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1 / 1)

十米之内,原地飞升 锦橙 1 万汉字|16 英文 字 29天前

第44章 044

月狐生自掌心凝聚一团妖术, 张牙舞爪直攻谢听云命脉。

谢听云纹丝未动,连要躲的迹象都没有。

躲在身后的云晚顿时急了,站出来拦在男人面前, 握拳正要反击,却被他抓住胳膊, 同时,月狐生在咫尺间停下。

云晚完全是懵逼的。

搞什么?虚晃一枪?

“我不乐意, 做他人手上的那把刀。”谢听云松开云晚,同时收回绝世剑。

月狐生睁大的猩红眼眸中满是惊诧, 手指在抖, 燃烧于指尖的狐火一点点灭去, 后退几步,佝偻着后背匍匐于地。

云晚看不见他的脸, 感觉他在哭。

铺散满背的银发好像一瞬间没了光彩,只剩比月色还要孤冷的苍凉。

谢听云敛眸,字眼毫无波澜:“你腿上的伤不像是出于野兽,更像利器割裂。身为妖族,怎会被凡人刀剑所伤?”

月狐生把紧紧掩埋下的头颅抬起。

他流的是血泪,印在苍白若雪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云晚搞不懂状态, 单纯觉得这只狐狸郎君看起来有点无助。

不禁地抓住谢听云袖子, 安静看着他。

谢听云继续道:“发现你的时候地上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还有其余者脚印,你以书童为借口引诱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激我们杀你, 我说的可对?”

云晚倒吸口凉气, “真、真的?”

月狐生胸腔剧烈起伏着, 拍地而起:“是有如何?你们是昆仑宗正派弟子,我只是一介妖物,正道杀妖天经地义!你们有何下不去手的!”

癫狂沙哑的吼叫响彻整个雪崖洞。

谢听云不为所动:“我说过,我不会做别人手上那把刀。”

他心有苍生,六界皆在苍生之内。

人有人命,妖有妖途,手起刀落是多容易的事,可斩去的却是一条命,三条魂。

云晚醍醐灌顶。

她挑着仙粪喊半天都没人买,最后钱管事就突然出现,那时云晚就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单单是买粪,绝对另有其说;本以为是为了让他们找月郎,可是……好像也并非如此。

云晚想不通,索性直接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月郎?”

月狐生别开头不肯回答,漂亮的嘴唇固执紧抿在一起。

云晚又问:“你把人家夫君吃了?”

月狐生恼怒:“莫要胡说!我狐族只吃耗子不吃人。”

“……”你还不如吃人呢。

月狐生气鼓鼓地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

谢听云不愿啰嗦,“钱夫人为何杀你。”

云晚瞪大眼睛,这句话让她的内心遭遇到剧烈冲击,忙不迭拉住成谢听云,“等等,什么叫钱夫人杀他?钱夫人做的?”

谢听云淡淡一睨,那眼神简直像是在鄙视云晚的智商。

“她想求万代长生永不老;我想要夫妻恩爱两不疑。”

月狐族是狐族里最无用的一族。

他们胆小敏感,他们多愁善感;他们弱小到只敢抓耗子吃。可是月狐族又是狐族里最貌美的,未化人形的小狐狸可以杀死,剥下皮毛做一件最漂亮御寒的狐裘,血能疗伤;肉能治病,无数猎人涌入雪桉岭,杀了一个又一个同族。

为自保,族人只得放出月狐吃人的传言,在那之后,雪桉岭成为四方禁地。

月狐生十五年前与夫人初见,那日风烟俱净,天地共色,夫人持一柄油纸伞立于桥畔。月狐生心动,暗自修了狐族禁法,违背天地道义,强行幻作成人。

赘夫死后,月狐生顺理成章成了她新纳小夫君。

夫人对他真是好极了,夏日赏雨看花;冬日踏雪咏梅,但月狐生化人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妖力一日比一日难聚拢,终在某天,他发现夫人在他的水里下了对妖族致命的毒药。

她早知狐生是妖,想杀他取丹,永葆长生。

月狐生顺了夫人的意,前往雪桉岭,自愿中她事先布下的埋伏。

“她那侍卫……下不了手。”

月狐生一步一步教他如何取丹,未曾想吓到那小厮,握着刀仓皇逃离。

月狐生本以为夫人会亲自来,想着死前最后见一面也好,哪成想她还是怕他,怕那个谣言。

他瞥向两人,苦笑:“估计侍卫告诉她我已经死了,可她怕雪桉岭有我族人,不敢贸然踏入。又瞧你们是挑大粪没什么本事的外门弟子,这才让你们进来搬我的尸首。”

云晚:“……你这就有点不礼貌了。”

什么叫挑大粪没什么本事的外门弟子?

这明明叫做资源合理回收,真是没眼见。

月狐生笑得愈发苦涩:“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真心,但想着……能和她做一日夫妻也是好的,哪怕恩爱是假,也足矣。”

云晚脸蛋拧巴在一起,于心不忍,安慰道:“想开点,跨种族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以你的姿色,肯定一堆母狐狸追求你,振作起来。”

月狐生深深吸气,艰难抬手搭放在腹部。

雪崖洞常年阴寒难以见光,他守着崖洞度过漫长岁月,那一盏盏明灭的狐火昭示着整个种族的宿命。

一声哀叹,妖丹缓缓自从他身体里剥离。

云晚全然想不到他竟能做到这个地步,甩开谢听云的手奔过去阻止,语气不由激动:“你这是为何?快弄回去!弄回去听到没有!”

