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1 / 1)

白日提灯 黎青燃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自己的腹部,鲜血从指间流出来,而韩令秋的剑正指着段胥的咽喉。段胥吐了一口血,擦着自己的嘴好整以暇道:“你不仅没有荒废,还进步不小啊。令秋,你怎么不杀我呢?”

在黑暗中韩令秋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明明只觉得过去须臾,此刻却已经夕阳西下,天地一片耀眼的通红。他们身边的湖泊映着赤红的晚霞与落日,仿佛是一潭沸腾的岩浆。

段胥抬头坦然地望着韩令秋,韩令秋从那眼神里看到一点悲悯。

他蓦然想起来九年之前夕阳西下的擂台上,他在与段胥开始瞑试之前,段胥看着他的眼神就是这样。

他依稀记得,在之后模糊的混沌里,有人一直背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很长的路。那个人对他说——去南方罢,去大梁,不要回来了。

韩令秋似乎再也不能忍受,他低吼一声,扔掉了剑拎起段胥的衣襟,他满眼血红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别告诉我是什么劳什子的恻隐之心,我们连三岁的孩子都杀过!你和我之间半点交情也没有,你为什么不杀我?”

段胥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一笑便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韩令秋提着他衣襟的手上。

“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会成为十七,我不想做十七,所以不能让你死。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救自己。”

韩令秋怔住了。

“当然,就像你说的,我们三岁的孩子都杀过。我最后救了你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只是一个幼稚的念头,安慰自己的理由。但是令秋,我是靠着这么一个个幼稚的念头支撑下来的。”

“你说我善于背叛,在我看来我从没有背叛过。你现在所挣扎和思索的,我早就已经挣扎过了,从那之后我就只忠于我自己。但是你和我不一样,我因为一己之私,罔顾你的意愿,擅自替你做了这样的选择。”

段胥握着韩令秋提着他衣襟的手,坦然地轻轻一笑:“令秋,我为我的自以为是,还有你脸上的疤向你道歉,对不起。”

韩令秋渐渐松了力气,他低眸沉默了片刻,像是觉得荒唐一般扯了扯嘴角,道:“你救了我,还要向我道歉。我总不至于这么不识好歹。”

他抬起眼睛看向段胥,眼里映着赤红的晚霞,疯狂尘埃落定成更沉重的伤痕,他说道:“段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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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衰退

沉英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天地辽阔, 草原无边无垠,血色残阳在天边悬着,湖泊里倒映着另一轮太阳。韩令秋方才和段胥在这里向他展现了一场精彩绝伦令人屏息的对决, 他听不见段胥和韩令秋都说了些什么,如今韩令秋却放开了段胥,身躯慢慢矮下去, 抱着头哭了。

沉英从没见过韩大哥哭,在他印象里韩令秋一直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 坚毅而认真的前辈, 有着高大的似乎永远不被冲垮的背影。

但是他如今披着一层红色的夕阳余晖, 浑身颤抖着,仿佛那半个月的阴郁终于找到了出口, 喷涌而出将他淹没了。

沉英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他惊诧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贺思慕。她一身红衣背着手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仿佛她也随着这夕阳一起炽热了起来。

“小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思慕仍然看着那两个人,回答道:“不早不晚。”

段胥蹲下身去扶住韩令秋的肩膀,韩令秋抬起眼睛看着他, 段胥便弯起眼睛, 就像他在天知晓那样,就像他还是韩令秋的将军时那样,笑得轻飘飘的。

“你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你了。若你还是,刚才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而且你学过缩骨术,我那个牢狱是关不住你的,半个月来你却一直没有逃跑。”

韩令秋哭得很狼狈,他看了段胥片刻, 却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天知晓的他,可他也不是韩令秋了。他还没有想清楚,他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想清楚。

段胥沉默了一会儿,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令秋,你能答应我绝不去丹支,绝不为丹支效力么?”

韩令秋慢慢地点点头,郑重道:“好。”

段胥站起身子,道:“那我也不强求你留下了,你走罢。我们才二十出头,人生还长得很,有很多时间去想清楚。令秋,不要害怕,慢慢来。”

他向韩令秋伸出手,道:“站起来罢。”

韩令秋的眸光闪了闪,无数回忆纷乱而过却尘埃落定在此刻,血红夕阳里的段胥。他仿佛能确定,在他二十几岁的人生里,他最羡慕段胥的时候便是此刻。

他伸出手去握住段胥的手,然后被段胥从地上拉起来。段胥对他说道——再见,韩令秋。

他说——多谢了,保重,段帅。

韩令秋走了,就这样在夕阳里越走越远,变成一个小点继而消失,什么也没有带。

扶着段胥回营帐的一路,沉英一直欲言又止,他十分想问韩令秋和段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时机不对,他三哥看起来也不太愿意说的样子。

更何况贺思慕还在一边冷着脸一言不发,让沉英觉得寒风瑟瑟,只好把段胥扶回营帐就赶紧溜了。

段胥把灯点上,叹道养弟弟一点儿也不贴心,他还受着伤呢也不知道帮着包扎一下就这么走了。一边笑嘻嘻地把伤药和纱布推到贺思慕面前,说道:“鬼王殿下来得正好,劳烦您帮帮我了。”

贺思慕冷笑一声,把他推到床上坐下,驾轻就熟地解开他的衣服,拿起纱布和伤药给他清理伤口。一边清理一边说:“要是他真的没有控制住伤到你的要害,你要怎么办?”

“不会的,我命里逢凶化吉,而且我知道令秋他……嘶,疼!思慕你轻点儿!”段胥吸着气讨饶。

贺思慕抬眼看他,道:“你这个爱搏命的陋习这些年竟然一点儿改变也没有。上次潜入敌营也是,段小狐狸,我说过遇到危险要叫我,你都忘了?”

段胥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认真地眨着眼睛道:“你就这么担心我?”

贺思慕轻轻一笑,她靠近段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别装可怜糊弄我。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你,你的身体怎么了?”

段胥的眸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