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几日她心情好,随手帮夫人个忙也是可以的,孝子她不想做,但二姑娘应当来做……于是,大姑娘就把夫人写给她的信反手寄到别庄去了。”
“好一个傅莹珠!”陈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话都说不完一整句,若傅莹珠站在她眼前,她简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陈氏这一气,简直气极了,伸手拿起床边小柜上摆着的瓷碗朝着地上狠狠摔了下去,啪的一声,瓷屑四处飞溅,小丫鬟早有准备,提早退后了两步,连忙躲避开了,等瓷碗碎了,小丫鬟借着清理碎片,赶忙离开了陈氏的卧房。
发火的陈氏,汀兰院里没一个小丫鬟敢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乱摔的东西砸到,没人想破相,小丫鬟逃得飞快。
一室狼藉中,陈氏坐在床榻边,剧烈地喘着气。
这糟心事,她简直想直接晕过去算了。可陈氏虽气,却不敢晕。信已经在往别庄那边寄了,必须得想办法,赶快拦下来。
不然,这信若是寄到了傅明珠手上,那就坏了。
傅明珠这些日子很不听话,总念叨着让她想办法,把她从别庄那边弄回来,若是让傅明珠收到她写给傅莹珠的那封信,那她岂不是要欢天喜地地回来了?
自己的女儿,陈氏也舍不得让她在别庄上受苦,陈氏想让她回来,可不能让傅明珠这么回来,也不能是现在。
若是现在回来,真真是时不当机,还会给她们母女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境遇雪上加霜呀!
她这几日做的戏,是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要么逼着傅莹珠回来,要么就能指控傅莹珠不孝至极,再往她的名声上抹一抹黑,进可攻退可守。
可没想到,她对着傅莹珠的箭矢,让傅莹珠转手射向留傅明珠!
若是傅明珠真就这么回来了,反倒要落人口舌,被人说是她为了女儿回来装病,老夫人若想在傅堂容那指控她擅作主张,可是轻而易举的。
装病的事情,不能以假乱真,除非是来真的……可好端端的,她要如何病倒?难不成捅自己几刀不成?!那不是疯了么?
本想叫傅莹珠进退两难,目下,进退两难的人却成了她自个儿了。
陈氏简直是腹背受敌,慌乱起来,竟是连埋怨傅莹珠都来不及了,只顾着叫贴身丫鬟去请她的心腹嬷嬷,生怕晚一步,傅明珠就回到侯府来了。
曾经被陈氏视为心肝宝贝的傅明珠,此刻简直化作了要被她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陈氏在心思思量过后,终于下了决断。
相比起抹黑傅莹珠,把她逼到绝路,更重要的是不能失去傅堂容的心和庇护。
若是让傅堂容知道,她装病骗人,以往的恩情就会更浅,就更不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
如今陈氏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是,却给了她一切的侯府夫人名头,唯有这个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她不能在明而上和老夫人闹翻,也不能让丈夫觉得自己失忠失信。
陈氏哆哆嗦嗦扯下脑壳上的帛巾,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口吻说出来的:“我……我去找老夫人,跟她请罪,说病好了,请她动一动老侯爷的而子,去驿站请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把信件拦截下来。”总不能让人看了她和她女儿的笑话。
她做的局,才刚刚开始,如今却要自己亲手戳破,何其痛苦!
都怪傅莹珠!
047(哎怎么就支棱不到最后呢...)
陈氏不是个自苦的人, 相反,她很善于变通,很善于在身处绝境之际, 给自己谋求一条出路出来。
只是这一次,要亲手打破自己设下的好局,亲自去找老夫人认错, 使得之前付出的种种付诸东流,无异于自己往自己脸上, 狠狠甩了好几个嘴巴子。
这种痛, 陈氏第一次尝到。
饶是她装病卧榻,此时也不由得气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什么仪态都顾不上了。
看到陈氏如此摇摇欲坠的模样, 加之她方才的发言,心腹嬷嬷整个人愣住:她那如此好面子、如此注重名声的夫人,竟然被大姑娘逼到了这种地步, 要去找老夫人亲口认错?
要知道,夫人向来把名声看得什么都重要, 之前哪怕私底下对傅莹珠恨得咬牙切齿的,面上也是笑吟吟的,从来不和她闹红脸,有什么气, 明面上都忍着了,私底下再发作。
而往日看上去没有头脑, 总是冲动行事,一动不动就被挑拨离间的大姑娘, 如今竟成长到如此地步,反手打了夫人个措不及防。
大姑娘竟然恐怖如斯!
嬷嬷一时愣住。
“快……扶我起来。”陈氏气息奄奄的声音响起,“我们得快些去找老夫人,快来不及了!”
一言惊醒了神游天外,正不知所措的嬷嬷,嬷嬷连忙扶着陈氏到梳妆台前坐下,叫来梳头丫鬟给陈氏梳头。
陈氏心急如焚,只想着早点将寄往别庄的信给拦下,哪还管自己的装束是否得体。
若是晚了一步,让女儿接到信件,陈氏相信,女儿一定迫不及待立马连夜赶路进京,一刻功夫也不耽误的。
事情如此紧迫,陈氏自然不敢多耽搁,只想立马把眼前的危机解决,甚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木樨堂去找老夫人。
让梳头丫鬟给她简单挽了个髻,换下来躺在床上装病时穿的雪白色里衣,陈氏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往日去木樨堂请安,陈氏不想看到老夫人那张脸,总是不紧不慢,磨磨蹭蹭的。今日却是脚底生风,身后的丫鬟都险些追不上。
一到木樨堂,陈氏便大叫:“母亲!母亲!”
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木樨堂内。
老夫人正面朝供奉的佛龛几案坐着,烧香礼佛,屋里的香气冽冽。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慢条斯理的捻着,数着。
她闭眸默默念经,正念得入迷,有些进入忘我的境地时,陈氏闹闹嚷嚷的声音一传来,她陡然一惊,睁开眼后,不耐烦地压低声音骂道:“什么事?这么急,竟然让她连体统都不顾了?一府之母,尊荣挂于一身,乍乍乎乎,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柳叶忙道:“婢子出去看看。”
还没等柳叶出去,十万火急的陈氏便踏进木樨堂,扑到老夫人面前跪倒了:“母亲,儿媳糊涂啊!做了错事!”
刚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淌满了一张素净白皙的脸,看上去好不凄惨的模样。
柳叶一脸诧异,见陈氏如此仪态尽失,也就谨言慎行的闭了嘴,垂了目,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做好一个丫头的本分事情。
至于老夫人,面上虽然端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