月狐生把手摊开在她的面前。

不同于其他妖族的金色内丹,月狐一族的妖丹是晶莹剔透的银,他们生在最肮脏的种族,却凝聚着比人类还要纯净的颜色。

月狐生冲她笑:“就告诉夫人,你等斩去食人狐妖,剖腹未见月郎骨骇,只见得这枚妖丹,认她处置罢。”

云晚怔怔地看着掌心那枚妖丹,一时间五味陈杂。

她和月狐生本是萍水相逢,然而此刻,心中却像是有一把火烧灼,一直烧到喉咙眼。

“你没脑子是不是?”

云晚想不明白。

爱情哪有命重要,他好好修炼,总比被人类玩弄的强。

云晚觉得他傻,又觉得他可怜,是又气又恨。

妖丹剥离后,他的身体难以支撑,气息越来越虚弱:“夫人给我喝的妖名叫断魂草,对人无害,对妖却是剧毒,哪怕不取妖丹,我也活不了多久。”

钱夫人让他在最虚弱的时候来到雪桉岭,为的就是好动手。

月狐生眉眼安静,嘴里呢喃着,“未见霜雪化烟雨;却看人间满别离……”

夫人曾应允过,冬日后便去临安赏花,看来……终究是等不到了。

头顶的狐火渐渐灭下一盏。

月狐生眼里的光点消散,身体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细微的尘土散在整个崖洞之中。

云晚第一次正面死亡。

大活人就在她的面前死去,刹那间思绪空白一瞬,难以言喻的心情填塞整个胸膛。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想骂月狐生是个傻子,又觉得他过于清醒。

他想要夫人的爱,明知是假的也去了。

掌心间的那枚妖丹冰凉无比,竟比霜雪还要刺骨。

云晚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了想又扭过头,捡起一颗石子走向崖动外。

谢听云什么也没说的跟着她。

云晚徒手在雪地里挖了个坑,把石头放进去,又徒手劈开一根树,削的工工整整往上面一茶,刻上狐生之墓四字,面无表情地跨上马。

一路上,她什么也没说。

重新赶回钱府,钱夫人就在上座品茶。

她年近四十,依旧貌美。

锦衣华服,满身珠翠,坐样温雅,端的大家风范。

瞧见两人身后无人,钱夫人悲腔一瞬:“未找见我的月郎?”

她是天生的演员。

说话时尾音轻颤,泪意缠睫,愈掉不掉的好不惹人动容。

云晚看她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

她爱装,云晚可不爱装:“月狐生自愿取丹,让我把妖丹带回给你。许是怕你落别人偏见,还让我骗你他是被狐族吃的。”

钱夫人表情骤变,看他们已经知道真相,也不想费那么力气装下去,收起眼泪,拿起帕子拭去眼角泪水,精致面妆下的脸蛋勾挑出一一个有点刻薄,又有点不屑的表情,“哦?是吗?”

云晚冷冷地看着她。

钱夫人一声冷笑:“那你们要如何?把我送官?还是禀报门内,让昆仑宗主处置?”

六界之内,妖魔为恶,遇见该杀,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钱夫人料定云晚一个外门弟子那她没有任何办法,嗤笑两声,绕着她踱步:“还是……你替那狐妖报仇,杀了我?”

云晚攥紧拳头,“你骗他!他明明没有害你之心!”

谢听云在后面拽着,云晚依旧无法控制:“他死的时候都想着你,你怎能如此无情?!”

“无情?”钱夫人大笑三声,像是听过此生最好笑的笑话,“自古以来多得是女子被骗的钱财两空,性命不保,可谁控诉过一句男子无情?”

“他想要爱,我给他;我求长生,他顺我,我们两相情愿的事,到你这里就成我无情?”

云晚顿时无言。

钱夫人逼近,捏起她的下巴:“你是昆仑宗的,你可知你们刚入门踏上的那七千阶石阶叫什么?”钱夫人咄咄逼人,一字一句,“叫做登、仙、路。”

她说:“从你们踏上那石梯开始,你们便入了长生道。你们一个个借斩妖之名取得金丹无数,怎么到了凡人这里就成了骗,就被说成无情?”

钱夫人勾唇一笑:“妖丹,拿来。”

云晚攥紧妖丹,不肯给。

“拿来。”

云晚还想要僵持,耳畔忽然响起谢听云的声音:“给她。”

云晚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给她。”他又重复一遍。

云晚把气闷往肚子里咽,狠狠把妖丹甩了过去。

钱夫人满意地收起妖丹,命管事送来一个装满珠宝的小匣子,云晚没接,平静道:“我的粪呢,我不卖你了。”

钱夫人有点倒胃口,抬手示意管事。

她跟着管家挑走粪,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云晚还和谢听云生闷气,一眼都不想看他。

快出门时,后面忽然爆发出刺耳无比的尖叫,云晚脚步骤停。

“脸、我的脸——!”

