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老东西舍不得傅莹珠,特意请人来做的局呢。这种把戏,不算精明,陈氏能想得到,老东西也能想得到。
呵呵,所以说人老了,脑子就是糊涂,这点把戏怎么能瞒得过自个儿?要说弄虚作假,李代桃僵,她陈氏才是个中高手!
如今这是行骗到祖师爷头上来了!
且看她如何拆穿老东西的局,要她也丢脸一次。
陈氏微微抬眼,此时才恢复了镇定。
而傅堂容听闻老天师这个话,立时瞪大了眼睛,问出了陈氏心里的疑惑:“老天师?什么老天师?”
老夫人此时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老天师自然就是老天师,除了老天师,还能有哪个老天师?”
“莫不是……”傅堂容停顿住了,一张脸隐隐泛着激动之色,已经忘却刚才被训斥的的羞恼,换成了即将见到偶像的动容之姿,“果真是他老人家?我少时与他见过一面,当真是仙风道骨的人物啊!只是不知母亲如何把人请到家里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准备准备,好生招待一番?”
嗯?傅堂容见过老天师?
陈氏兀的瞪大眼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然傅堂容见过老天师,那是真是假,岂不是一见便知了?
老东西可能找人来骗她,傅堂容就不至于了吧?
陈氏这边还在恍惚着,便听见门帘微响的声音,有脚步声在靠近。
心中霎时一紧,陈氏抬眸望去,看见一个年逾甲子的老人。
对方须发皆白,身高八尺,眼神精明,体态轻盈,一点也没有龙钟老态,当得上一声鹤发童颜。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弯着腰要见礼。
而此时的傅堂容看见老天师,则是整个怔住了一番,随后眼眸微动。
陈氏快急死了。
臭男人,到底是不是老天师,你快点说啊!搁这儿表演什么呢!
正当陈氏想要说话时,一直怔住的傅堂容一个箭步冲上前,然后“扑通”一声,屈膝跪拜下去:“傅堂容不才,见过老天师!”
陈氏:“……!!!”
027(上了贼船可就不好下来了...)
傅堂容压下双膝一跪, 陈氏便是眼前一黑。
他这一跪,戳的不仅是他膝盖下的地板,还有陈氏一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
再不想相信, 也由不得陈氏了。
看来,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就是货真价实的老天师。
意外与微微的恐慌笼罩在心间, 陈氏一句话都不敢说,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 只是攥紧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感觉四肢发软,若不是最后的理智支撑着,几乎能晕死过去。
傅堂容这一跪, 挡住了老天师的去路, 老天师步伐顿住, 定睛一瞧。
这一眼过后,老天师面露笑意,将傅堂容拉了起来, 好一番打量,感慨道:“想不到啊, 当年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如今也是当家做主的人了,沉稳多了。”
傅堂容的腰杆不禁挺直几分,神情间满是骄傲。
老天师这是何等仙风道骨的人物?他的赞赏和肯定千金难买, 傅堂容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但老天师一句夸, 能让他多吃两碗饭,多长寿一年。
想他当初年少, 还动过想要拜入老天师门下的心思,后来因他灵根晦钝,不是观星象算天机的那块材料,最终不了了之。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此事虽然为傅堂容少年时期的一大憾事,但不论他天资如何,老天师一直是傅堂容心中敬仰、倾慕之人。
这些年,老天师告老还乡,四处云游不见人影,就连当今圣上都偶有怀念,念及老天师的神算通天,却苦于遍寻不着。许多人都猜测,也许时过多年,老天师早已羽化登仙,作古尘世。
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如今出现在了他的侯府,这简直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说出去,旁人不知得多羡慕。
傅堂容倍感激动,从老天师的话中,听出老天师还记着他、知道他是谁,更是感动万分。
这一激动,傅堂容竟是忘记了方才在木樨堂令他尴尬难堪的种种,也忘记了自己本是羞愧难当、要离开木樨堂,以躲开母亲那一声声让他招架不住的质问的。
老天师人在这儿,他怎么能离开?他离开,这儿就没个当家作主的人。老天师谁来招待?侯府的颜面体面怎么维持?
作为侯府当家主事人,傅堂容自是义不容辞,留下来当主事人。
傅堂容对要离开的事只字不提。
他不走,陈氏在一旁心急如焚,只能要哭不笑的和老天师见了礼,一颗心仿佛放在锅里煎来炸去的难受,胸腔焦灼得快炸开。
认清老天师是货真价实的老天师后,陈氏便有些慌了。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想离开木樨堂,去找到自己的亲信嬷嬷、或者是傅明珠,与她们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但傅堂容只字不提要离开的事,她这个做媳妇的也就不好离开了。
尤其老天师在这个外人还在这,陈氏更是不敢自作主张,怕辱没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有客来访,她当家主母却中途离席不待客,传出去多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老天师有什么私怨呢。
陈氏得罪不起这个人,也丢不起这个脸。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待在这儿,等着老天师发话,简直坐如针毡 ,如芒在背。
老夫人懒得管傅堂容与陈氏,不把他们各自的脸色算盘放在眼里,只是让柳叶将老夫人请入厅堂,奉之为座上宾。
“问老夫人好。”老天师和老夫人打了招呼。
明明老天师年岁更长,此时瞧着,老夫人反而更像他的长辈,一个鹤发童颜,一个老态龙钟,差别如此之大。
“见过老天师。”老夫人起身见礼,随后把主位让给来老天师,一来老天师虽然卸任,但威望颇高;二来,乃是待客之道。
老天师也不客气,坐下后,互相寒暄了几声。
“这茶倒是挺特别,在别处不曾喝过。”老天师说了一句。
像他出入宫廷多年,也在乡野间打滚,好的亦或者坏的,世间种种都有尝过,得他这么一句话,就相当于是夸赞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是我那个大孙女儿啊,为了我的身子操碎了心,看了医书,请教了郎中,慢慢调理来的药茶。“老夫人说起她那个大孙女,一脸与有荣焉,满心欢喜,”老天师来得突然,倒没备上什么好茶好酒了。等今晚老身设宴,好好款待老天师,为您接风洗尘。”
“大姑娘有心了。”老天师放下茶杯,笑眯眯的,“老夫人今日来,可是胸闷气短,舌苔厚重,不得其味?这茶呀,于老夫人正是相宜的。”
“诶呀?果真如此?”老夫人开心坏了。
“果真如此。”
老天师身体如此健硕,不见老态,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