：“不不不，不是什么官，是是，是个副连长，我我，我早就想要缴枪的了，是是是，是刚才毙命的那个连长不，不肯！”

这家伙咕哝了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说完后又是立正，又是敬礼，又是鞠躬，之后双手把枪捧到郝万龙面前，乖乖地缴了枪。

郝万龙一人俘了一寨子胡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解放军队伍，激励着刚刚从青化砭解放过来的战士王树山。这个王树山，才满2o岁，原来是整编第31旅的运输兵，现在是在714团当战士。对于王树山来说，这次打蟠龙镇，实际上是他第1次真刀真枪地上火线。起初，枪炮一响，他还有一点儿紧张，后来，他背上两个炸药包，炸掉两个碉堡，胳膊上还负了伤，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这次，他还要抱起炸药包准备上，排长一把按着王树山：“你不能上，休息一下！”王树山死也不肯，嘴里喊道：“郝万龙一人俘一寨子胡军，我俘不来一寨子胡军，也要炸一寨子胡军；让我上，我要报仇！”

王树山的仇，战友们都知道。他父亲是饥荒年景被活活饿死的，保长还害死他母亲和一个不满1o岁的弟弟，一家人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了，还被国民党的胡军抓了来当了兵。青化砭解放过来后，王树山时常对战友们说：“我与蒋介石、胡宗南有血海深仇，平时见到蒋介石的图像，都要捡起路边的石头子，对准了蒋介石像，偷偷地、狠狠地‘投打一顿’，方解心中恶气！”因此，王树山在蟠龙镇战斗中，开火不久就冲在最前面。王树山说到做到。他抱起炸药包，冲出去了，一人直扑胡军阵地，一口气打死了3名胡军，俘虏了两个排，缴获了5挺机关枪。

此刻，这边，358旅在蟠龙镇打得精彩，打得有滋有味，打得故事成堆。那边，独1旅也打得精彩纷呈，打得滋味十足，打得故事一串串哩。独1旅的2团和8团，担任的任务是蟠龙镇正面阵地磨盘山，近迫作业过后，8团3营8连起了主攻。这8连连长是个精明能干的干部，叫张金榜。张连长身上有股风风火火的劲，多年前在陕北的葫芦河大练兵中，就名声很响了，既是生产模范，又是刺杀、射击、投弹能手。这次8连打主攻，是王尚荣旅长亲自点将的。

王旅长问张金榜说：“你行不行？不行我换人。”

王旅长知道张金榜最不爱听这话。

张金榜没吱声。

张金榜知道王旅长最不喜欢听豪言壮语。

天麻麻亮时，张金榜就把全连副班长以上骨干带到前沿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