“好疼,我好疼,管家!让他们别走!”

“让他们回来!!”

透过窗棂,云晚看见那头被珠翠点缀的乌发变至银白。

镜中倒映出一张苍老耷拉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谢听云远远凝视,神色淡漠:“凡魂怎可承妖命。”他看向云晚,“她会如愿长生,就以这等面貌。”

更可悲的是,就算她有心寻死,体内的妖丹也不会让她顺意。

人各有命,道理浅薄,可惜有许多人并不明白。

45、045

云晚挑着粪又走二里地, 以低价卖给村子里一对穷苦的老夫妇。

她心里头憋着气,拿着卖粪所得的几枚铜钱买了一壶清酒。

酒还没来得及喝,就见五六名昆仑宗弟子横拦眼前, 为首的弟子冲神情呆滞的云晚出示令牌:“长老命我带你回去。”

她下意识地去寻找谢听云背影, 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不知何时, 他变了身昆仑门服混入其中,怪异的是其他人像没看到他似的, 全然无视,任由他跟在队伍当中。

灵马奔腾,不过几刻钟就赶回到昆仑。

一行人行色匆匆, 顿时惊扰到殿台修炼的弟子们。

他们都不在修炼,交头接耳不知嘀咕什么

云晚没来得及听清, 就被押送至长老内阁, 这下子她更加担心谢听云。

大殿之内庄严肃穆, 正中摆有窥天阵,阵法接连整个外门, 可以清楚观测到弟子的一举一动。

云晚额冒冷汗。

难不成……她薅羊毛的事被发现了?

惹火烧身,云晚无暇再顾及谢听云动向。

一念之间思绪流转了百来回,直到耳畔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云晚才小心翼翼抬起头。

“掌闲司弟子?”

问话的乃是外门长老隗九相, 云晚不敢造次, 毕恭毕敬:“是。”

“可知错?”

云晚脑袋瓜子转了转, 声音干巴巴地:“我、我不该偷偷卖大粪。”

殿内沉默, 饶是隗九相也没想到她认的是这个错。

“我指的是,擅离职守,未听宗门号令便随意除妖。”

云晚愣了愣。

隗九相牵引阵法,之上浮现出雪崖洞和镇上百姓的流言蜚语。

他们口中, 月郎已被狐妖所杀,钱夫人悲痛欲绝一夜苍老,而云晚就成了怒斩狐妖的正义之士。

全镇百姓都欢呼她有侠义风范。

云晚看得脑子发懵。

全然想不到一天不到,这件事就被传得这么离谱。

“我没有除妖。”云晚老实解释,“是月狐生自尽而亡,和我没多大关系。”

“不过你还是应允了,不是吗?”

云晚低下头颅:“弟子甘愿认罚。”

她深知解释过多都没有用,昆仑宗法宝众多,既然知道她和月狐生的事,也会知道月狐生的遭遇,如今不提是不愿提,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浪费口舌。

云晚态度谦卑,与其他新入门的弟子较为不同。

“知你不甘,可世间就是如此,各有所求,各有所求不得。”隗九相双手负后,身为从道者,自然可以窥见萦绕在云晚心中的郁气,瞥向她,“凡尘俗事众多,你要学不会放下,早晚一天会被心魔侵蚀。”

云晚抿了抿唇,“弟子知道。”

隗九相瞧见她的慧根,没再多劝,“起身过来。”

云晚疑惑看他两眼,慢慢站起来走了过去。

隗九相摊开手掌,一个晶莹剔透好似水晶球般的宝器浮于掌中:“此乃云镜,可窥灵根,你贴掌过来。”

云晚小心翼翼把掌心贴上去,热冷两种极端的感觉不住在掌心交叠,云镜迅速变换色彩,只见绿芽舒展凋零;冰雪在眼前绽放,水光闪现,又见尘土席卷而来,最后云镜里的画面停在一片炽红燃烧的烈火之上。

隗九相眼里亮起光。

红色,这说明云晚是火灵根,她有着很强大的领悟能力。然而没有欣喜太久,火光渐渐熄灭,形成灰暗的色泽。

隗九相的笑容同时也僵硬在脸上。

火灵根世间少有,奈何是废灵根,有和没有基本没两样。

他觉得可惜。

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没几个奇才,都是资质平平之辈。得以从窥天阵里看见云晚表现,便以为她是被忽略的奇才,还暗自欣喜许久。想来也是,若真的是罕见奇才,怎会入职掌闲司。

隗九相又试探云晚修为,惊讶发现她竟然到了筑基,不过气息不稳,灵力虚浮,与其他筑基期的修士相比要弱上几分。

隗九相已有定夺,收回手:“即日起,你与外门弟子一起修炼罢。”

云晚的脸上写满怀疑。

“每半年都会对外门弟子进行一次考核,若能通过便可进入内门,成与否全凭你造化。”隗九相道,“虽然你根基不稳,却有着常人唯有的魄力,加以修炼,切忌懒散。”

隗九相见云晚还呆愣着,笑容和蔼:“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长老了?”

