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消化她一声‘娘’:“庭兰一系吧。”
“曲可撼鬼神的庭兰。”
芬娘方看向她,见她抵着下巴,坐在那里,精美的仿佛画中走出的女孩,正眼巴巴的望着她,丝毫不见高高在上的脾气:“古往今来,谁家不言可撼鬼神。”
项心慈笑了,想起皇家史书,吹的更神乎其神。
芬娘也跟着她笑,活了这么多年,真正的高兴平和。
……
项心慈和娘熟悉的很快。
主要因为芬娘也不是拘泥的人,更何况孩子在身边,愿意亲近她,她不想孩子失望。
项心慈是很能被娇惯坏,且能感觉到别人娇惯她的人,还喜欢挑刺,没几天就傲娇上了:“你这个汤都把灰落进去了,”
芬娘摆着碗筷,回的自然:“那是宝,吃了对身体好。”
“那怎么不吃灰。”
“你咽的下去。”
红芝低头吃饭,她昨天听到这个美的像天仙一样的夫人叫奶奶娘了,但她不说。
项心慈只能气呼呼的吃饭,竟然让她吃灰……
……
还没有显出人群的街道上,小贩们热火朝天的抢占着摊位。
开着的门市不停驱赶着敢占门口的摊贩。
项心慈穿着粗布衫,挽着没有任何饰品的发髻,带着面纱,悠闲的坐在身后的台阶上。
旁边庄姑姑与芬娘热火朝天的铺开毯子,摆放卖着干货。
项心慈看着经过了两次的林无竞,当没看见,天子脚下,大街上哪里有恶霸。
林无竞不是怕恶霸,经过秦姑姑的暗示,他是怕有进都城赶考的穷秀才,正好丢了盘缠偶遇他们夫人的事,当年了,卖身为奴但长得好的也要清一下。
庄姑姑手脚麻利。
芬娘拿了一只大荷叶给台阶上的心慈,这个比扇子管用。
项心慈看了一眼,随手顶在头上。
芬娘见状叹口气,帮她整了整大大的绿盖子,盖的更整齐好看些:“哎,像什么样子。”
“破落江山样。”
“从何说起?”如此自恋。
“以我的身份,沦落成这样子,难道不是男人没用,战火四起、民不聊生、转朝换代中。”
芬娘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但想想也对:“确实换代中,如果换代后,你就被斩立决了。”
“中肯。”
“中肯什么,也不怕人听见。”芬娘让她少顶嘴,又给她整了整‘帽子’,确定晒不到宝贝女儿了,继续拎一袋干货,往铺好的布盖上摊。
项心慈往下拉一拉帽子,实话,又掀起来看着对面跟他一样滚在台阶上的小屁孩面对面……
小屁孩冲她做个鬼脸。
项心慈捧着下巴金贵万分。
“你家儿媳妇是有了吧,几个月了?”没有闺女有孩子在娘家的道理。卖肉饼的隔壁大婶感慨的装了一个大肉饼,示意给那偷懒的儿媳妇:“刚出锅的先让她尝尝,给孩子长肉。”
芬娘客气的立即抓了两把菌菇给旁边临位:“快五个月了,谢谢大妹子。”滞涩了一下,还是像普通人一样‘火急火燎’的将肉饼拿给‘儿媳妇’:“先拿着。”
项心慈把头一扭,傲娇不已:“沉、烫手。”
芬娘直接塞她手里:“能沉死你。”起身继续忙。
肉饼大婶十分热情:“经常看你在那边摆摊,但还是第一次离我们饼摊这么近,缘分。”
芬娘敷衍的点点头。
“你家儿媳妇,月份大了,看着身子到轻便。”
“还好。”
“我跟你说,这样好生,孩子可别太大。”
芬娘随口应一句。
大婶子不见外:“我看着像小子,我看这个可准了,我生了两闺女四个小子,孙子孙女也有几个了,就没有出错的。”
庄姑姑下意识看过去,想探讨一下孩子问题,邻里街坊的不就是说这个,但下一刻立即缩了,她讨论夫人肚子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脸怎么那么大。
芬娘不怎么热络,但也客气:“借您吉言。”
大婶子立即低声道:“你这儿媳妇太娇气了,五个月胎早坐稳了也不给你搭把手,我快生了还抬大缸呢。”
“您真能干。”
大婶子也觉得自己能干,热情的开始将她当年怀几个孩子时多么多么能干。
897一更
芬娘含笑的的听着,手里的活计没停,不时看台阶上的心慈,见她果然没吃,但放在了另一边的台阶上,又转过头对着说到兴处的大妹子笑。
大婶子兴致丝毫未减,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家儿媳妇是不是长的俊?若不然戴个面纱干嘛。”
“她就是怕热。”说着又看了孩子一样,见她正看着街的另一头。
芬娘搅拌着手边的木耳,不动声色的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见街道那边一位蓝衫男子在铁匠摊旁拿着刚打好胚胎的铁锹正与老板说着什么。
男人背对着她们,芬娘看不到容貌,但身形修长,站姿笔直,肩宽腰劲,如松木白杨般笔挺,让看到的人自然而然的想看第二眼。
男人颠了一下手里的铁锹,手臂拉过肩部的肌肉,带着瞬间拉直的美感,而那铁锹仿佛一跟筷子落回他掌中。
芬娘瞬间看向心慈,见她依旧看着那个方向。
“这女人啊,皮相好有什么用,要我说秀才家小姐、账房家姑娘也就是说出去好听,能做什么活,咱们这些实干人家,还是要说身体壮能吃苦的才有好日子。”
庄姑姑抬头,笑的比大婶子还爽朗:“比如咱们这样的。”
大婶子也笑了:“可不是,我呀……”
芬娘没听两人说话,又看向女儿,见她还看着那男子的方向,也像那边整体看了一眼,在清晨忙碌的支摊挑担的人群中,他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一个。
他的衣着并不突出,与打铁的师傅比也不谈不上雄壮,但有着身形本身的比例美,算的上一道打发时间的视线落脚地。
芬娘收回目光,微垂下视线,若有所思,手里下意识的捡着最大的菌菇放在表面吸引买家。
芬娘想起了心慈说起项世子的语气、神色,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心里微不可查的叹口气。
其实她更愿意猜是先皇有什么变态喜好,让她如此,因为一般而言,心慈这般长的贵女,不能说最初对婚姻充满向往,也该是宽和、明睿的一家主母作风。
但她却堂而皇之的看男人,身边还带了两个男子,即便有了明大人,林无竞依旧在她身边。
可她提起先皇时眼中有情,神情温和平静眷恋仍在,这些说明没有在先皇身边受到伤害。
那么只能是她爱的得不到,别人都没什么了,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所以那个人是项逐元——
芬娘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脸色发白,堂兄妹!
芬娘突然觉得心口发疼,第一次有推倒重来的冲动,不是怨女儿,而是心疼,压抑痛苦的心疼,恨自己还是连累了她。
项家接受了她又怎么样,难道项家几位夫人就真的不计较她的出身,让她们的女儿跟心慈玩!项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