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会退了伺候的人,坐到了床边:“娘,你没有把那些事告诉张晚秋吧?”
江姨娘没有睁眼:“我没那么蠢。只要你不要我的命,我就不会说。”
丁兰娘松了口气,反正母亲中毒之后,身体大不如前,也就几年好活。在这样的偏院里缺医少药,吃得也不好,多则三五年,少则半年,她就会死。
刚这么想,就听床上闭着眼睛的人道:“你得想法子救我。总之,我死的那天,就是真相大白之日。”
丁兰娘:“……娘,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是你们在逼我。”江姨娘冷笑:“若不是邱泽华,我又何至于此?”
丁兰娘听得出来,母亲话里的怨气和恨意,她劝说道:“夫君只是一时想岔了,他不是故意的。”
“无论怎样,总之害惨了我。”江姨娘睁开眼,扬声唤:“吴嫂,你进来。”
她并不乐意与女儿独处,小命只有一条,如果女儿再出手掐人,她不认为自己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避开。
丁兰娘看出来了对自己母亲的戒备,只觉得无力。她又劝了半晌,见母亲不为所动,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邱府自己的院子里,她发现邱泽华已经在了。夫妻俩这些日子一直分房睡,见他回来,她还以为他有意和好,当即笑着上前:“夫君,忙完了吗?”
邱泽华没有回答,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放在桌上:“这是哑药。”
丁兰娘脚下一顿,心里开始忐忑。
邱泽华看着她的眼,话说得愈发直白:“我从来都不相信你,这世上有人能真正保守秘密。就比如你,咱们亲如夫妻,你也还是会把事情泄露出去。”
丁兰娘心下慌乱:“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姨娘她不会往外说……”
“她没有说,却以此威胁你。”邱泽华一步步逼近:“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拿捏。你把这药喂给她,只要她哑了,哪怕表妹时时守着,她也不能乱说话。”
连说话都不能,还怎么乱说?
丁兰娘颤着手去拿那包药,手抖得根本握不住。
邱泽华握住了她的手,将药包放在她手心:“兰娘,为了咱们孩子的以后,你千万要狠下心来。”
为了孩子!
丁兰娘将药包捏紧。
心里有事,她一整晚都睡不着,翌日天蒙蒙亮,又赶去了尚书府。
楚云梨正准备用早膳,得知丁兰娘一大早前来……最近她都是中午才过来,今日如此反常。她立刻来了兴致,早膳也不吃了,赶到偏院时,刚好看到丁兰娘喂床上的人喝汤。
“江姨娘,你也是真敢喝。”
江姨娘是看着女儿从尚书府丫鬟的手中接过的汤碗,不认为这里面会有不干净东西。可她本就怀疑女儿,听到楚云梨的话,下意识偏开了头。再抬起头,就对上了女儿不自在的目光,当即心下一突,脱口道:“你当真往里下了药?”
丁兰娘:“……”
就算真有,她也不能承认啊!
当即扯出一抹笑来:“姨娘 ,姐姐玩笑,你还当真了。”
知女莫若母,江姨娘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女儿的笑容不自然,当即冷笑道:“街上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你把这碗汤喝了。”
丁兰娘自然是不喝的:“这是特意给您熬的。”
江姨娘执意道:“你喝了它!”
“姨娘,你别任性。喝了汤才好得快。”丁兰娘说着,又将汤送到了她唇边。
江姨娘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喝了,沉声道:“你若是不喝,我就告诉晚秋一些事。”
母女俩对峙,丁兰娘不动。江姨娘侧头看向楚云梨:“晚秋,邱泽华他之前找人……”
“我喝!”丁兰娘急切地打断她:“姨娘,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江姨娘漠然看着她:“你把汤喝了,我就不提。”
丁兰娘咬了咬牙,想着这致人哑嗓的药毒性应该不强,喝下去之后赶紧吐出来,再找大夫配解药……应该没事,当即一咬牙,闭眼将药喝了下去。
药一入口,只觉喉间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丁兰娘本来还想忍,察觉到那样的疼痛,她不敢再忍了,当即就吐了出来。
江姨娘看着这样的女儿,心底里一阵阵发寒。
楚云梨一脸惊诧:“还真有毒啊!”
丁兰娘怒瞪着她。再一次确定,张晚秋就是她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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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9、炮灰白月光(完)
丁兰娘愤怒之余, 感受着喉咙间的疼痛,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
也是因为母亲说到一半的话,彻底吓着她了, 那一瞬间她来不及想别的,下意识就将那碗药喝了下去。其实她完全可以顺手打翻……喝都喝了, 后悔也已经晚了。她就着趴伏在地上的姿势, 开始抠自己的喉咙。
异物感传来,加上喉咙疼痛。她忍不住开始呕吐, 先吐出了不少汤汁,后来就是黄胆水。她早上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吐了半天,把自己折腾得不轻。喉咙间的烧灼感却并未减轻,百忙之中抬起头求助:“大夫……”
声音发出,却沙哑难听, 像是哑了声一般,也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丁兰娘面色大变,一把揪住母亲的袖子。
江姨娘早在看到女儿如此痛苦时, 对女儿的最后一点感情都消失殆尽。她为了女儿可以搭上自己的命, 可反过来, 女儿却为了一己私欲要她的名。
她本身又不是圣人, 哪里接受得了?
再说这生老病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只有被困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里面的痛苦。江姨娘这些日子实在受够了, 并且, 她还被害得命不久矣, 就算是活着,也每一刻都是煎熬。
看着地上痛苦的女儿,江姨娘心情很平静, 不着急请大夫,只是漠然看着。
她不着急,楚云梨就更不急了。
丁兰娘趴在地上翻滚挣扎,她不恨母亲,偶尔得空,阴沉沉的目光都落在了楚云梨身上。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让你喝的,也不是我让你下的药,你恨我做甚?柿子捡软的捏么?”
她如今可一点都不软,反而像板栗似的扎手无比。
丁兰娘张了张口:“大夫……大夫……”
声音嘶哑难听,只能勉强听出是“大夫”二字。
楚云梨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半晌才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又感慨道:“也不知道一个哑巴,还能不能做诰命夫人?”她兴致勃勃冲着江姨娘问:“应该不能了,毕竟要面见皇后娘娘,话都说不出来,还怎么请安?”
丁兰娘睚眦欲裂,不停地说服自己。她刚才已经把药都吐了出来,大夫来得及时,肯定能够治好她的嗓子。
大夫来得很快,看过后摇头:“毒性太烈,不只是嗓子,舌头到五脏这一路都受了不小的损伤,想要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