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舍不得他哭,说这样委屈着不哭出来会伤了身子。
而现在,床上的老太太疼得只顾着惨叫,恨不能晕过去,且顾不上他呢。
胡二有一家三口被赶了出去,除了铺盖卷,其余什么都不许带。
胡二有一家三口出门,真是如瘟疫一般,谁见了谁躲,就连张家都不让他们进门,最后,他们搬去了曾经胡老三住过的破庙中。
其实像是古爷打上门这种事情如果换一家,兴许本家的那些兄弟会帮忙,多来几个人,古爷自己都不敢上门了。但胡保进这事吧……欠利钱这种事情只要一传出去,是不会再有人与胡家来往的。哪怕古爷打上门砍了老太太一只手,外人最多念叨一句家门不幸,根本不会多问。甚至连上门探望胡母的邻居都没有。
当然了,胡悠还是回来了的。
这么久了,楚云梨总算是遇上了原身的这位姑姑。
看起来三十多岁,满脸皱纹,看起来比白氏还要苍老,满脸憔悴,死气沉沉的。
她从屋檐下路过的时候,就听到胡悠的声音,“您不是最疼保进?怎么赶他出去了呢?您这样显得我嫁得多亏?拿我换束脩,可惜了……才念几天书啊,字没学会,倒是跟人学会了赌……哈哈哈哈……”笑声不见愉悦 ,满是悲伤。
胡老头从外面进来,听到胡悠的笑声,沉着脸进门,“既然是回来看笑话的,就滚回去!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我明白。”胡悠笑呵呵道,“保进废了,你们自己厌烦了,现如今也用不上我了,前些日子你们是不是还想要问我借钱来着?”
她转身出门,口中还道,“保进有今日,其实都是娘惯的,要不是娘,他也不会这样混账。”
“宝贝孙子……哈哈哈哈……”
她根本没有看到屋檐底下的楚云梨,大笑着跌跌撞撞出门,“报应!”
院子内外一片安静,很快响起胡母的哭嚎声,“果然是报应,胡家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出了这样一个报应……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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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见,到时候会多。
扶弟魔家的丫头 二十二
特意强调不关她的事, 其实她心里就已经认为和自己有关了。
现在正值春耕,就是李大夫也没有多少空闲,胡老头当日就去了地里, 不过, 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胡二有一家人被赶了出去, 本来他们是跟着胡二有的, 平时也是张氏照顾的, 且不说照顾得好不好,如今张氏不在了, 老太太那边……没有人照顾了。
胡三有就去接了何氏回来,倒不是为了照顾老太太, 而是因为早前他认为危险的二房已经不在,再有就是,何家那边住久了其实也不好。
胡老头当日夜里回来之后, 叫了全家人到了正房,道,“虽然说我们已经分家,但如今出了点事。你娘躺在床上没人照顾, 你们身为儿孙,不管你娘那是不可能的。我想了一下午, 从明日开始, 你们两家轮流,一家照看她一天, 负责她一日两餐和换衣裳褥子。必须勤换!”
胡老头说话, 两个儿子都愿意听。所以, 楚云梨要和何氏一起轮流照顾老太太。
老太太身下垫着褥子, 湿了就换一块, 每次洗褥子就行了。但这样做呢,屋子里味道不好,早前张氏照顾的时候,要说多上心那绝对没有,这还没多久,屋子里就一股怪味。
最先轮到的就是胡大有,他是长子嘛。楚云梨进去给她换下昨天染上了血迹的被子。
其实呢,胡老头也是,非得等着儿媳妇和孙女来照顾,他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昨晚上就应该把这被子换下来的。
胡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沉沉的看着她,“你嫌弃我?”
“没有。”楚云梨拉开被子铺上,过去扶她,“谁都有老的那天。”
她语气冷淡,老太太看着她平静的面色,真的没有丝毫嫌弃。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曾经更脏更乱的情形楚云梨都碰过,不过那是为了善值,是心甘情愿。
老太太靠坐在床上,问,“昨天你二叔他们住在哪里?”
楚云梨诧异的看她一眼,“村口破庙,你不恨他吗?”
老太太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别觉得我躺在屋中就什么都不知道,最先提出父代子偿的人是你……要不是你这么说,二有又怎么会想着来砍我的手?”
楚云梨哑然,她那是想看父子两人互相伤害,谁知道还能牵扯上老太太,再说了,如果胡二有真不舍得砍,多拖上一刻钟,那边胡家人就回来了。其实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胡老头知道最终会砍到老太太身上,说不得也会出去借钱,他的面子,借五百个钱,兴许还是能借到的。
谁知道胡二有那么急切,生怕古爷反悔一般。
其实古爷兴许也没想到胡二有对着亲娘这么狠,一下子就宽限了十天,这是很难得的。“那照你这么说,你宁愿这被砍的手是保进的?”
闻言,老太太不说话了。
楚云梨把脏被子团成一团,抱臂看着她,“不会,你也觉得应该砍我的吧?”
她弯腰 ,靠近老太太耳边,低声道,“你的手,是你亲儿子砍的,你孙子会闯下大祸惹祸上身 ,都是你惯的。你可要好好活着看他们的下场。”
说完,转身出门。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哭嚎声。
何氏挺着个大肚子,翌日去帮着老太太换褥子的时候,还叫她过去帮忙。
叫她的人是胡母,何氏站在一旁捧着肚子羞涩的笑,“梨花,实在不好意思,娘怕我伤着肚子。”
楚云梨帮着把褥子换了,何氏又道,“那河边太滑了,我怕摔跤,你三叔都不让我洗衣裳,你能不能顺便帮我……啊……”
她话没说完,已经尖叫出声,皆是因为楚云梨把手中的脏褥子扔到了她身上。
何氏手一挥,把褥子挡在地上,嫌恶的退了两步,扶着肚子戒备的看过来。
“说好了一人一天,你这样跟全部丢给我有什么区别?”楚云梨毫不客气,指着她看向胡母,“奶,嫌弃我的人不是你,是你的亲儿媳妇。你不会认为她肚子里是个孙子,现在就开始护着吧?保进可还在村口的破庙,再过八天,古爷会再次上门要债,到那时候你说这一次会砍谁的手?是你儿子的还是你孙子的?或者干脆就是二婶的?”
随着她话出口,胡母面色灰败,楚云梨看向何氏,冷笑道,“你儿子金贵,但那也只是你儿子。关我屁事,想要我迁就你,下辈子吧!”
走前,她还把褥子捡起来塞到了何氏手中,“要是不洗,我直接扔你床上去,不信你试试。”
不洗就没有换的,到了明天还是她的事。
其实胡母身上最严重的不是照顾,而是她得喝药,伤处太大,还在渗血,如果不上药包扎,早晚因为这个伤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