云晚总算回神,弓腰叩谢:“多谢长老抬爱。”

“去罢,师姐会给你领路。”

云晚跟上领路女修的步伐,出去时脑袋还是恍惚的。

费劲吧啦老半天都没能进入外门,结果挑个大粪一回来就得偿所愿了??

她回掌闲司整理好东西,跟着女修前往外门弟子所住着之处。

“这是演武场,弟子们都会在这里切磋。”女修边领路边向云晚介绍,“穿过谢水台就是膳堂,你若没有辟谷,就去那里用食。再往后是昆山秘境,秘境只有考核日才会开启,平常不得随意踏入。”

这是云晚第一次来到除了掌闲司和桑园以外的地方。

整座被仙雾笼罩的昆仑宗恍若仙境,宝殿珠楼,碧瓦重檐,看得正出神,女修停下:“这里就是琼羽楼,女弟子起居的地方。”

女修领云晚进门,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院子里。

“每间屋住留人,几天前这里刚巧死了一个,你就住这儿了吧。”

云晚进去打量一番,屋子还算大,睡得都是通铺,比起掌闲司的寒酸简陋,此处简直就是天宫。

“那你歇着吧,若有不懂的就问问你身边人。”

“多谢师姐。”

云晚道完谢,取下包裹准备收拾。

中间刚巧空出一个位置,云晚正要铺床,突然有人急色匆匆地撞开她,扑过去把被子往过一拉,“不好意思,这里是我的。”

云晚没有理她,又向前一步,那个位置也被占据。

同寝的女修们表现的十分不善,有几个倒是没显露在脸上,但从眼神来看也是同样厌嫌她。

“你刚挑粪回来,身子都不洗就想上来?”

云晚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是有点邋遢。

她转身离开,简单冲洗一番后又回到屋子,未等进门,就见自己的包裹被人随意地丢在门口,里面的东西杂乱无章在地上。

懂了。

寝室霸凌。

——这活儿她熟。

云晚撸起袖子走闯入屋内,顺手把门栓给合上。

五人都在,有的对她冷冷一撇,有的嘲讽一哼。

能进昆仑宗的自然都心高气傲,突然多出一个从掌闲司过来的自然不服气,云晚很是理解。

“我东西谁丢的?”云晚的眼语调极为平静。

香湘儿站出来,倨傲扬眉:“你的东西不干净,我就帮你整理出去了。”

“哦~~”云晚拉长语调,没等她收回那抹刻薄,就伸出五指扯住香湘儿的头发往外拖拽,来到水盆处,按住那颗脑袋狠狠压了进去,“我看你脑袋不干净,也帮你洗一洗。”

云晚手劲如牛,香湘儿挣脱不开,水盆里的水花因为她的挣扎而四处飞溅,周围充斥着一声声痛苦的呜咽。

后面几人面面相觑,提剑指向云晚。

器灵觉察出危险,白光闪现,号令剑气,饶是神剑都不敢逃开器灵命令,更别提这只是普普通通的长剑,刹那间利剑从她们掌心脱落,任几人想拿都拿不起来。

[杀吗?]器灵打了个哈欠,平稳无波像是再问吃什么一样随意。

[不用。]

器灵没再插手。

时机已到,云晚拽起香湘儿。

她浑身湿漉,在云晚掌心可怜瑟缩着,不敢哭,只低低地啜泣。

“还有我的位置吗?”

众人后退,麻溜地给云晚整理出床铺,被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掖得整整齐齐。

云晚又问:“你们以后听谁的?”

“你、你的……”

看出云晚是个硬茬,几人大气都不敢出。

云晚没有过多为难,松开手,终于逃脱魔爪的香湘儿踉踉跄跄躲到朋友怀里,看着云晚的眼神满是惊恐。

刚才……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杀意浓郁,冰冷刺骨,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到现在都忍不住怕。

“过来。”云晚对她们勾勾手。

几人相互对视,战战兢兢地走到云晚面前:“老、老大。”

这个称呼让云晚呼呼吸一窒,“来个正常点的称呼。”

几人眼眶通红,委委屈屈:“主、主人……”

“……那还是老大吧。”

在数目之下,云晚把卖药草所得的丹药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一颗一颗分给五人:“抽空帮我问问你们熟识的药修,打听打听这些丹药的成分,打听出来再写好单子给我,明白吗?”

几人手一抖,嘴唇苍白几分。

云晚不耐烦地扯起嘴角:“只是普通的修炼丹,没毒,不信我吃一个。”云晚当着几人的面生吞丹药,她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云晚反应,见她还好生生地后,长舒口气。

“当然。”云晚话头一转,指尖在香湘儿的脖颈游离,冰凉的触动宛如蛇信子在上面吐息。

香湘儿脊梁紧绷,泪花再一次在眼眶闪烁,云晚说得不紧不慢:“如果你们想找长老求助,我便说……这些丹药都是你们偷来的,看长老是信我一个刚从掌闲司过来,被你们欺负的新人,还是信你们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弟子。”

显而易见会是前者。

威胁过后,云晚又取出几颗灵石,看见甜头,她们果然又变了脸色。

“来,吃掉。”

云晚强迫几人吸光灵石里的灵气,未等他们回过神,云晚弯眼一笑:“好了,你们收了我好处,就和我是一根绳上的了。”

几人脸色苍白。

她给的都是世面常见的丹药,炼法不难。

香湘儿她们入门许久,相信认识不少药修,由她们旁敲侧击问出所需药材,最合适不过。到那时她再买通掌闲司弟子,弄来桑园不要的药草,炼制成后贩卖出去。

妙啊。

见她们还杵在原地,云晚顿时不耐:“愣着干嘛,问去啊?”

