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陈夫人言笑晏晏,也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心不在焉。
陈婉华嫁入周家已经半个月,习惯了单纯的日子,如果让她自己选,她是真不想回陈家的。不过,陈家对她有养恩,这门儿亲戚可踹不开。
出了县城,众人都渐渐放松下来。周兴心好奇问:“娘,为何方才你不说咱们听到的那事?”
“为什么要说?”楚云梨反问:“陈家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是好心,陈家可不一定高兴咱们知道这些事。”
陈婉华好奇:“什么事?”
未婚先孕无媒苟合之类的事,周兴心不好意思说。楚云梨简略说了,末了道:“这种事情,没头没尾的,我们又不认识他到底是不是李香雨未婚夫,这种话怎么好说?”
陈婉华越听越惊讶,听完了后,好半晌才回神:“竟然未婚先孕,还想在成亲之前就把人接进门?”
她只感慨了一句,就不再说了。
反正那常家如今与她无关,外头架马车的,才是她的良人。
回到村里时,天色渐晚。
今日有些累,一家人早早就睡下了。
翌日早上,天蒙蒙亮,楚云梨刚起身,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打开门看到是张氏,楚云梨颇意外:“你有事?”
张氏探头看了看院子里:“昨天你们进城,是不是去陈家了?有没有看到香雨?”
听到她问这话,楚云梨立刻笑了:“去了,也看到了。”
张氏有些急切:“她好不好?正月要不要回来?”
楚云梨摇摇头:“好倒是好,怕是回不来。”
闻言,张氏讶然问:“回不来?出什么事了?”
楚云梨就将昨天和陈夫人的谈话说了,末了,对着有些呆滞的张氏道:“我只说因为你苛待婉华,和你关系不好。陈夫人就问你们是不是也苛待香雨了,香雨默认。陈夫人就恼了,说以后都不让她回来,也不让婉华和你们家来往。”
张氏颓然后退一步,一手养大的女儿这样绝情,她很是接受不了:“怎么可能?我是真把她当女儿看的,她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哪里苛待她了?”
她扶住门框:“不行,我要亲自问问她!”
楚云梨扬声道:“你去了也白去,昨天陈夫人说了,要是李家人去拜访,直接让门房拦住。”
张氏脚下一顿:“真的?”
楚云梨嗤笑一声:“你爱信不信,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这样笃定,张氏的心直直往下沉,忍不住道:“你随便糊弄一句就行了,为何偏要说和我们家关系不好?还说我们苛待婉华?”
楚云梨理直气壮:“你们苛待婉华是事实啊!只许你们做,我还不能说了?陈夫人真正恼的是你们苛待了陈家女儿……苛待婉华在前,香雨没回答你们到底有没有苛待,陈夫人可不就误会了么。”
张氏觉得自己很冤:“我也不是那种喜欢苛待姑娘的人,我那样对婉华,明明是……”
她不说,楚云梨替她接话:“香雨的意思么?”
张氏默然。
大早上的,寒风刺骨。楚云梨可不想站在门口吹冷风:“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回去睡了。”
张氏:“……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睡吗?”
楚云梨反问:“这么冷,不睡做什么?”
张氏惊讶:“你们家不做早饭?”
楚云梨打了个哈欠:“做啊!我们早饭晚,等小草睡好了起来做!”
张氏面色一言难尽,“你居然敢让小草做饭?你们家的碗没碎么?”
“我们家的碗经摔。”楚云梨抬手关上门。
张氏:“……”我信你个鬼!
之前她就怀疑主仆两人跟她装傻,到了此时,她确定小草就是不想干活才把她的碗摔了的。看着关上的门板,气得胸口起伏,奈何如今主仆俩都已经是别人家的人,她想要骂都不行。
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香雨那边,要是不来往,她娘家嫂子的药怎么办?
是的,张氏来找周家问起李香雨,就是想要她正月回来好帮着抓几副药。
才说有一个做大夫的女婿呢,这就断交了。
楚云梨当真回去睡了回笼觉,天色大亮了才起,到了正月中,天气暖和,村里的各家又忙着春耕。
忙了一个多月,才把种子下了地,总算能喘口气了。
这个时候,陈家那边有请帖送来,说李香雨三月下旬出嫁,让陈婉华回去给妹妹添妆。陈夫人的意思,还想让她送嫁去常家,以后和常家也走动起来。
这就是施恩了。
周家借着陈家搭上医馆,可不就得记这份情么。
捏着帖子,陈婉华有些纠结。
周兴华劝慰道:“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陈婉华白他一眼:“陈夫人吩咐了我要是不去,人家会说我白眼狼,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看到村里人没日没夜地春耕,陈婉华觉得太苦,她自己不想干,也不想让以后自己的孩子去种地。最近夫妻二人商量着搬去县城中做个小生意。
既然要去县城,还要做生意,就不得不在意名声了。
“去一趟也没什么。”陈婉华翻着帖子:“指不定谁添堵呢。”
周兴华假装没听见。
之前他和李香雨确实好过,每每提及,陈婉华就醋得不行,因为这个,他被掐了好几次,可不敢再吭声。
到了日子,刚好村里也有喜事,周兴华得留下帮忙。于是,楚云梨驾着马车送她去。上一次周兴心听了说书后意犹未尽,还想再去一次,于是也跟着了。
在楚云梨看来,她应该是对那茶楼的点心意犹未尽才对。
将陈婉华送到,母女二人又去了茶楼,听了半天说书,然后去常家院子接人。
算着时辰,应该是快要散筵席的时候,院子里面却一片闹哄哄。
并且,常家大门外围了不少人。
这是……出事了呀!
托了边上一个摆摊的大爷看好马车,母女二人挤了进去。
只见一身大红嫁衣的李香雨已然掀了盖头,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怒气,气得眼圈通红:“你们家太过分了,怎么能还没娶妻就有妾?这妾室还有身孕,这也罢了。今日我大喜之日,她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狠狠将盖头一扔:“陈家不容你们如此欺辱!”
就见同样一身喜服的常痊站在一旁,抱臂闲闲道:“你只是个外室女,当自己是正经嫡女呢,爱嫁不嫁!”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难堪,李香雨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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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冤死的母亲 九
得到这样一门婚事, 李香雨满心欢喜。
她长到十六 ,看到过的男人都是村里的那些,夫妻二人之间吵吵闹闹,都是关起门来的事, 恶劣些的喝醉酒打人。她和周兴华好了几年, 他对她唯命是从, 无论她提多么离谱的事, 他都会考虑,就算她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