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终结
另外一边,孟久和杜亦羽基本可以说是陷入了苦战。在孟久尝试着去招回修罗刀失败后,惊诧之余便发现自己完全成了杜亦羽的负担。而那个洛宾却不要脸的专门利用他来限制杜亦羽发挥力量。
当净月和雨灵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洛宾去攻击孟久,所以,雨灵想都没想,便将修罗刀抛给了杜亦羽:“接着!”
这一人一狐的突然出现让洛宾突然一愣,这狐妖在这里,那么,自己正在攻击的……
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持有修罗刀的孟久时,来不及多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注意到雨灵将修罗刀抛给了谁,只是下意识的退缩了一下,孟久终于趁着这个空挡逃开洛宾的攻击范围。
这一切都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就在孟久撤离的时候,修罗刀也飞到了杜亦羽的身前。化为白狐的净月突然将雨灵摔下背,一边化为人形一边大叫一声‘不要接’。
可这时,注意力全在孟久身上的杜亦羽已经下意识抓住了修罗刀,旁边的孟久刚刚喊了一声‘揍他!’,便吃惊的看到杜亦羽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听杜亦羽闷哼一声,手里的修罗刀噗的掉在地上,插入土里。然后,只听哇的一声,杜亦羽竟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竟似站立不住的靠在树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几个人都愣了,突然洛宾眼中突然露出一种疯狂的神色,大叫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孟久焦急的护着杜亦羽,低声问道:“怎么了?”
杜亦羽摇头不语,洛宾又狞笑道:“我本还在可惜,今日虽能杀你却有可能放出你体内的那些对头,可现在,哼哼,老子便先封了你的尸,再借你身体里的力量一用!” 大笑声中,突然伸手一指,那修罗刀所在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口子。雨灵和孟久同时低呼一声,那修罗刀已经无声无息的坠入地下。
孟久一把抓住往那裂口扑去的雨灵,低声道:“你去也没用!!”
这时,洛宾面带凶相的一步步向杜亦羽走去,狞笑道:“那么多画尸人的力量皆归我用,哈哈哈哈,我洛宾天下无敌的日子到了!”
杜亦羽喘了几口气,扶着树站好,眼看着洛宾越来越近突然仰天长叹道:“洛宾啊洛宾,你为人虽凶残恶心,但却一向心机深沉,自视孤高,却可惜直到今天,早已非画尸人割据的时代,你却依旧执迷不悟,贪恋权势,弄得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洛宾一愣,讪笑道:“你胡扯什么?”
杜亦羽摇头道:“你可知我们这次来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洛宾又是一愣,不由道:“那你们来干嘛?”
“村里那些因尸虫而复活的人,你心里有数吧?”
洛宾闻言也皱起了眉,杜亦羽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些人都是极力赞成毁村修水库的,另外城里还有几个被尸虫毁了的也是赞成一方。奇q i s h u 9 9.с0m书这明显是有人背后谋划,想要把我们的视线引到这个村子来,让矛盾集中在不想要毁村的人身上。”
杜亦羽说到这里,洛宾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眼中也露出一丝疑惑。孟久见机立刻跟上道:“这事一开始就闹得诡异,警方才找到我,可见那个幕后的人根本就是想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妖邪方面,然后再把我们引导这个村子里。而你多年来为了守着自己这个尸身在山里弄出的那些古怪,让我们轻易的便顺着村里的传说摸到了这里,可巧,你又伤了狐狸,让我们知道了村里有了一个天授,这下目标自然直接锁定在你身上。”
孟久说到这里,杜亦羽继续道:“而你一知道是我,便以为我是来对付你的,便不顾一切的出手,这一切都顺了那个人的诡计,让我们糊里糊涂的便打起来。而且,狐狸出现在这里,也许并不是巧合。那个人恐怕是什么都算计好了。”
说到这里,孟久也是一愣,狐狸是追着鲁海徒弟的线索来的,那老道怎么能算计到狐狸身上?这也太深谋远虑了吧?可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叫出来道:“你是说,那老道就是鲁海的徒弟――凡图?”
此时,洛宾再也忍不住开口道:“鲁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突听身后山洞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洛宾神色突然就变了,大喊一声便向洞里跑去。
杜亦羽此时的情形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脸色却依旧苍白的可怕。他和孟久对望一眼,刚赶到洞口,便听里面传来洛宾怒不可遏的大叫。孟久跟在杜亦羽身后走了进去,惊讶的发现这个山洞虽深,却一无岔路,二无机关,与幻境中完全不一样,顺着三人宽的洞穴走到底,可见一圆形洞穴和一个空空的石台。
此时,洛宾似乎已经发泄完了情绪,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手电所照的空台之上,各种符纸法器乱成一团,而布满灰尘的石台中心有一个人形的印子,显见这里本有一个尸体,可却被人破了结界,盗尸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宾见两人进来,有些急红了眼,跳着脚大叫起来。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而洛宾听着听着,面色也有些变了。孟久话音一落,洛宾便沉着脸恨恨道:“看来是那个凡图想让我们这些藏着的家伙都自己蹦出来自相残杀,他好渔翁得利!哼,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这混蛋好大胆子,敢抢我的尸身!!”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恐怕你去封印九头怪,也是凡图的计谋。他自己没有封印入骨的能力,便想办法让你们去封印那些厉害的家伙,再找机会夺走你们的身体。”
洛宾越听越是生气,却也不得不佩服杜亦羽得推理,不禁恨恨道:“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便拣到这种秘法的记录,原来是早就算计好的!”