五人乌拉作散。

云晚拍拍屁股起身,准备现在就走一趟掌闲司。没记错的话谢听云好像混了进来,她决定就让谢听云接任她的工作,每天给他薅垃圾,安全还可靠。

才出琼羽楼,云晚就感觉无数双视线在跟前游离,这些视线和回来时的那些眼神一模一样。

正困惑不解着,从她身边跑过的人忽然来了句——

“就是她,靠走私大粪一跃成为外门弟子的那个!”

“光天化日,干什么不好,偷大粪……”

“只听说过走后门入宗;可没听过走后门之物入宗,果然,昆仑宗要完。”

“……?”

你他娘才是偷大粪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晚:我是正经生意人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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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

云晚这张脸算是被昆仑宗所有人都记住了, 只庆幸她戴了灵印,到时候灵印一摘,谁也不记得她是谁。

这事让她放弃了去找谢听云的想法, 重回琼玉楼决定先躲几天。

小弟们隔日就给她弄来单子, 很淦的是上面都是桑园没有的药材, 需要到门外摘采,薅羊毛计划落空, 云晚决定去找谢听云想想办法。

一路赴往掌闲司,寻望四周却未找见印象中的清姿。

难道谢听云不在这儿?

云晚以为自己跑了个空,正要离开, 凭空响起一道声音:“找我?”

云晚吓得猛一抖,定睛看去, 谢听云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悄然无息, 鬼魂似的。

云晚定定神:“你这是……?”

“混淆术,可对外隐藏气势。”并且还能骗过窥云万象镜, 是很高级的法术,除非道行达到元婴,不然绝对不会被人发现。谢听云就靠着这法术骗过昆仑宗耳目。

云晚第一次听说过这等法术, 愣了许久:“那你可以帮我采药吗?”

“……嗯?”

“采药。”

两人对视须臾, 谢听云转身即走, 衣玦飞舞, 好不干脆利落。

云晚急忙拽住他:“帮帮我嘛, 回头赚的钱分你一半还不行吗?对了,小灵山那边他们不要的灵石你也帮我捡点回来。”

谢听云:“我不偷窃。”

云晚:“我们废物回收合理利用的事儿能叫偷吗?”

云晚的话差点将谢听云说服,昆仑宗确实浪费,午时飞过小灵山时, 看见他们丢了许多还能用的灵石,让他好不心疼。斟酌许久,忽而问道:“《清心咒》第二百五十六页。”

淦。

真是个狗男人。

云晚抓耳挠腮,回想老半天,终于有了模糊的记忆,云晚面对他紧张地像是面对自己的语文老师,磕磕绊绊背起书文,“六合之内,静主乾坤;静则无物,方能无我。”

他长睫轻颤,在云晚期待的眼神中点头应允。

云晚总算放心,开心地跳起来抱他一下,谢听云神色一恍,未等回味,云晚便松开手,蹦蹦跳跳跑出视线之内。

谢听云定定地看了许久,转身去给她筹备那些草药。

为了云晚事业,谢听云没日没夜,天南地北帮忙找药,好半天找到药山,可他一个剑修哪认得出药草,只一个时辰便烦了。

“薄昭,门内可忙?”

谢听云所在的是八荒之中有名的药山,山上满是珍稀药草。

因施着混淆术不可使用门派传令,谢听云只得先撤去咒术,又怕人发现,鬼鬼祟祟蹲在一大片茂密的草药丛中。

薄昭笑容里含有几字:你他妈说的简直就是屁话。

“有事?”

“命弟子一日内将这些草药采集齐全。”谢听云将单子传递过去,“数量愈多愈好。”

薄昭眼皮猛跳:“尊上,我们是剑宗。”

谢听云面色不改:“那就买来,若不行雇几个药修去采。”

薄昭:“?”

薄昭:“尊上,您是不是以为我们很有钱?”

谢听云语气稍顿,理所应当地一抬眉:“不然?”

薄昭深深吸气,懒得浪费口舌。

先不提他们剑宗弟子每日修剑所需的灵石和宗门的日常维护,就说说沧山溟海后面的凤巢,每到春日,神凤苏醒,饮的是天露;吃的是灵息,一次吃一顿,一顿吃一年,再加上他那把缺德剑,让本就不富裕的宗门雪上加霜。

谢听云没失去修为以前,虽然耗的多,但赚得也多,还能积攒下剩的。

可他现在失去近全部修为,凭何如此嚣张?

见薄昭许久不答应,谢听云忽然用平静无波地语气说出一句:“我找到了意中人。”

嗯?

嗯???

