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景州那位将军以为唐德全要归降丹支,平叛自然平得漫不经心,谁知斜里杀出一个他把这潭水搅浑了,再想认真平叛已经来不及了。齐州那位将军倒是尽职尽责,架不住赵家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齐州十个人里有五个姓赵,都沾着点儿亲带着点儿故,赵家本家从前上下打点早把齐州从官府到军队吃透了,揭竿而起自然一呼百应势不可挡。
当然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在于幽州,幽州险要,每个关卡均有重兵把手。大梁的军队在云州洛州虎视眈眈,丹支这些兵力就不敢轻易分去平叛。
段胥悠悠抵达了齐州,和赵兴虚与委蛇一番,搬出蔚州归顺的钱成义的逍遥日子安抚他。赵兴明里暗里的意思是不想离开齐州去南都受封,段胥知道他心里盘算什么,便说赵家在齐州树大根深,若赵兴在南都出了什么差错齐州这边根本没法交代,大梁自然会竭力保他的安危。再说南都繁华得不行,日子肯定比齐州舒服多了。
赵兴和段胥都清楚,如果赵兴离开了齐州,至少三十年之内是回不来了。赵兴和钱成义不一样,钱成义是忠肝义胆的绿林好汉,本身在蔚州没有什么势力。赵兴则是盘踞齐州的土皇帝,官商军三路通吃,留在齐州便是管不住的大患,自然要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看着。
正在此时南都却传来消息,说皇上晕厥五日方醒,钦天监算出是北边破军星有异象冲撞了皇上,而破军又正好对应齐州一带。
皇上立刻下诏,要从齐州来的赵兴暂缓入南都受封。赵兴可高兴得不行,而段胥则有些头疼。好在赵兴虽然不听他的话,但至少也不会在后面捣乱,段胥便暂时也不去管了。
“钦天监是怎么回事?风夷国师怎么会让他们算出这么些东西?”段胥不由叹道。
给他带来南都消息的洛羡坐在营帐中,淡淡道:“风夷国师已经离开南都去云游,不再是国师了。钦天监那些人卯足了劲儿要给皇上多呈些帖子,好站稳脚跟。”
“国师离开南都?”段胥有些惊讶。
禾枷风夷为保护王室一般不会离开南都,他此时离去,莫不是鬼界有了什么事情?此前思慕来找他的时候,也提过最近鬼界不太平。
段胥双手交叠于唇边,正出神思考,却听洛羡继续说道:“还有最近的消息,方大人那里出了些事情,他被降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思慕is watch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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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前奏
“先野怎么了?”
“南都风辞诗会里有个出名的狂士叫做范谦, 五月时写了一首叫江花子的词,词里对圣上有所冒犯。圣上这次晕厥醒来之后看到这首词便勃然大怒, 降罪于范谦将其问斩。方大人是风辞诗会的会长,因此受到牵连,左迁至五品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
段胥的眸光沉下去,他低声道:“礼部主客清吏司……先野这是被放到了虚职上。”
“十年前太子死后皇上就再未立储,如今皇上虽正当年但有晕厥之症,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如今各位皇子和麾下的势力都蠢蠢欲动, 近来朝中的形势风云诡谲,方大人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洛羡叹道。
这样的形势倒是和当年三王之乱的丹支十分相似,之前段胥还笑看丹支内部闹得不可开交,谁知风水轮流转便转到了大梁这边。目前这纷乱还隐而不发,不知之后会如何。
段胥想到这里颇为无奈, 道:“没了你在南都疏通消息,先野确实少了太多助力。我们在边关, 波及终究是小一点。”
“方大人来信,对于这些遭遇并未多提。”
“他原本就不是会抱怨这些事情的人。”
方先野远在南都,段胥有心帮助也是鞭长莫及。洛羡将最近的重要情报一一告知于他后便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之中,段胥撩开营帐的帘子走出来,今天星河璀璨,夜色甚好。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不知想到些什么,他转向左侧的卫兵道:“你,跟我来。”
卫兵抱拳称是,就跟着他们的主帅一路穿过各个营帐,走到营边草木茂盛的溪流旁边。段胥悠悠地停下步子,回头望着这个卫兵, 也不开口说话。气氛略显尴尬和诡异,卫兵与他沉默无言地对视片刻,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好罢,你又发现了。”
这汉子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红色绣流云纹的靴子踩在了溪畔湿软的土地上,美人在星河下愈发好看得熠熠生辉。贺思慕的衣袖飘飘,淡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段胥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兵,叹道:“一会儿我又要找人把他扛回去了。”
“叫沉英来啊,他这活儿已经干得很熟练了。”贺思慕抬脚跨过男人的双腿走到段胥身边,段胥伸出手去便牵到了她那双冰冷白皙,带着琥珀香的手,十指紧扣。
“你还是沉英的干姐姐呢,就这么使唤弟弟?”段胥眼里映着星光,笑得澄澈。
“这么说起来,沉英可跟我告过状,说你教他练武太严格了,简直是像是虐待他。”
段胥挑起眉毛:“他是这么说的?”
贺思慕点点头,靠近他身边对他道:“我就说——你三哥干得好,严师出高徒,你好好练。”
段胥不禁笑出声来,仿佛能想象沉英委屈巴巴欲哭无泪的样子,简直要心生不忍了。正笑着却看见贺思慕的目光顺着他的衣领往下看去,她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襟,那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时,冷得他战栗了一下。
“你上次的伤好得怎么样了?我看看。”贺思慕说着已经把他的衣襟拉开大半,露出他伤痕交错的皮肤,上次他的伤在腹部,她一点儿也不避讳地继续往下脱。
段胥虽早已习惯了她的不拘纲常,但此刻也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含蓄地说:“殿下,荒郊野外的,您在这里脱我的衣服不合适罢。”
贺思慕抬眼看他,他便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一个人在河边散步自言自语也就罢了,走着走着竟然衣服就自己落了下来,要是叫人看见,也太不成体统了罢?而且都两个月过去了,伤早就好了。”
说罢他便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