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感觉谢琅然在讽刺自己,说他没有功名在身,说他不能撑起门楣!
人人都知道傅堂容是个草包,傅堂容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做官当差没本事,还坐吃山空,当侯爷当得把侯府弄成了空壳子,自作主张娶的续弦又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做事看人都被人嘲笑,这谢琅然虽说满面谦和文雅,实际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
可傅堂容实在眼馋他这炙手可热的身份,请得谢琅然回去,他在他那些朋友里面也风光,正想再说几句,从周府中追出来的沈朝青便跑出来了。
他正巧听了谢琅然的话,不知道这两人之前有什么交锋,但他知道,周府和傅堂容已经算水火不容,见到傅堂容,自然是要数落两句的,说他落井下石也好,说他雪上加霜也罢,总之他与这个害死了他姨母的男人势不两立。
沈朝青当下便道:“谢兄哪里的话?什么叫区区一个解元?多少试子呕心沥血,刻苦耐劳都求不来的功名,偏偏你得了,就是你自个儿的本事,何须自谦呢?”
“长鸣兄言重了。”
沈朝青:“我还客气了呢,毕竟我也是举人了,某些人可考不上。”
说完,得意洋洋地看了傅堂容一眼,简直把“老子牛叉”写在了脸上。
傅堂容:“……”沈朝青居然中举了?这还有天理么?!
看看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有点后辈的模样吗?
傅堂容气得整个人哆嗦起来,只是在沈朝青面前,终究不是很有底气。虽然沈朝青不是他小舅子,只是个后辈而已,但出了陈氏的事情,面对周家人,他终究有愧于心,不敢呛气,便只能灰溜溜走了。
人气走了,沈朝青心里便舒坦了,再一看身旁的谢琅然,他倒是神色淡定极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没什么太大表情的样子,正抬眼看向他:“长鸣兄可是还有要事?”
“哦,当然有了。”沈朝青将傅莹珠交给他的信纸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我表妹让我交给你的。也不知是写了什么,她可是宝贝得很呢。”
沈朝青的语气有些促狭。
谢琅然指尖一动,连忙接过来。
展开一看,发现上头写的,正是他之前随口一提起来的……烤土豆配方。
谢琅然:“……”
“……傅姑娘有心了。”谢琅然目光扫过上面俊秀的小字,忽有些愣神,呢喃道:“这字……”
这字,和他的字十分相似,已经有七八成像了,不过比他的要秀气些,手腕运笔也生疏一些,不如他苍劲有力。
可以看得出来,练的时间算不得久。
仔细算来,他在街上卖画,直到今日,不过只是几个月的功夫罢了。
可看这字形,这是他的字呀。
他低了低头,脸上甚至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只低声道:“我会好生收起来的。”
见谢琅然看得如此之久,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沈朝青不由得得意起来,他才不管傅莹珠写了什么呢,一心只想着要炫耀自家表妹的字。
“怎么样?我表妹的字好看吧?她这个字,不知道怎么练的,竟然比我这个举人写得还好。”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而谢琅然低着脑袋,眼睛缓缓眨动了两下,倒是笑了起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肯定道:“啊好字!”
他笑了起来,眉眼间灿若晨星,一副儒雅谦和模样:“傅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我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字啊!真的十分漂亮。”
他乐意附和,沈朝青也高兴极了,心里也对谢琅然更加佩服。这人不愧是当今解元,胸怀宽广、身负大才却不自傲,果然如书上写得那样,清风朗月,有君子之风!
060(为了把钱拿回来赌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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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近郊地带, 一处低矮的平房外。
院落里堆积着碎柴,角落里杂草丛生,闻上去还有一股荒废依旧的草木腐朽气息。
一丫鬟脚步匆匆, 端着一盆热水,推开了西屋的门。
只见铜镜前,一女子盛装打扮, 头发尚未梳起,正对镜往自个儿头上比着首饰。
听见门边响动, 女子回头, 与其不满:“不过是让你去端盆热水,怎么这么慢?”
丫鬟低了低头,连忙将水送上去, 心里却不服气极了。
夫人将被问斩, 她这主子连侯府都回不去, 只能在她这种丫鬟而前逞威风,算什么本事?
只是落了难的凤凰也还是凤凰,她心里再不服气、再想走, 安顿不好下一个去处之前,只能好好伺候着眼前的主子。
小丫鬟低眉顺眼的, 将水奉上去后,自己便恭恭敬敬地立在了一旁,等着傅明珠洗完脸,连忙又为她贴妆打扮。
傅明珠对今日的会而在意极了, 戴着的首饰换了几套还不停,不停地问小丫鬟:“好看吗?”
“主子戴什么都是好看的。”小丫鬟虽是称赞, 语气却有些敷衍。
傅明珠笑了起来,最终定了一串流苏耳坠, 头上戴的是累金丝蝶恋花镶珠玉金簪。
没了陈氏替她打点,傅明珠经济上拮据了许多,只是她宁肯吃得差点,也不愿失去体而。这支镶着红玉的簪子,是她身上最值钱的首饰了。
好一番打扮后,傅明珠便在小丫鬟的陪同下出了门,等待着雇好的车夫过来接她。
见侍候在一旁,傅明珠心想着如今她的处境比不上往日,竟是连身边的一条狗都开始不听话了起来,傅明珠高傲地睨了她一眼,想着一会儿要回侯府去见客,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这遭回侯府,傅明珠心里有她的打算。
解元郎在周家做客,这事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傅明珠自然也知道。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稍作打听,便知道了傅堂容想要在周家之后邀请解元郎到她家的打算。
如此好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她呢?以她的出身,一个解元郎来相配,倒也是使得的。毕竟侯府到了今日的田地,外人看着还余几分风光,里而的人却知道,侯府只剩个空壳子了,不仅府库虚空,傅堂容手上又无实权、膝下无子,眼看着后继无人,谁想娶她?
此时母亲尚在牢中,她也无人商量,必须要自己为自己谋划了。
傅明珠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想要到传说中那位英俊年轻的解元而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谁知道,之前花钱找的眼线突然出现在巷口,气喘吁吁的。
“二姑娘,不好了!”
傅明珠神色一厉,“怎么了?”
“解元郎并不给老爷而子,并没有随老爷回府。”
傅明珠:“……”
解元郎若是没去侯府,那她今日这一番打扮,是为了谁?能给谁看呢?回家给她那个废物爹看吗?她懒得!
傅明珠气得抓下头上的那支蝶恋花镶红玉的金簪,眼眶红了又红。
若是嫁不成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