薄昭傻眼。

他追随谢听云百年,忠得就是他的性子,深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撒谎,更不会扯这种谎言骗钱,十成十是真的。

内心挣扎许久,薄昭硬着头皮应下:“行、行吧。”

谢听云松了口气。

薄昭补充一句:“追慢点,现在没多余的财力给你操持婚事。”说罢,嘴里发出低叹。

谢听云耳根微红,低低地嗯了声,因难为情,长指用力揪下脚边的一根药草。

未想到的是这种草药会咬人。

他揪痛人家须须,药草尖叫着在谢听云手上来了一口,一阵刺痛,他迅速松手,那根被他揪下来的草药蹦跶着跑远,隐约还能听到诡异的叫声——

“妒妒,妒妒……”

谢听云不由蹙眉。

“怎么了?”薄昭看出他脸色不对,关切问道。

“无妨。”谢听云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叮嘱道,“记得药。”

“好,明日送到。”

琉璃镜结束对话。

谢听云准备再去黑市赌几把多赚点,若不然薄昭真该对他有意见了。

谢听云去其他神山大赌特赌一番,待薄昭把药送过来,谢听云直接拿回宿问宗,倒免去一项繁琐。

现在药草有了,制作方式也有了,就差一个炼丹炉,云晚又斥巨资在昆仑宗药修的手上买了个二手炉子。

问题来了,她的小破门没有炼丹师!

夜深人静,云晚不好再偷偷溜出去,于是直接用琉璃镜联系上李玄游。

[云晚:明天你花钱请个丹修来吧。]

李玄游还没睡,很快回复:[不用,柴爷会炼丹。]

[云晚:?他不是扫地的?]

[李玄游:也炼丹,以前我们有点什么跌打损伤,买不起药,都是柴爷帮我们炼丹治病。]

[云晚:意思是我们宗门有炼丹炉?]

[李玄游:是啊,中品以下都可以。]

[云晚:……]

那她花钱买个嘚儿的炼丹炉!

血亏!!

[李玄游:已经开始炼了,不过怎么卖?]

众所周知他们是剑修,不懂买卖,炼丹容易,卖出去是个难活儿。

云晚并不忧虑这个,很快给出解决方式:[捆绑售卖。在琉璃镜发消息,凡是购买十瓶丹药的免费赠一次惊羽派送,购买二十瓶送两次,五十瓶六次,你们这几天抓紧炼,炼个几千瓶。]

李玄游茅塞顿开。

他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这样的!

光靠宿问宗打广告肯定不够,云晚又开了几个小号广而告之。

开始有点不顺利,几天后,丹药的卖量从个位数增长到十位数,很快又飙至百位数。

柴爷炼丹有一手,炼出来的丹药色泽饱满,口味清新,更别提物美价廉。望着源源不断增进的灵石,李玄游美的乐开花,抽出空闲在琉璃镜上联系到云晚——

[李玄游:晚晚,我准备去黑市多收几个炼丹炉,每天炼个万八千,长久以往我们就发了啊!。]

云晚懂得见好就收,立马阻拦:[先别卖了。]

李玄游不解:[为啥?]现在是他们生意最火热的时候,只听说过趁热打铁,还没听说过趁热就收的,现在不卖要等何时?

云晚道:[太过招摇,其他丹宗会有意见。]

如果再继续下去,免不了丹宗眼红,借口打压。他们做的丹药本就是“三无”,若有心人借此发挥乱做文章,吃亏的还是他们。

比起赚这点小钱,她买丹的目的主要为了吸引宝丹门注意。

这次是要让宝丹门看见他们的能力,主动上门找她合作,到时候不但能光明正大赚钱,还有了宝丹门这个结实的后台,日后想做什么都很容易。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等宝丹门的来找他们。

不出所料,第二日宝丹门就联系上宿问宗,提出见门主一面。

他们对外称的都是惊羽门,作为创立者,云晚自然是门主。

宝丹门提出的见面时间是在夜晚,她不敢只身前往,叫上谢听云,李玄游还有阿黄一同赴约。

避免被同住的舍友发现,云晚给她们下了安眠术,这才和谢听云通过八方罡直接抵达相约见面的不孤山。

几人都做了易容,并且戴上斗笠,保证宝丹门不会发现。

巧的是,过来谈判的正是先前在宿问宗抽盲盒的那两名丹修。

见三人一妖掩盖紧实,对方一笑:“我等有意和你们商谈,你们竟不敢以本来面目示人,未免不太诚心。”

李玄游静默观察着云晚行动。

她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易容又易容过的脸。

——平平无奇,毫无特色。

“看样子你们还是不想商谈。”

许是怕他们耍诈,二人这次特意带来宝器,若宝器闪烁,那就是他们用了术法。

几人对视一眼,云晚撤去易容。

李玄游想了想,也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有些紧张,不由抓紧云晚袖子。一直静立旁边的谢听云突然感觉不适,用力挤开李玄游,在对方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给了一个阴冷刺骨,满是杀意的眼神。

李玄游一惊,呆滞地退了两退。

云晚对此毫无觉察,专心应付着他们:“我们亮出底牌,相信二位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宝丹门对他们的身份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太过意外。

上次在宿问宗就觉得那负责挖灵山的男子有些怪哉,但并未深究,如今相见,果然不出所料。

“没想到惊羽门的门主竟然是一位样貌可爱的姑娘。”说完又看向李玄游,“也没想到宿问宗收留起了半妖。”

