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针。
“小心!”
江棠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背,避免了针头滑落的惨况。
但西泽尔的动作,还是不免让血液倒流进输液管里。
江棠只好帮他调快输液速度,让透明输液管里的殷红顺着药液流回去。
她动作很轻柔,还记得问西泽尔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西泽尔完全忘记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可以来,虚弱地靠在软枕上,任由江棠帮忙。
嘴角的笑意简直快要压制不住。
房门外。
路易笑得高深莫测。
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少爷。
接下来几天,安德森为了让西泽尔休养,给他放了一周的假期。
为此,他特地把没有西泽尔的戏份先调出来拍摄,以免因为西泽尔不在拖延到拍摄进程。
原本第二天就打算重返剧组的西泽尔,突然得到被迫休假的消息,不仅不觉得高兴,还因为安德森擅作主张的行为很是不平。
直到江棠一个电话打来,他才勉强平静。
只是在家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虽然失眠有稍稍改善,夜里也能睡上三四个小时了。
但是还有更多的时间让西泽尔无所事事。
偏偏路易很夸张地带着一群人守在他身边,禁止任何对身体有害的行为。
这让西泽尔暴躁不已,刚在家修养的第一天就发了三次脾气。
最后是结束完拍摄的江棠来别墅里探望他,他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之后江棠拍摄结束,总会抽空来看看他。
西泽尔飞速进入修养状态,精神肉眼可见地好转。
这周假期的修养目的,也是从这时候才开始初见成效。
不过,江棠也不能天天都来这里。
因为EL在巴黎的成衣秀在即,她已经接受弗吉尼亚女士的邀请,必须提前两天飞过去准备。
这是提前预定好的日程,跟剧组也沟通过,就是西泽尔这边,本来等着她每天去看他,现在希望怕是要落空。
等江棠从巴黎回来,两人见面的地方应该是在剧组。
临走前一天,江棠跟西泽尔随口提起这事,西泽尔笑眯眯地说好。
等江棠从别墅离开回酒店,路易才好奇地问西泽尔怎么没有失落。
“你不懂,她答应我会早点回来。”
路易看着西泽尔得意洋洋的脸,最后选择沉默以对。
江棠飞到巴黎是为了工作,但她没想到,会在机场碰见意料之外的人。
“陆沉?”
她看着熟悉的背影,出声叫住了对方。
人群里,挺拔如松的风衣少年缓缓转身,鸭舌帽下正是陆沉那张山水浓淡的脸。
说起来两人的装扮还有点相似,都是风衣、鸭舌帽和口罩。
江棠这样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她。
陆沉这样是为了什么?
她短暂思索的时候,陆沉已经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在巴黎?”
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身材冷峻挺拔,侧脸清隽冷淡。
周身没有外物,没有行李箱,也没有随行的人。
看上去好像不是出现在机场,而是在街边散步似的散漫。
但是,江棠却记得,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他站在人群里的茫然孤寂。
“这话应该问你,你怎么会在巴黎?”
江棠缓缓问出口,眼里有探究。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应该是周三。
陆沉本应该在帝大上课才对,孤身一人突然出现在巴黎机场,是有别的原因?
陆沉愣了愣。
他并不想对江棠撒谎。
才短暂沉默后,他诚实告知:
“我离家出走了。”
江棠:
离家出走?
这四个字江棠怎么看,都应该跟陆沉这样品学兼优的完美学子绝缘才对!
不过,作为朋友,江棠到底没有多问。
“我是来巴黎参加品牌活动,正好要去丽兹酒店。你要是暂时没有住处,不如跟我同行?”
陆沉不假思索应下:“麻烦你了。”
事实上,他这次离开华国,身上只带了护照和银行卡。
恰好这张银行卡是张借记卡,而且卡里只有几千块,在他买完来巴黎的经济舱后,就已经所剩无几。
在遇上江棠之前,他正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陆深,找他临时借点钱。
否则他很难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在巴黎住下来。
可这样,他在巴黎的消息也瞒不住。
也许是天意。
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江棠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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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
第431章 离家出走
品牌派车来接的江棠。
陆沉便与她一起,踏上去丽兹酒店的车。
江棠随口告知品牌方随行的人多了一位,陆沉便有了单独住的房间。
他没钱的窘境,就这样被江棠无声无息地化去。
等到了酒店,房间里还准备有两套男装可供陆沉换洗。
陆沉甚至在桌上看到一部给他临时用的手机,解决他没有手机傍身的麻烦。
感受到这份细致,陆沉笑得无奈,然后才进浴室洗漱。
生平第一次挤在经济舱,饶是陆沉这样处变不惊的性格,也有些无措。
几乎全程是抱着手臂硬熬过来的,十几个小时没有闭眼,到现在已经是累极。
好在热水及时的冲刷,带走他身体上的酸乏,也让他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等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陆沉有种陡然轻松的感觉。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主动敲响江棠的房门。
“我以为你会先休息。”
江棠把客房服务刚送来的咖啡,推到陆沉面前。
是陆沉习惯的黑咖啡,他端起品尝一口,滋味纯正醇厚,口感很是不错。
喝完咖啡,陆沉紧绷的身体明显松懈不少,他往后靠在沙发软枕上,手扶着被子,缓缓道:
“我离家出走,是因为和我母亲发生了争执,当时脑子很乱,也没想太多,就买了到巴黎的机票。之所以选择巴黎,或许是因为当初老亨利先生,曾邀请我来巴黎留学,那是我和梦想一线之隔的时候。”
他侧头往外望去。
他们面对而坐的桌椅旁,便是套房的阳台和窗户。
从窗户往外看去,刚好是旺多姆广场。
再往后,就是富有浪漫艺术气息的巴黎。
在陆沉年少时,这座城市承载着他永远不能触及的梦,是与他平行的生活。
江棠也顺着陆沉的视线,穿过玻璃,看到窗外的景色。
“你的梦想是画画?”
“以前是。”
“后来呢。”
“梦想不会属于我。”
二十岁的陆沉,却说着老气沉沉的话。
江棠没有轻易否定他的话,更没有贸然鼓动他去追求梦想。
成年人的世界,才更明白彼此的为难。
就像江棠和陆沉都清楚,比起梦想,陆沉还有很多需要承担的东西。
这不仅仅是责任两个字就可概括,而是陆沉要为他所得到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他选择突然来到巴黎,或许是循规蹈矩的二十年人生最后的冲动和意气。
等到这躁动过去,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