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数不尽的阴崇,伴随着浊流,像是被洪水冲刷的扁舟,也进入了江山社稷图里。
一些鬼崇默默站起身,开始茫然起来。
他们有些刚刚在苦海里游渡。
有些刚刚在病床上偷偷夺得了空巢老人的身体,还在喜悦。
有些正在厮杀,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这里是哪儿?”
“地狱?”
“怎么忽然之间就……”
“不是有人说,这片苦海是从地狱里涌出来的吗?搞不好,我们不小心下了地狱。”
无数的鬼崇,密密麻麻的鬼魂铺满大地,茫然的看着周围。
……
我关上了画中鬼村的缺口。
“怎么处置,是一个问题,变成画中鬼村的原居民,还是直接宰了,填充江山社稷图……”
圆形的地球仪,属于那个大公鸡的版图画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们俯览着画中鬼村,感觉自己就像是神明。
有些类似清明上河图的精密细致。
这时,我们才真正体验到,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图的恐怖能耐。
“这才是传说中范无救一脉的真正能耐,古往今来,最恐怖的顶尖阴术之一——江山社稷图,这幅刺青鬼图,容纳一方鬼村。”
苗倩倩眼睛欣喜若狂,“我们也拥有一副江山,这是朕的江山如画!传说中,最恐怖的逆天阴术,初步成型。”
“以后,就在这里养鬼了!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养鬼罐,我们饿了,可以抓出来吃。”小青儿兴奋的说。
“对对对,可以抓出来吃。”小白狐也叫起来,“就像是存钱罐一样,平常碰到的阴魂也可以放进去。”
我们兴奋的聊着天。
这时,徐炳权望向一脸喜悦的我们,有些哑然失笑,眼眸里有些憧憬着,站在办公室上,背对着我们,望向窗外第一缕阳光。
“这单阴活的钱,已经打到你们的账面上了,你们大可以离开。”
我沉默了一下,把兴奋与喜悦收起,望向这位背影蹒跚的老人,问他:那以后,这养老院……
“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自然会有继承人,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福利院,只不过,未来只会是最普通的养老院,这个风水局,会随着我们的死亡而消散。”
我沉默着。
忽然弯腰缓缓一拜。
身后的众人,也在办公室里,纷纷弯腰缓缓一拜。
我们望着这位蹒跚的老人,知道他打算处理完兄弟们几个人的后事后,也一起离开了。
我们扭头离开,下了楼梯,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养老院,“以后,这片晚上,应该会变得很普通安静吧?因为苦海消失了。”
小雨姑娘摇头,看了看身下的酒坛子,“看似消失了,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苦海,人人生而苦难,于苦海之中沉沦……曾经有人说,每个新生儿生于天地的第一声啼哭,是知晓自己生于苦海,哭泣自己来到人世受苦。”
我叹着气,他们师兄弟四人,的确是沉沦在苦海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八苦,几乎所有人都要经历过一遍。
“人生是很苦,苦得很。”
许久之后,我才说,“但我们应该学会,在苦海之中寻找欢喜……最少现在,我们不是挺欢喜的吗。”
小雨姑娘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然后靠近了车,打开车门,“我们离开吧。”
第八百四十七章 猛鬼屠杀
我们在养老院的大门口,坐上了车,开始了回程。
这一切,仿佛像是一场做梦。
阴森的养老院。
恐怖的苦海。
英雄迟暮的四位阴人,也是四个怪人。
死于变身的懦弱周大壮。
卷缩在角落,纪念青春的鬼物馆,这位沧桑的老人李特新,把年少的记忆雕刻进画廊中。
聪明,且不顾一切的智囊许忘川。
以及那一位徐炳权,作为大师兄,心里始终坚守着原则。
这些人,各有特点,他们英雄迟暮的苦楚,都让我们感慨万分。
我们开始检查起来得到的收获,其他的,都不好在小雨姑娘面前检查,我们就先检查报酬。
“一共三百万,双方一边一百五十万,大家平分,没有问题吧?”
小雨姑娘问我。
我坐在车里,望向窗外,说:“行,这个分法很公道。”
“那就行了……”小雨姑娘望着我,说:不知道,那一位徐炳权,对你们偷偷说些什么?那可是和我师傅一个级别的老牌高人啊,整个阴行圈子里,这样的高人十分的稀少,大多退隐了。
我摸了摸鼻子。
“不好说是吧?那估计是师门传承的事情。”小雨姑娘说,她不知道我们的家底,就认为我是一个刺青师,也不知道那片苦海的去向。
接着,她又望着我们一眼,说:“还别说——真挺像的,你们和那几位阴人。”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小雨姑娘笑了笑,说:“我觉得,以苗倩倩的性格,还挺像那个许忘川的,很聪明,却不守陈规,搞不好换成一样的下场,为了让大家一起活下来,她也会把你们统统算计,变成鬼崇……”
我一懵。
那不是说我,就是那一位徐炳权了吗,要和苗倩倩对着干?
“这是离间啊,和我们混熟了,就爱胡说八道了吗?”苗倩倩虚着眼睛。
“哈哈哈,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小雨姑娘摊开手掌。
“那么那个周大壮,像谁?”小青儿举起手,踊跃发言。
苗倩倩说:“像你!”
“人家才不是那种人呢。”小青理直气壮地反驳,说:我可比他厉害多了!不靠拉屎变身的!
小雨姑娘接着说:“周大壮像谁……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店里的那一位安清正,倒是挺像李铁新的……一样多愁善感,心思细腻,可能等大家要老死的时候,她会做一个展览馆,纪念你们逝去的青春吧。”
额、
还别说,我觉得以她的性格,还真会这样。
我们越聊越开了。
大家都还那么年轻,就想着我们一起老了之后的故事,这真是……
让人无语。
我们坐在车上聊着天。
发现这一位小雨姑娘,原来挺沉闷的小姑娘,年少早熟,现在和我们一起出活做了一单生意,慢慢放开了。
等车开了五六个钟,我们回到了市里。
我们下了车,和小雨姑娘,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黑奴道别。
小雨笑了笑,说:“我以前和黑奴两个人一起出活办事,一直很沉闷,现在和你们一起,才发现,明明是把脑袋吊在腰带上的买卖,也可以那么开心,你们倒是给我上了一课——人生是一片苦海,要学会苦中作乐。”
我说:和你合作,蛮愉快的。
“以后,如果有空,我会常来。”
她说。
我笑了笑,抱拳道:“我的刺青工作室,随时恭候大驾!”
……
我们挥手道别,然后回到了店里,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整理收获。
刚刚实在是憋惨了,一直都忍着没有敢看。
主要收获,有两样。
第一,就是人家师兄弟四人的手艺传承。
第二,就是我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