孟久眼珠子一转:“你既然明白,便该和我们一起去找那家伙算帐才对。”
洛宾挑眼看了杜亦羽一眼,却冷冷一笑道:“那人虽然可恨,但我也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杀人的机会!”
这时,净月也跟了进来,孟久吃惊道:“我们这边三个人,你一个,似乎是你比较危险吧?”
洛宾哈哈一笑,指着杜亦羽道:“你以为他还能动手吗?”
孟久皱眉,看向杜亦羽,洛宾摇头狡猾的斜睨着杜亦羽道:“修罗刀虽然好用,可却是天授画尸人的唯一不能碰的东西,触之即可伤及魂魄,他现在虽然看似没事了,可一定还无法使用任何力量。”说着看向杜亦羽道:“我说得可对?”
此话一出,雨灵身体便是一震,孟久也呆住了,想起来,杜亦羽确实从未碰过他的修罗刀………
可,天授画尸人又不是妖邪,而且,数次使用修罗刀时他也在场,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却为何会碰不得修罗刀呢?
杜亦羽还没有说话,一直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净月突然走过来,冷冷道:“解决你,用不着杜亦羽出手!”
洛宾冷哼道:“一只狐妖,也敢放肆?!”说完,却突然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爸是不是就是那只怂恿妖众参加画尸人血战的那只狐狸?你和他的味道很像啊。”
“果然是你!”净月恨恨的大叫:“为什么杀我爸?!”
洛宾讪笑道:“就好像有人会随手撵死爬过的蚂蚁飞虫一样,哈,老狐狸鬼迷心窍,真的以为天授画尸人便会和妖怪联手?笑话!低等的杂碎!”
“住口!”净月眼带杀意,大叫一声,翻身跃到空中,双手在胸前一击,一道红光如闪电般劈下。
洛宾向旁一闪,轻松的一挥手,一道劲风便将净月向后打了两个滚。
洛宾冷冷一笑道:“报仇?哼,大言不惭!”
净月落下地来,也不说话,转身再次扑上,这次洛宾似是烦了,手里灵光一闪,却是一股子恶臭充满整个山洞。杜亦羽眉峰一皱,突然跃起抓着浮在空中的净月便往后飞略,几步便退出了山洞,孟久紧随着退了出来。
“我靠,臭死了!”孟久挥了挥手,却突然看到净月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不禁小心的道:“你怎么了?”
“就是这个术法!……”净月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右手指甲突然暴长,如利刃般划向自己的左臂。鲜血飞溅之下,一块已腐烂坏死的皮肉掉在地上。
孟久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
杜亦羽目光一闪,突然抓起净月的左臂,皱眉道:“当年你父亲也曾剜肉自保,可却依然无法阻止这法术的侵蚀……”
净月神色一变,却咬牙道:“只要能报仇,今天我就算死了也…….”
“你这么轻易便放弃,不但对不起你父亲,你的母亲也会伤心的。”杜亦羽抢过净月的话锋,一字一字道:“你不想救出你母亲吗?”
净月一震,不由急切道:“她还有救?”
杜亦羽微微一笑,却转变话题道:“你命好,修罗刀可压万邪,如果使用得法,应该可以在杀死你之前驱除你体内的邪术。”
“哼,那也要你能拿的到修罗刀才行。”说话间,洛宾已从洞中走出。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这点不劳你操心,因为你恐怕活不到那时候了。”
“哈哈哈哈,你还在虚张声势吗?”
“是吗?”杜亦羽淡淡的应着,双手合拢,再缓缓拉开。洛宾的笑声却嘎然而止!
只见一团若隐若现的白雾在他双手中流转,如虹似霓,隐隐竟夹杂着雷闪之势。
“仙力!”洛宾大退一步,惊喝道:“你怎么可能有仙力?!”
杜亦羽仔细的看护着手里的白雾,淡淡道:“这不是我的力量…..唉,我确实是受伤不轻,可我却曾经将一个快要修成仙道的狐妖封入体内。”说着,双手行走太极之势,见那白雾开始渐渐凝聚起来才呼出口气,抬起眼皮,冷冷的看着洛宾道:“很不巧,你杀了她丈夫,她现在正在我体内折腾,迫不及待的要将力量借给我呢。”
净月闻言,浑身一震,不由看向杜亦羽―――母亲愿意将力量借给他……当年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快修成仙的母亲会被他封印呢?!
