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老爷想什么。
施维笑她小孩子,一代草莽娶吕家女儿时,不也是痴人说梦;祖帝一介屠夫求娶大帅的女儿时,也别认为一时笑谈;这些人哪个后来不是开国能者,天时地利。
未来从来都是自己走的,只要对方不是一个莽夫,谁敢说她没有扶持一代帝王的才学。
如今的大梁再怎么打补丁也只是补丁,改换一张锦了:“今天的琴格外撩人。”不是错觉,是弹琴的人今天比往日更用心,而且这已经是第二首了,还是《安道曲》。
施维笑着,接过果茶,抿了一口,风流倜傥、才学上佳,自然便有佳人倾心。
施维的手指落在杯沿上,听的十分认真,好曲好调,弹的人赏心悦目,可惜心比天高……
全儿跺跺脚,她在说明大人,又不是说琴。
……
高大的城墙环伺整座梁都,万千民生在这里繁衍生息,来来往往的人,各式各样的集市,每天出入这里的人数不胜数。
喧闹的街市口,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聚集了很多人在这里争吵不休,堵住了后面的去路。
施维下了轿子,带了帷帽站在人群中。
全儿紧张的戒备着,不断督促:“小姐……上娇吧,小姐……您回轿子上吧,小姐……”她已经通知了守备,马上就有人来管了,小姐还非要下轿看热闹:“小姐……”
不远处,延古勒住了缰绳,皱眉,一指旁边的人:“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是。”
明西洛微丝不动的坐在马上里,似乎不在意外面的动静,翻着手里的奏折,手腕悬而稳健,不时批阅标注,神情严肃。
延古听完汇报,翻身下马:“鸣锣!”没工夫等他们散去。
鸣锣是官家行路都会用的方式,示意前方让行,延古跟了一位内敛的主子,主子行事缓慢,他也不火急火燎,但不包括被人挡在主干道上。
行锣声响起。
施维转头看了过去,看到了马车上明的字样,微微一愕,又遇到了。她自觉让到了一旁。自己是女眷,虽然出身高,但不可鸣锣,只有官身才可。
看热闹的人听到锣响,快速让到一旁。
发生冲突的按说不管什么原因听到锣响也要快速散开,否则就是藐视官员,可以杀一儆百。
众人本以为打起来的人也会快速让开,但被人压着打的人突然冲破防线跪在了马车旁:“大人,大人,您是救苦救难的大人,不是都说百姓有救了吗,求求大人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草民给大人磕头了——”
刚刚压着老人打大人似乎也没料到这个懦夫突然刚冲过去冲撞贵人,立即起身将他拉过来:“乱说什么!你自己画的押,还想不认账!”急忙将人往旁边拖。
“大人——大人求求您为小人做——唔唔!唔唔——”
施维透过纱幔看向了那辆马车。
延古等人微丝不动,等着人群让开前行。
“唔唔——唔——”
明西洛掀开了车帘,一张青竹淡月的容貌出现在那众人面前。
所有人快速下马,分裂两侧。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人群,没了声音,是青天老爷明大人,是明大人这一家人就有救了。
施维站在人群中,明显感觉到周围松口气的声音,仿佛马车里的人动了的时候这些人便觉得尘埃落定,好人一定沉冤昭雪,坏人一定得到严惩。
全儿紧张的护住小姐,唯恐拥挤的人冲撞了小姐。
施维看着明西洛的方向,眼里多了抹神思,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在市井间的声望这么高了?今天即便是自己的父亲在这里,这里的人都不会有如此放松和笃信的神态。
明西洛吗?明明与太子做同样的事,甚至他手里的血才是直接染的,别人的家是他亲手抄的,到头来,他反而成了为民请愿的人吗?
打人的人见真有人下来,看起来似乎是个文弱书生,马车也不华丽,衣着好像也不华丽
但身边的侍卫是带刀的,这才是最吓人的,急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申辩;“大人冤枉,真的冤枉,是这老儿,三年前将一家老二抵给了我们东家,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不能按时交租,我们来收他们一家老小,完全是按章办事,求大人明察!”
老儿闻言立即挣扎:“唔唔——唔——”
明西洛闻言不动声色的看眼捂着老者的人。
那壮汉下意识的松开手:“我没……草民没……”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抵押了一家老小不假,但白纸黑字写着租子是五成,可如今成了七成,让草民拿什么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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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被绑着的一家老小也爬了过来,小小的稚童缩在母亲怀里哭,弱小的女儿家瑟瑟发抖,唯一称得上壮劳力的也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边。
施维注意的明西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不耐烦,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闹到他面前,无疑于杀鸡用牛刀,何况还是这种明显说不清道不明的租赁契约,简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结果往往不甚明亮,却要耗费大量时间。
明西洛抽这点时间做点什么不好,何况还是被人不正当的拦在路上,岂不是以后让人跟着学,明西洛还出不出门了
周围的人却不担心这个,这是点着脚外看,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些问题是问题,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施维苦笑摇头,突然想到一句话,成也民意败也民意,这些人完全不理解这样做会给明西洛带来多大麻烦。
但明西洛知道才对,施维剥开全儿的手,向前方走了几步。
明西洛看眼还没有赶来的守备,神色如常的开口:“将租约拿来我看一眼。”
打人大人闻言,立即挺直腰杆,因为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第一年五成,第二年七成,第三年八成,也是这老家伙,在每个数字上画押的,抵不了赖!
“大人,草民不识字啊——是这些人骗草民——”
“谁骗你!你不识字,还不认识字吗,长的不一样你看不出来!你少抵赖,我们主家也不是做慈善的,你休想胡搅蛮缠!”
一道柔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你胡说,你明明对我爹说那是还不上的租成,我们家三年内明明还上了!”
老农顿时呵斥:“闭嘴!有你说话的份!”
小女儿立即委屈的扭过头。
老农佝偻着背跪在地上:“小女虽然不会说话,但就是这么回事,大人,他们告诉——”
明西洛根本没听他们说话,看着手里的租赁内容,直接叠好:“你东家,城西王家?”
“是的大人……”
“朝廷规定,城西每年租赁出的土地,最高收租五成,你东家知道吧。”
打人的人一惊,他不知道,朝廷有这个规定,不是都是东家愿意收几成就收几成,不答应别人可以不租赁啊,既然租赁了当然要安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