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除了一开始看到贺厚道,后来就一直没看到人,这些日子憋足了劲,只等着种了青菜送到他面前。
菜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见面。
柳慧免了她们的请安,贺厚道又不再去那院子,她们别说求情了,连人都见不着。
当两人踩着用晚膳的时辰端着托盘过来时,楚云梨并不意外。
正值秋日,秋老虎最是厉害的时候,二人晒了大半个月,没了曾经的冰肌雪肤。这女子呢,一白遮百丑。但同样的,没了白后,整个人得失色大半,加上二人一身布衣,别说跟美人比,就是跟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不能比。
楚云梨没有为难她们,直接带了俩人进正房。
贺厚道正和柳慧用膳,气氛不错。
柳慧看到门口的两人,唇角的笑容落了落。边上贺厚道看了一眼菜色,皱眉道:“你已经够瘦了,怎么还尽吃素呢?”
二美:“……”
柳慧怔了下,随即笑开:“送进来吧。”又笑着劝贺厚道:“好歹人家一番心意,种了大半个月呢。怎么也该尝尝的。”
贺厚道听完,恍然想起隔壁院子种菜的几人,再看面前灰扑扑的两人,顿时没了兴致。
翠绿的蒜泥青菜送到他面前,贺厚道闻到的不是青菜的清香,而是那日在院子里闻到的粪味。想到那个,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想看。甚至连其余的两盘佳肴都不香了。
是的,两盘。
柳慧是个谨慎的人,说节俭就是真的节俭,平日里自己就是一菜一汤,晚上贺厚道回来之后就加一个菜,身上衣衫全都是素色,着实朴素。
“你们先回去吧,以后这菜不用种了。”
两位姨娘虽然听到了他话中的嫌弃,但不用种菜已经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大喜:“多谢公子垂怜。”
柔姨娘出生花楼,学得最多的就是琴棋书画,种地这种事从小到大还是头一遭。这大半个月简直委屈坏了,此时竟激动地落了泪:“夫人朴素,让妾身种菜吃,妾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好在您不喜欢吃菜……”
不得不说,柔姨娘就是学不乖,还当着柳慧的面呢,就开始上眼药。
柳慧也不是泥人,淡然道:“夫君不喜欢吃菜,但还是要穿衣的。既然不种地了,那便回去织布吧。”
柔姨娘惊得眼泪都忘了。
兰姨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觉冤枉得不行。她都找人打听了,公子这些日子来都留宿在夫人处,如今不好和夫人争锋,她是打算最近乖一些的。谁知道还是被拖累了。她还想挣扎一下:“妾身不会。”
楚云梨笑盈盈上前福身:“论织布,我织了近十年,倒是颇有心得,一会儿我就去那边院子教二位姨娘。”
二美:“……”并不想学!
贺厚道从小到大看多了精心装扮的美人,两个布衣女子杵在这儿,虽然容貌姣好,可还是觉得伤眼睛,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好好伺候夫人。”
兰姨娘和柔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各家的妾室和通房确实要伺候夫人,就跟个丫头差不多,可是之前她们都不用,每日只要打扮好等着他回来就行。本来她们还庆幸贺厚道是个惜花之人,如今竟然也变了么?
两人退出去时,没精打采的,像是被太阳晒蔫了的花。
也让两个院子的人都明白,如今的公子眼中心中只有夫人一个。谁凑上去谁倒霉!
于是,两个院子的人空前乖巧了起来。柳慧愈发舒心,喝了楚云梨熬的“安神汤”后,夜夜一觉到天明,又因为没有别的女人添堵,日子舒心,渐渐地肌肤如雪,白里透红,脸上笑容也多了。
楚云梨把两个院子管得服服帖帖,正打算抽个空回去看看祖母呢,偏门处先来了消息,祖母摔了,要她赶紧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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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银子的丫鬟 六
楚云梨跟柳慧告了假, 赶到了偏门处,报信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有些奇怪。
既然这么急,难道不应该等着她一起回去吗?
婆子也颇奇怪:“玉荷姑娘, 会不会是那人跟你玩笑?我刚想叫他,人就跑了。不过,老人年纪大了,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以前周玉荷都是大半个月回一次,楚云梨来的那天她刚回, 如果那时候楚云梨再去, 难免惹老人家怀疑。于是便没去。
不管是真是假, 这一趟势在必行。
周玉荷家的院子在外城, 瓮城很大,她租了个马车, 也要小半个时辰。
到的时候已经过午,周家的院子周围都是家境差不多的人家。男的大半在染坊, 而女子许多都在家中织布, 也有去织坊的。
看到楚云梨路过, 好多人都跟她打招呼。
为了让自己的祖母过得好,周玉荷曾经有意透露过自己是贺大夫人身边大丫头的事。
当然了,她签的是活契, 去柳慧身边的时候已经十四岁, 当下女子最多十七就要嫁人。也就是说, 周玉荷最多还能在里面做三年。所以, 她自己和柳慧都清楚, 她呆不了多久, 就是个过渡, 等到柳慧找着了合适的人, 就会换下她。
但是,这名头好使啊。巷子里的这些人得知她的身份,都很愿意给她个面子,帮着照看一下老人。
越是靠近周家,楚云梨愈发觉得不对。
周围一切如常,如果老人真的摔了,且已经到了有人去贺家告诉她的地步,这些人没道理不知道。
挨着周家的几家人都去了织坊,楚云梨想问也没地方问,干脆抬手敲门。
谁知门一敲就开,不是里面有人开,而是这门压根就没栓上。
楚云梨心里戒备起来。
祖母姚氏是个谨慎的人,这巷子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平时都会记得关门。
楚云梨推开门,顺手关上。
如果是周玉荷回来发现这样的情形,应该是把门开着,方便自己逃跑或者喊人过来帮忙。可这会儿是楚云梨在这儿,胆敢算计她,怎么也得打够了才放人走。
所以,她不止关上门,她还栓的严严实实。
“奶,你在吗?”
屋中没有动静,楚云梨信步过去,推开正房的门,就看到了正对人的椅子上,姚氏坐在上面。
确切地说,是被绑在上头。浑身绑得严严实实,口中还塞着一块布。
楚云梨皱眉,屋中并没发现别的人,她抬手给姚氏松绑,拿了她的布:“奶,谁绑了你?绑了多久了?”
姚氏眼神则看着桌上,松绑的一瞬间,立刻就往桌上扑。
楚云梨进门之前就已经发现了那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