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时候总该一起吃顿好的吧?
毕竟李大虎是卖肉的,随便割一块下来,也够一家人吃顿好的了。但偏偏他善良,到处借银子出去,又不见还回来,乍一看他吃得好,但其实存银约等于没有。所以,就剩下自己家人时,就馒头咸菜的对付。
结果就是,家中待客时李大虎时不时还能打个牙祭,他的妻女就只能长期啃馒头了,这还不止,平时新衣很少添,就是家中的被子,还是用了许多年的。
这些都算了,再苦再累都能熬,柳玉娘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李大虎把女儿的亲事随随便便就许了出去。
女儿嫁了张家,一年不到就没了性命。
听到院子里有人推门进来,楚云梨扬声道,“大善?”
然后,她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果然就是李大善。提起女儿的名字,也是柳玉娘的痛处,你说一个姑娘家,叫个花儿啊朵儿啊多好。偏偏李大虎一拍板定下个大善,别提多难听了。
李大善拎着纸包的烧鸡,烤得流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柳玉娘的影响,楚云梨觉得有点饿。
听着隔壁的喧闹声,楚云梨扶着床走到桌旁,打开纸包,撕下两个腿,给了李大善一个,“吃。”
李大善自然是想吃的,拿着腿看了一眼院子里,试探着问道,“娘,一会儿爹该生气了。”
“不要紧。”楚云梨摆摆手,“吃了再说。”
她不止吃,还把匣子仅剩下的铜板都收了起来。
烧鸡是论只卖的,养得不大,母女两人很快就啃完了。楚云梨抬手就把骨头丢进了院子里的狗窝旁,毁尸灭迹!
李大善挺高兴,“娘,我还以为烧鸡是给客人吃的。”
“什么客人?”楚云梨不以为意,“不过是上门蹭吃蹭喝的泼皮无赖罢了。”吃过饭,她好像有了些力气,躺回了床上,道,“你拿了衣衫去洗,家里面的事不要管。”
柳玉娘躺了两三天了,家中确实好多衣衫没洗,李大善乖巧的应了出门,很快就传来院子外关门的声音。
隔壁的等了许久,不见有人上饭菜,连厨房都不见人,还听到有个男声客气,“到饭点了,我回家去。”
“别!就留在这里吃!”李大虎的声音很是豪放,“我让你嫂子做饭。”
很快,屋子门再次被人推开,李大虎进门就吸了吸鼻子,“怎么这么香?”
吃烧鸡的,味儿没那么快散,楚云梨坐在床头,“让我做饭吗?我实在起不来。”
李大虎根本都没看她,一挥手道,“那就买只烧鸡,再打两壶酒。”
楚云梨指了指匣子,“没有银子了。”
“什么?”李大虎虎目瞪得溜圆,“老子让你管家,居然连只烧鸡都买不起?”
见楚云梨不说话,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客人都到了,我话都放出去了,现在……拿什么招待客人?”
楚云梨昏昏欲睡,任由他叫嚣,直接闭上了眼睛。
你不是大方吗,自己想办法呗!
最后,这顿酒愣是没吃成,李大虎出去打发了客人,就说自己媳妇受伤了还没养好,喝酒的事过几天。
等人走了,他直奔楚云梨床前,“别装死,你给我起来,今天的事说清楚。你凭什么不招待张兄弟?”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他捏紧了拳头,“昨天老子还拿了铜板回来,买几只烧鸡都足够了。是不是因为我前两天说,把女儿嫁给他你不高兴?”
楚云梨不睁眼。
“你他娘的说呀!”李大虎更怒。
楚云梨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眼睛比铜铃大,拳头比茶壶还大的男人,“对,这亲事我不答应。要嫁你自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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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善人的妻 二
李大虎有些惊疑, 这女人从嫁给他的那天开始,从来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让往东绝不往西,这样直白的反驳的他的话, 还是第一回。忍不住问, “他哪里惹你这样看不上?”
“我哪儿都看不上。”楚云梨靠在床上,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家地没有, 手艺没有,生意没有,倒是有老爹老娘, 家中还是两兄弟,这样的人家里让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让她伺候人家一家子?”
“这女儿谁生的谁疼, 她伺候你,是因为你是他爹。伺候张家凭什么?他张全富,就是个泼皮无赖!”
李大虎皱起眉, “不要这么说他。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楚云梨也直接, “把前头的妻子打死, 还算好?”
“那只是误会,失手了而已。凭着我们俩的关系, 他不会亏待了大善的。”
失手?
还关系?
酒肉关系么?
也只有李大虎才认为自己和张全富兄弟情深!
楚云梨还没说话, 院子门被敲响, 然后就是年轻的女子声音娇温柔传来, “李大哥, 你在家吗?”
“在。”李大虎狠瞪了她一眼, “老子一会儿再收拾你!皮给我紧着些!”
然后, 他就出去了。听着外面的女人的声音,楚云梨捂着胸口,又苦又涩。
外面的女人姓田,嫁的人叫李大麦,算起来她男人是李大虎的本家兄弟,李大麦一直病恹恹的,不能干活不说,还三天两头的买药。
药费永远是这些普通人家的最大的开销,等闲人家都养不起病人。且他自己干不了活,家中还有母亲和妻女,大半的时候,都靠着李大虎接济。
前年,李大麦死了。
李大虎就这一个还算亲近的兄弟,除了柳家。也就这一门亲戚了,堂弟没了,他自认得照顾堂弟的妻女,所以,田氏三天两头的过来哭穷。
一哭穷,李大虎铁定是要给银子的。
果然,不过几息,他去而复返,进门后直奔匣子,在看到里面的几枚铜板后,转身到了床前,“玉娘,赶紧把铜板拿出来,招喜病了,得买药。”
楚云梨看着他,“我这身伤,你有问过一句?”
李大虎扫她一眼,“你受了伤我也没让你干活,好好养着就是了。她们娘俩艰难,招喜又是我侄女,生病了不能拖。赶紧的……”
见她还是不动,李大虎皱眉,“你真要跟我闹?”
楚云梨捂着额头,“我也要请大夫。要媳妇还是要弟媳妇,你选一个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让人听见了不得笑话?”李大虎皱起眉来。
楚云梨捏捏眉心,“你敢做,还怕人笑话?你倒是上街去打听打听,人家都是怎么说你们俩的……”
“没有的事。”李大虎怒气冲冲,声音大得能掀了房顶,“她是我弟媳妇,我能有那龌龊的心思?外人胡说八道也算了,连你也在这胡说。要是再说,我真要打人了!”
一把扯开枕头,抓了铜板就去了外面。
果然没救了!
这点铜板楚云梨还真看不上,之所以藏起来,不过是想看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