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全副心神都用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升堂。
很快,衙门到了。
因为周家与王家两家人都早早来了衙门这击鸣冤鼓,鼓声震天响,延续了不短的时辰,衙门附近游走的百姓听着衙门上头响彻的鼓声,便知道衙门这要升堂,都凑过来看热闹。
鼓声响起来没多久,衙门外头,就聚起来一群人,乌压压的。
被衙役带过来的陈氏看了衙门外的人山人海,便忍不住腿脚一软,打了一个寒颤。
方才在路上好不容易想出的各种应对法子,此时见了这样吓人的阵仗后,全部消失,陈氏浑身冰凉,颤栗不已,腿也软了,被衙役架着,才进了衙门。
“威武——” 台阶两边,立着许多面无表情的衙役,手中拿着升堂用的长板,敲击着,发出极富律动,充满压迫感的声音。
陈氏被迫下跪,脑袋重重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生疼生疼的。心里更疼,还有慌张。
她如今不是侯府夫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没有脸面……只是一个待审的犯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谁能护她帮她?
陈氏低着头,眼前又是一黑,绝望到几乎连气都喘不上。
“陈氏,你可知罪?”府尹大人惊堂木重重一拍,把游神的陈氏惊醒过来,一张口就是一声惊天噩耗,“那甘贯轩早就把你们合谋之事和盘托出,如今你可知该当何罪?”
“什么?!”陈氏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招了,居然招了?!
这个蠢货!
陈氏感觉自己掉进了惊涛骇浪中,而周围并没有可以救赎她的浮木,眼睛一眨,眼泪竟是被吓得哗哗流了出来,开口时喉咙里嘶哑无比,竟像是哑了一般,连一句替自己申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
府尹大人经验老道,审理案子非常迅速,不过半天时间,就把事情审理清楚了。
他先诈了陈氏,然后再审甘贯轩。
第一次,陈氏还死不认账,就是不认,但是再审第二次,府尹大人拿到甘贯轩的口供之后,旁敲侧击,把事情推理了个八九不离十,再用惊堂木一逼,各种高压之下,陈氏便撑不住心理压力,认了招了。
十四年前,陈氏找来甘贯轩,与他合谋,给月子中的周光茹下了慢性的毒药。
产妇本就虚弱,生了孩子后,身子亏损,若是状态有些萎靡,别人只当她是生孩子累着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异状。
可等看出来后,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罔医。
此时请再好的大夫来抑制,也都来不及了。
大好年华的姑娘,还没来得及抱几次自己刚生下的孩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陈氏一招,那就好办多了,府尹大人将两人分别收监,分开判案。
在周光茹的死上,陈氏是主谋,甘郎中是从犯,只是他们另外还有其他的罪过,陈氏谋财害命不是一次两次,至于那甘郎中,也背着好些条人命,府尹大人与自己的师爷商量过后,将两人均判了个秋后问斩的罪。
至此,尘埃落定。
衙门的看客也都摇着头散了。
“这些贵人老爷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暗地里,都是干这些勾当。”
“呵,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样的事,不少见啊!”
“谁能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夫人,居然也干得出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呢!可惜了前一位夫人,就这么被奸人害死了。”
“她是哪家的夫人啊?这也太骇人了些!”
“我从头看到了尾,一开始府尹大人说了,是傅府的吧?”
“呀,哪个傅府?”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太可怕了。”
围观了全程热闹的百姓们,一边交头接耳的交流着,一边八卦着走了。
他们身边,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头戴着长长的幕篱,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顺着四散的人流,也离开了府衙门前。
秋风一吹,掀起裙角,露出了幕篱底下的脸,端的是眉目昳丽非常,只是目光略微流露出近乎怅惘的哀伤。
“姑娘,落案了,收监了,咱们走吧?”青桃侧目看了她一眼,低声问。
“走。”傅莹珠收起眼中情绪,伸出一只手来,压低了幕篱罩住了脸庞,低声说道:“侯府如今乱的很,不是能回去安稳度日的时候,你我暂时且不要回去了。”
“青桃,你找个人回侯府,提前称说我生病,说要在周家多留几日,再拖一拖。”
青桃点了点头:“婢子明白了。”
051(是不是不明白开的挂怎么越...)
昨日还是堂堂正正高高在上侯府夫人的陈氏, 今日便成了要被秋后问斩的阶下囚。
从高处跌落尘泥太过容易,往日的香车华服,今日的枷锁囚服, 从众人羡,到万人嫌,从胜券在握, 到一无所无,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变化翻天覆地, 今日的陈氏, 与昨日的陈氏,已经是云泥之别。
听到府尹大人的判决词,陈氏不可置信, 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大, 浑身哆嗦冰凉。当被衙役押走, 打入大牢的时候,四肢颤颤,已经僵硬得无法作出任何动作, 便被半拖着在地上走。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假人木偶,任人操控摆布, 不再有思想。
此刻,她的肉身虽然还活着,但她的灵魂已经死了。
陈氏晕过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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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你听说了吗?昨日衙门审了一桩陈年旧案,诶哟哟, 那听得我汗毛倒竖,这人心啊, 未免过于可怕了些。”
“自然是听说了,还以为谋财害命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亡命之徒身上呢,哪想那些个贵妇人,杀人不见血,索命不见刀哇。动起手,耍起狠,比不过比不过。”
“可不是吗?趁着原配妻子坐蓐时,偷偷买通了郎中给人下毒,这等阴损的事情做出来,也不怕遭了报应。”
“哈哈,报应?报应不是早就有了么?那傅府现在也没个男丁来继承家业,只怕这爵位到最后只能旁落他人,这个呀,就是断子绝孙的报应!”
没人不喜欢八卦,特别是新鲜热乎的八卦。陈氏干的丑事,成了整个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热热闹闹的传了许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短短一两日时间,侯府就变成了京城的笑料。
毕竟这等豪门纠纷恩怨,可不常见。平日里连他们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看笑话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恨不得传上个千千万万年,再编个顺口溜,打油诗,以流传千古才好呢,哪肯让它消停下来?
虽然老夫人深谋远虑,在消息不胫而走之前,就先派人散播消息出去,说陈氏早已不是她傅家妇,免得被陈氏连累,但这个计策的效果微乎其乎。侯府也总少不了被连带着骂几声,名声可真真是臭了。
本来侯府就是贵族中的式微的家族,傅堂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