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会很难,”莫云翳叹口气,没有承认他说的不可能:“事在人为。” “怎么人为?放弃世子之位?”最后一句忍不住带出讽刺意味,放弃了项七会跟你,吃苦吗? 莫云翳愣了一下,与生俱来的东西,从来没想过不是他的。
项逐元立即收敛了那一刻外放的不耐烦,试着站在‘好友’的立场劝慰:“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想法,站在我的立场,我觉得甚为不妥,你应该知道,我这位妹妹在出身上有些不妥,一直以来五叔没有将她嫁入高门的想法,因此也从来没有约束过她的所作所为,性子也相对跳脱,更没有撑起一家的气场,而你出身如此,与她实在不合,就如你这次一个小小的表态,就陷她与如此境地,实在不适合。” 莫云翳何尝不知道,可如果这件事能用理智评判,他也不必坐在这里,说出自己的私事:“我会再谨慎一些。” 谨慎的把她藏起来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我祖母这样的事,以后也绝不会发生,还请玄间务必不要再说与旁人。” 怕让谁知道?项逐元语气淡淡:“其实折文你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后这样的事才不会发生,否则不可能是结束。” 他知道,但他一定要做,可这面的坚持不足为外人说:“我这里还有一份礼单,请玄简帮我转交给她。” 项逐元不接。
莫云翳放在他一旁的礼单上:“一些不足提的小东西。” 项逐元不置可否,真提不起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莫云翳郑重的看向项逐元:“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在这件事上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项逐元听了又好像没有听,他在反复琢磨这些话,江鸿宝也好,莫云翳也好,只有反复琢磨、琢磨透了,以后才能避免,他们真能做的到:“莫家不会同意。”他语气真诚。
莫云翳何尝不知道。
项逐元看着他清楚难处却要一意孤行的样子,提醒:“我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点可能——你不是世子。” 莫云翳哭笑不得。
项逐元:“你还是要想清楚,长辈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们意气用事,只会弄巧成拙。” “谢谢。” …… “感觉这雨明天就要停了。”宋宣坐在石头上吃着饭,再看眼不远处排队领饭的人,靠近明西洛,小声道:“我打听到了,这位陶小姐是西南总督麾下一名将军的女儿,正五品。”五品啊!又是嫡女,家中兄长都在军中当差,重要的是人又好:“如果喜欢,不用那么拘谨,你配得上。” 明西洛非常不耐烦:“如果吃好了,就去下游看看。” 宋宣赶紧吃饭,可想想,挺为陶小姐可惜:“其实人不——”错:“吃饭,吃饭。” 明西洛看着筷子上的粗米,没了吃饭的心情,这样的玩笑他一点也不想听。
更可笑的是,他有一个秘密,一个比别人试探他,还距离他更遥远的不切实际的秘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可能是他刚刚入仕,也可能是他刚投入项家门下,他奉侯爷之命在门外候着,等着项世子传他,他站的久了,不经意抬头的时候,仅仅隔着门缝看到了一眼。
其实不是在众生入色第一次见,过去这么多年,他也几乎忘了很多年前匆忙见到的身影。
明西洛将筷子放下,重新看向新定义的这条渠线,他不喜欢想太过不现实的问题,而那些人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明参中。”轻柔的声音在一片泥泞、杂乱里不合时宜的响起。
宋宣闻言,抬头,不顾嘴上的饭粒,拿上饭菜就要走。
明西洛瞬间拽住他,同时也从巨石上起身,温和又带着不容抗拒的距离,见礼:“陶姑娘。” 宋宣只好站在原地,见礼:“陶姑娘。” 陶子媚高兴的指着自己,目光只看着明西洛:“你知道我姓陶?”神色中带着无限羞涩。
明西洛没答,烦不胜烦。
宋宣心想,我也知道你姓陶,你问我。
陶子媚却好像没看到明西洛抓宋宣那一下,亦没有觉得被冷代,微笑回礼:“我其实是有件事想请教明参中。” 明西洛心中烦她,但声音依旧稳淡:“不敢当,姑娘请说。” 陶子媚闻言,抛开个人感情,忧心的望眼一眼看不到头的山顶:“明参中觉得河堤还有危险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答案,一定会是最终结果。
明西洛开口:“钦天监、工部司每天都竭尽所能降低危险发现,各部都在统筹合作,把能做的做到更好,请姑娘放心。” 陶子媚闻言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没了? 宋宣对着饭菜忍不住想笑,想听什么?明西洛怎么可能对着外人说一些决定性的话。
他说不会,万一决堤了呢?他说会,工部尚书怎么想他? 陶子媚也回味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宋宣见小姑娘憋屈的都要哭了,急忙缓和气氛:“陶姑娘能在有此忧虑下还能上山,实在是女中豪杰。”
101身世(三更)
陶子媚摇头:“我只是尽自己一份力。”说完羞涩的看眼明西洛。
明西洛看着脚下,不说话。
陶子媚看着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可不是好笑吗,以后可以随意决定人生死的人,原来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 项心慈知道大哥与姓莫的出去了,听说姓莫的又给了她一份礼单,可她大哥并没有给她。
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项心慈收了伞,走进大哥书房,自然而然的坐在大哥的位置上,查看大哥的笔架,她刚才画一副花鸟图,总觉得枝干的位置走笔不好,肯定是自己毛笔的原因。
项心慈的从一排笔架上扫过去,然后闭上眼,听着它们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仿佛能听到工匠师傅打磨它们时不同的用心和对材质的看重程度。
过了好一会,项心慈睁开眼,没一个有耳缘的。
庄子上的供笔,与他平日在家里非好笔不上架的习惯还是差一点,委屈她大哥哥的手了。
那就凑合选一支吧。
说是凑合,只是她觉得的凑合,项心慈就近选了一支,沾了墨,随便从旁边一摞纸张里拿起一张纸,见上面写满了字也不在意,翻过来,画了两下,看着笔墨均匀的在纸上晕开,再看看聚而不散的笔骨,其实也还好,但还是不够好。
项心慈把笔放在一边,又拿了一支,重新沾墨。
就这样反复试了几支还是不满意。
“最后一次。”项心慈的手重新滑过一排排笔,突然指尖停下,她从角落里拿下那根还算有手缘的,入手轻巧,笔身暗红,上面还有一个小揪揪,笔毛滑过手心柔韧又光滑。
项心慈沾好墨,刚打算写字,发现手里的纸已经涂满了,随手又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