这话不知是嘲弄还是取笑。

站在后面的谢听云听得心中一搅。

绝世剑受主人心境影响,滚滚剑意倾泻而出。

“谢听云,你没事吧……?”旁边的李玄游是剑意最大的受害者,有点害怕又有点感动,想不到谢听云平常这么冷漠,竟然因为宝丹门诋毁他们就生气,他吞咽口唾沫,“没事,谢听云你别放在心上。”

谢听云不语,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云晚。

她对着旁人笑,谢听云只觉得刺眼。

胸腔滚烫,像是有炎火烧灼。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宝丹门之所以派你们过来,也是看中惊羽门的能力。我能以最快和安全的速度帮你们把丹药卖出,并且负责派送,就是不知你们如何议价?”

云晚说的直接,连半句废话都没有。

李玄游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宝丹门是所有丹门里最大的宗门,就连宗主站在这里都要礼让三分,云晚竟然如此直接,毫不掉架子,就连气势都压一头。

见她这么敞快,宝丹门也不啰嗦,“每个单子二八。”

云晚面色不改:“四六。”

“三七。”

“四六。”她态度坚定,李玄游忍不住凑上去嘀咕,”晚晚,三七也挺多了……”

要知道宝丹门的丹药都是上上品,卖一颗抵他们十颗。

别人想求合作都没机会,如今宝丹门主动过来,他们可要懂得见好就收。

两方沉默,倏尔,对面笑了。

“晚晚姑娘倒是会做生意。”

云晚也跟着笑:“你们也想赚更多的钱,不是吗?”

宝丹门毕竟人手有限,兼顾不了整个八荒五岳,但如果和她合作,就能把卖丹这种事全包给他们,不但能提高贩卖量,也能帮他们减少人手,要云晚说四六还少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定一个契罢。”

宝丹门唤出契纸:“凡毁约者,皆受处罚。”

他们先按下手印,云晚随后。

纸契一式两份,两方正式达成合作。

重回宿问宗,李玄游的腿脖子都是抖的。

他认真算了一下,云晚已经带领他们赚了十万灵石,如今又和宝丹门合作,再翻两倍,那就是……每年赚三十万!

不行了。

太有钱了他要昏过去了!

云晚还要赶回昆仑,临走时嘱咐道:“我和张来说好了,他每月会来送一次丹药,必须要全卖出去,不然我们可要赔钱的。还有,要是缺什么你就直接联系他。现在有宝丹门给我们撑腰,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阿黄几个,你们俩个再多召集点人手,日后就安心修炼罢。”

尘埃落定,他们以后每天要做的就是收钱。

云晚又想了想:“现在我们不缺钱了,看宗门哪处坏了找人修一修。”

李玄游感动到热泪盈眶,正想要扑上去,对上谢听云那双杀气腾腾地视线后立马将手收回,重重鞠躬:“谢门主抬爱,门主也要好生修炼,好壮大我宿问宗。”

求生欲让他直接改了称呼。

云晚忍笑,拉着谢听云走进八方罡,等他们离去,李玄游将阵法关闭。

昆仑宗昼警暮巡,哪怕他们选了一个很保守的地方也被巡逻的弟子发现。

看见烛光的一瞬间,云晚眼疾手快地揪住谢听云胸前衣襟,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双唇。

亲吻突如其来,让谢听云猝不及防。

一直压抑的猛火如遇春水,骤然浇灭,紧接着又被更加凶猛的火意吞噬。

他与之十指紧握,将云晚紧紧禁锢在树上,唇瓣欺上,肆意侵略。

这回轮到云晚愣住。

她的本意是不让巡夜弟子怀疑,怎么……

见她不专心,谢听云更加不满,重重在她下唇一咬,云晚呼痛,他趁机侵入,灵活如鱼。

整个口壁被封堵的密不透风,两人鼻息相触,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嘴角直窜尾椎骨,除了唇瓣酸胀,她再感受不到其他。

云晚不禁轻哼,腿也跟着失去力气。

她清楚谢听云是个内敛腼腆,又不懂得表达欲望的人,所以喜欢口头逗他,行为戏他,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亲她。

说不清楚为何,就觉得……霸道起来的谢听云让她有点点心动。

“谁在那儿?”

灯笼已经举到了两人跟前,刺得眼睛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合在一起,但是有点怕被锁。

专审爸爸,就亲了一下,脖子以上,别锁你的小宝贝_(:з」∠)_,你让我心力交瘁。

150红包,还有一更。

最后本文反派有好的也有坏的,女配也是,有正派也有反派,各有目的,不会全员好姐妹手牵手一起走嗷。

47、047

云晚的手掌抵在谢听云胸前, 一手遮去红灼的烛火。

巡夜弟子逐步接近,灯笼在云晚脸上晃了下,又在谢听云脸上晃了下。

她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刚想作声解释, 嘴唇突然被人一把捂住, 还没来得及发出的声音硬生生被重新堵回。

