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为了给她准备这件嫁妆,亲自跑到山里猎杀了五只藏羚羊……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沙图什。
“可你为什么要卖呢?”他问。
“为了钱,孩子。”老太婆回答,“还能为什么?”
他爽快的答应了她的价钱。
在送老太婆离开的时候,那个精通印度土语,辗转把这个出卖沙图什的老太婆找来的朋友,听到她嘀咕了一句话……
“也许,你不做这个买卖。”朋友回来后对他说。
“你是说我给的钱太多了吗?不,和我的未婚妻的一点小小要求相比,钱算什么啊?”他故做潇洒。
朋友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刚才听那老太婆用土语说……”
“说什么?”他好奇的问。
朋友皱了皱眉,有点为难。
“说啊,我不在乎。”
“她说,让那不眠的灵魂和鲜血染红的罪恶跟着沙图什远离她吧,她终于能摆脱所有的折磨了,赎罪赎罪……”
“莫名其妙!”他的心里生出一丝寒意。“说的这是什么啊?”
“也许是诅咒?”朋友担心的说,“也许你不该买下它,这上面可是有五只藏羚羊的生命呢!”
“又不是我杀死的!再说我不买自然有别人买,世界上贪婪的人也不是我一个。何况,我是无神论者!不信邪!”
朋友不再说什么,看都没看那珍贵的沙图什一眼就匆忙走掉了。
现在他在冷水的刺激下,想起了这些,不免瑟瑟发抖,心里的凉意也越来越重。
门铃响了。他披上浴衣,冲出去,解脱一般。
她终于来了,几天没见,她有点不一样了似的。
也许是怕冷,她穿了长及脚面的风衣,头上还戴了围巾。
“亲爱的,我把你找来,是有事情一定要告诉你……”他急切的把她让进屋,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低头不看他。
“还在生气吗?我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宝贝!”
还是不回答。
“那就是害羞?要做新娘子了!”他想用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她的头更低了。
“好吧,我告诉你,我好象是生病了,全身都痒痒,可是一抓的时候却又找不到是在哪里痒。我看过医生,什么也检查不出,可是痒起来的时候,真的难以忍受!我担心咱们的婚礼……”
她开始呜咽着。
“怎么了亲爱的?”他温柔的托起她的脸——
天啊!
他惊的差点摔倒!
她原本靠资生堂化妆品保养出的白净面庞,竟然出现了一片片鳞片似的角质层!
她大哭着甩掉身上的衣服——竟然波及全身!她简直像一条丑陋的鳄鱼!
看着她令人作呕的身体,他突然感到剧烈的痒痒!从心里发起的痒痒!
他忍不住嚎叫着抓挠自己,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越来越深……
盛大的婚礼现场,各界名流,演艺人士,上层社会林林总总的各色人等,怀揣着各自不同的心情,笑脸相逢在一起。男人们大多带着嫉妒的心情等着看据说绝顶的精品女人;女人们大多带着嫉恨的心情要瞻仰一下那传说中的沙图什。
可是等过了时辰,没见新郎新娘出场。
有人预感到不好,提议到他们的新房去看一眼。
当打开那座豪华小楼的铁门时,人们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一个男人,全身赤裸,已经死去,僵硬的身上到处是用自己指甲划出的深深的血痕,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血流遍地,已经凝成了咖啡色……
一个女人,惶恐的缩在角落里,她的模样令人生畏,全身上下布满了干巴巴的鳞片,一会笑一会哭,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已经神经错乱了。
当人们想要去救她的时候,她发出野兽一样“咩咩”的低鸣,用头去顶撞别人。
无奈大家只好放弃,选择了报警。
警察赶来的时候,她还缩在那里,双手紧紧攥住一团灰乎乎的毛巾似的东西,嘴里不停的念叨一个词——
“沙图什……沙图什……沙图什……”
怪谈之二十四《胭脂玉》
鬼丫头
雾气茫茫,升腾在幽深昏暗的河边,河水粘稠的仿佛不会流动。木桥仄仄,积年的朽木潮湿破旧,似乎随时会坍塌。
但是不会。
所有的桥都塌了它也不会倒,因为它是——奈何桥。
没有人见过这座桥,是的,没有人,因为它不是人间的桥,只有做了鬼才能找到它。
可是找到它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那个正在桥上徘徊的孤魂,她这样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已经几百年了,几百年过去,她仍然没能走过这座桥。
这几百年里,她无法过桥去转世投生,因为她心里老是存着一句话,“我等你,就是到了奈何桥,我也等你!”
现在奈何桥是到了,可是她却忘了要等的人是谁,甚至,在慢慢的等待中,她忘了自己是谁……
有人劝她,反正是要喝孟婆汤的,那时候什么都忘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桥去吧。
她坚决的拒绝了。那一生未了的心愿,难道做了鬼就化了不成?不!不!我一定要等,到了奈何桥也要等,我要等的人,一定是我生前拼了命去爱过的,我一定是丢失了什么,等我找到了,我就能想起他,等到他;等到他,我才能有来世!
没有谁能帮助她,因为她把自己的灵丢了,她是一个没有灵的魂。除非,她能找回……
公元2002年8月的一个午后。
柳丝提前回到了学校,把行李拖进宿舍,她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尽管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柳丝却是在家一天也呆不下去了。继母并不喜欢她,但是在面子上,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家里的空气永远是那么的生疏淡漠,好像缺氧,让人憋得慌。
打工一结束,挣够了下学期的费用,柳丝就急忙提出要回学校抓紧进入学习状态,爸爸没有说什么,倒是继母礼节性的挽留了一下。柳丝只是拍了拍同父异母的小弟弟的脑袋一下,嘱咐他别去网吧贪玩,就拎着箱子出了门。
现在她晃荡着腿坐在自己靠窗的上铺上,屋子里还弥漫着灰土的味道。同屋的室友都还没有回来,阳光穿透玻璃窗,照耀出浮尘在舞蹈。
柳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决定给苏霆打个电话。
苏霆是她的男朋友,两人不在一个系。
正要打电话,她忽然想起,刚才一通收拾宿舍,现在浑身跟活了泥似的,怎么见苏霆啊?端起脸盆要去洗澡,忽然想起来,暑假里学校的澡堂每周只供应两天热水!这可怎么好啊?
转了个身,她就有主意了,大下午的,先去后海游会泳,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去胡同里一个满干净的小澡堂花几块钱冲个澡,然后,去买个烧饼夹肉坐在岸边美滋滋的吃!等月亮出来了,听一会对岸的丝竹管弦……真是绝妙好主意!
电话里约好了苏霆。他说他早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