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随波摆动出最自然的形态。
触到风浪处,腰肢柔韧轻摆,轻盈又不失力度,手捏莲化缓缓下落,突然卡在第二个高音处。
项心慈停下来,重新调整身体,再次起势。
吾以吾心吾以吾愿、吾以吾生吾以吾死,蛰伏不发……
晨光渐渐明媚,暖意覆盖大地,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项心慈第无数次哼起嘴里的调子,不厌其烦、认真耐心,每一步都如第一次一般,充满热情,迎接挑战。
秦姑姑命人熄了廊下的烛灯,带了蒲团坐下来绣帕子。
焦耳端着早饭,不一会就忘了手里餐点,直愣愣的看着院墙下。
项逐元一身新换的官袍站在走廊尽头,静静看着平台中间的人,看她跳舞是视觉的盛宴,她是狂风吹起的尘埃,是落在激流中的叶脉,没有方向又不甘愿溶解、蒸发,跳的放肆又唯美,凄凉如诉,又不失积极向上。
项心慈一遍又一遍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开始,不追顶尖,不问起始,忠于热爱,奋于结果,她要它成舞,她要它化形,不管多久。
项逐元神色渐渐严肃,看着她一遍遍在不同的位置停下,又重新开始,每次进步一点,每一点又与前一点不同。
项逐元不自觉的靠在柱子上,不厌其烦的看着她,不禁开始期待,这种曲子最终成舞后会是什么样子。
项逐元不知道看了多久,平台上的人突然向他冲过来,脑袋一头栽进他怀里,双手垂在她身侧,嘴里无意识的嘀咕着:“为什么不行……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项逐元笑的胸腔震动,自然而然的接过秦姑姑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天气凉,快去换衣服。”
“不行,哪里想错了……”身体软软的像死尸一样垂着:“明明感觉就差一点,差一点什么呢……”项心慈喃喃自语片刻,突然把头从大哥怀里抬起来,眼睛程亮,快速踏入平台,手指翻转如搅动的秋波,神色仿佛进入另一个境地,重新开始……
项逐元重新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毛巾,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她是天生的舞者,不用音律不用词曲,她就能让舞曲独立成枝,洗涤世间。
可纵然见过她多次,当她飞跃而起,身体犹如彩虹飞天的一刻他的呼吸依旧紧了一下,仿佛……圣洁如歌……
项心慈翩然落地,周身犹如没有重量的羽毛,当她回过神时,激动的看向大哥,眼中犹如阳光洒落,她成功!飞快的像他跑去: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项逐元无意识的接住她,任她扑进怀里,神色还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光……
项心慈激动的蹦跳着,脑袋在他身上撞来撞去,最后犹不解气,抓起他的袖子,脑袋往他袖笼里钻:好不好看,棒不棒!
项逐元无奈的将她从袖子里拽出来,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眼中带着与她一样的笑意:“好看……”特别厉害。
项心慈被拎着后颈傻呵呵的笑,她跳成了是不是?最后一个音节的光,是光……
项心慈兴奋的抓住他的袖子擦擦汗,眼睛亮如星辰。
项逐元笑着松开手,肯定的点点头,嗯,是光……
项心慈得到肯定,又激动的将自己的脑袋钻进他袖子里:“我真厉害。”
项逐元没有阻止,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恨不得用官袍裹住她自己。
项逐元便觉得阳光明媚,光芒成真,声音忍不住温柔了又温柔,唯恐扰了她的喜悦:“新写的曲子?”
怎么会:“艺乐坊听来的。”
项逐元闻言神色陡然一变,艺乐坊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四皇子杀谁他不管,但如果心慈在,就不得不让他觉得背脊发凉!
项逐元重新把她从袖子里拎出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忍不住紧张。
“早回来了。”项心慈撩开乱糟糟的头发。
项逐元还是不放心:“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谁?”项心慈白皙的脸对上大哥。
项逐元看着她安然无恙的神色,放开手:“没什么,最近不太平,少去听曲子,出门让善行跟上你。”又觉得善行不行,他是熟面孔,必须调派一支新人手跟着她。
“哥……你荷包新做的?”与官袍好配,同样色质的用线。
项逐元想着事,没有说话,一个荷包而已。
项心慈手指勾勒一下,看到了上面巧妙的心思,一片不显眼的柳叶,在荷包最底层,用同色的线压着,不注意都看不到。
项心慈没什么想法的松开,不太记得上一世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即便有过,估计这个荷包下场不会多好,项逐元不会为这点小事让她不愉快。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指望大富大贵了,她也有了喜欢的人,就这样:“诶,不去衙门了。”
“被你吵的都忘了。”
176三更
项心慈让梁公旭坐好,认真的将一件件布料搭在他身上,剪刀在手里挽个花,沿着他的身体轮廓快速下剪。
寿康让她慢一点,再慢一点别碰到了殿下。
梁公旭睁着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与他的容貌格格不入,犹如长在美人脸上的痦子,香饼上的苍蝇,恶心又狂妄:“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项心慈觉得他看人时还好,将布料固定在他身上,重新拿过一块素布,剪了三朵大小不一的冰花贴在桔梗紫的绸缎底上,比对着位置:“我也没有听说过你。”是想不起来。
梁公旭慵懒的向后靠。
寿康立即站在殿下身后。
梁公旭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给自己做衣服且玩的很开心的人。
梁公旭也想开心,他突然阴恻恻一笑,抱起一只蜗牛:“为答谢你的衣服,我给你看捏蜗牛吧。”一般他都不给人看。
项心慈耐心的看完他捏蜗牛,又将注意力放回他身上的紫纱上,他穿纱,穿纱……
梁公旭高兴的重新抱了一只新的宝贝,温柔的抚触着它,突然赫赫赫开始笑。
“你多大了?”紫色冰霜剪花的轻纱穿在他身上,瞬间艳丽的模糊了他的性别。
“十三。”
项心慈呆呆的看着他,好漂亮。
如果别人敢这么看他,梁公旭就扒了那个人的皮!她除外,他感觉的出来她真心喜欢他。
梁公旭伸出手,想摸她的眼睛。
项心慈凑过去,将脑袋安静的埋在他肩上,真好闻,真好玩,她破天荒的昨晚没有熏香,衣服也是新拿出来都没有来得及沾染其它气息,只是为了让他的气息更甘甜更独特。
梁公旭捡起刚刚的一粒窝壳:“我给你划一下,它们就会喜欢你了。”
秦姑姑闻言瞬间看过去。
“假的吧?”项心慈好奇的伸出胳膊,还能这样?怎么看出什么喜欢不喜欢?血瞬间染透了她的衣服,项心慈一动未动。
梁公旭又捡了一粒放在她手里:“你也划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