眼前的谢听云紧紧捂着她,俊颜近在咫尺, 唇边笑得促狭,就像是正在进行恶作剧的稚童,与往日冷清大为不同。

灯笼还在眼前晃, 刺得云晚眼睛发胀,然而那两名弟子像是没看见似的, 一个劲往后面照。

她算是意识到了, 谢听云在两人身上套了咒, 所以才能躲避开巡夜弟子的注意。

看不见的隐藏术将两人紧裹,巡夜弟子找不见人, 疑惑地“咦”了声,仍不死心地逼近。

“师兄,估计听岔了。”

“不可能啊。”他又上前几步, “我明明看到有两个身影在这里, 看得很清楚。”

“八成是看见我们出来给跑了, 我们去那边找找吧。”

巡夜弟子狐疑地打量好几眼, 又拎着灯笼照向左右两边。

这是一座小假山, 里面有洞穴,确定洞穴里也无人后,才拎着灯笼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灯光也渐渐飘向前方, 除了滴落下来的清冷月光,再也没有了照明之物。

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放下,得以松懈,云晚拉开谢听云的手长长松了口气,“好险,还是你机灵。”

谢听云不为所动。

云晚丝毫没有觉察出异样,迈足便要走出小假山,“我先回了,你……”

哗啦。

谢听云重新把她拽扯回来。

这次他做的更过火,直接用力地把她的身子控制在冰冷的墙上,微微弓腰,又一次俯身亲吻。亲的力度大,磨得云晚嘴皮子生疼。

谢听云气势外露,全压向云晚,差些让她喘不上气。

许是不知味,竟举着她的腿把她整个身子高高抱起,近乎与他同高,又接着亲,前处有压迫感,云晚愕然瞪大双明亮眼珠,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过于……外向的谢听云。

“你疯了?”她避开攻掠而来的双唇,每一个字都含糊不清。

云晚冒出热汗。

不对劲。

从前的谢听云可不是这样的,除了药物几次,他再如何都不会用如此强硬的手段,还是在这种地方逼迫她。

“你是不是本人?”云晚怀疑起眼前的谢听云并非本人,从两人见面起他就表现的非常奇怪,云晚合理认为谢听云并不是谢听云。

“你今天一共说了一百八十六句话,其中和李玄游说过二十八句;香湘儿三十六句,就连路边那根草都说过三句,这么多,没有一句属于我。”

“……?”

“……??”

兄弟你这是又吃错什么药了!!

云晚眼晕目眩的,不知是先前被灯笼晃的,还是被这莫名其妙的说辞给气的。

他凑近咬上云晚下巴,嗓音越发的沙哑:“现在,和我说话。”

“啥?”

云晚忍不住瞥了眼谢听云身后,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邪。

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激起他的妒火,谢听云狠狠捏住云晚下巴,眼梢发红,命令般的一字一句:“不准看其他。”

云晚哑然。

抬手触了下谢听云额心,不烫,没有贴过来的掌心滚烫。

吞了吞唾沫,软声诱哄:“你、你先放我下来。”

她承认有点被谢听云吓到,试探性挣扎两下,“医馆还开着,我带你去看看。”

谢听云非但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一句无关他的话;不想看到她的眼神落在除了他身上的任何事物上;想让她全心全意看着自己,全身心地想着自己。

谢听云就像是被毒虫操控意识,明明理智说着不该如此,但就是不舍得松手。

“晚晚。”

“我……我在。”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谢听云轻轻抚摸着云晚光滑的面颊,一抹月色覆于他的眼睫之上,让那双本就墨色幽深的眼眸浮现出一种妖冶的色泽。

“不要再和别人说话。”

!!!

兄弟,你人设崩了啊!!!

云晚欲哭无泪,眼瞧着他要继续做更过分的事,情急之下凭借蛮力挣开,然而没走两步就被眼前看不见的屏障弹回。谢听云早有预料,懒洋洋依着假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和结阵作对的云晚。

他低敛着眉尾,发丝凌乱贴在脸侧。

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容,不同的是目光充满慵倦,就像是野兽看着捆在手上的猎物,饶有兴趣欣赏着它无用的挣扎。

“你别这样……”

云晚出不去,逃不走,被困在逼仄的结阵。

她不喜欢眼前的谢听云,陌生,阴冷,让她不适有又恐惧。

她死死贴着身后唯一那点空间,咬唇威胁:“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谢听云凑近两步。

像没听见似的。

云晚缓步后退,到最后终于退无可退。

“我说了,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要是谢听云乖乖巧巧,清醒地向她求爱,那她肯定答应。

毕竟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她也乐得遵循本性。

但是……面前的谢听云明显不正常,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她才不会这样不清不楚的就……

谢听云终于靠近。

云晚深深吸气,伴随着低喝声,一拳砸了过去——

“昏睡术!”

谢听云步伐摇晃,缓缓瘫倒在地。

结阵消失,云晚松开拳头,居高临下望着暂时打晕的谢听云。

昏睡术。

物理。

现在她要带他去医馆。

——看脑子。

云晚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步履如飞。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听云(已黑化)

别骂云云!他被草草欺负变得满脑子草草呜呜呜。

胆囊炎犯了,焦躁的写了一章全部删除,还好赶上了呜呜呜呜,我先捉个虫,等捉完你们要不再看一遍?

三百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