那些白雾竟化作一片祥云,随着杜亦羽双手外推,一道闪电猛得射向洛宾。
洛宾虽早有准备,可那闪电竟似可以追踪目标一般,竟随着他得身形转了个弯,如破日之箭般射穿他得心口。
洛宾大叫一声,不敢置信得看着自己得胸前大洞,却突然咧嘴一笑道:“我虽然死了,你却也没有力量封印我了。总有一世,我会封你入骨,再享用你的力量!哈哈哈哈哈……”
洛宾在大笑中死去,而杜亦羽也支持不住了,疲惫的靠坐在树下。
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世人都说不死不休,可天授画尸人,却是连安静死去的权利都没有啊……这样沉重的灵魂,早晚有一天会不堪重负的。想想洛宾这样的人,应该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吧?
“喂,雨灵去哪了?”回过神,孟久突然发现雨灵竟然不见了,顿时便惊出一身冷汗。
“现在才想起我来吗?”
孟久惊喜又愧疚的回过头,却是惊讶的看到雨灵竟从那个被洛宾划出的深勾里爬出来,虽然一身泥土,满脸的汗水,却显得更加的美丽。
“你……”孟久怔愣间,雨灵已经站稳脚步,自坑边垂下的长绳也砰的一声化作了一撮狐狸毛,而雨灵手里拿着的竟是修罗刀。
孟久倒吸一口气,看着雨灵,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这个女孩,竟为了他冒这么大的危险。
杜亦羽皱了皱眉,忍不住多看了雨灵几眼,眼前这个人格,既不是雨灵也不是宋肖,看来她的两个记忆,两个人格已经同化了!也就是说,宋肖真的要死去了吧……
那个虽略显柔弱,却善良的女孩……
而这同化……不是一个好的现象。他只是听说,当这个女人记起所有,当所有的记忆完成同化,那么便是‘她’真正醒来的时刻了……
一旁净月看向杜亦羽,突然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要问清一件事。”
杜亦羽挪了挪身体,疲倦的道:“你母亲当年修仙,不慎被心魔所迷不能自制。她怕自己会拭夫杀子,怕自己会滥杀良善,便要我将她封入身中。”
净月长吸一口气,急切道:“那么,她,她现在?”
“这些年来,她虽被我所封,但我却没有刻意压制她的意识。所以,她便能潜心修行。这次我身陷般若幻境,她竟能清心劝我压制杀意,想必是已经克服了心魔。不然,她刚才也不可能借给我力量。”
净月眼中一亮,快声道:“你是说,她现在,她现在,她,她能看到我?”
杜亦羽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能,她是被封印之身,除了我的意识,她不可能感知到外界的。”
孟久诧异的看着两人,只见净月一阵沉默后,突然道:“今天你受伤,责任在我。只怪我没有听父亲的话,念念不忘报仇,却又错怪了你。你杀了我吧!”
杜亦羽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敢杀你,你可是胡夫人的儿子,你母亲都快要修成仙了,你也算是道家传人了呢。”
雨灵一直默默的听着,忍不住道:“妖怪也能学法术?”
孟久点头道:“妖怪连仙都可以去修,何况道家法术?”
净月闻言苦笑道:“修道的妖怪是要潜心向善以净化妖气的,我今天所做已经损了功德,怕是拿不了那些法器,也做不成道士了。我现在才明白,我已经走入邪道,就算你不杀我,还是把我也封了吧。”
杜亦羽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一眼净月,懒洋洋的道:“你捣什么乱啊。我可不想和你共享一具身体,天天听你在我脑子里念叨。这种亏本的事我才不干。”
“可是……”
杜亦羽似是不堪打扰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将来要放你母亲已经够麻烦的了,你还来填什么乱?!”
净月一愣,突然提高声音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封尸吗?难道,你要放出体内那些恶魔吗?”
杜亦羽看向远方的山峦,缓缓道:“如果时机把握的好,也许可以在毁灭那些家伙之前放出你母亲。”
净月呆呆的看着杜亦羽,心思一转,神色略微有些变了:“你不会是想……你,你”说着看了旁边正和雨灵嘀咕的孟久一眼,皱了皱眉,竟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孟久拍和了拍净月的肩膀道:“他想什么?你这狐狸也有怕的时候啊?哈哈哈,不过你虽然错将这家伙当成杀父仇人,可原告都不予追究了,谁还追究啊?佛家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下今天这个心结,相信还是做得了胡道长的。是不是杜医?”
净月傻傻的看着那被他害得差点丢掉性命的两个人,一时愣了。雨灵叹了口气,看着那两个男人的眼中带着一抹的敬佩,对净月道:“你这家伙虽然做了件可恶的事情,可幸好及时发现,大家都没有出事。而且,我现在虽然到处见鬼,可妖怪朋友就你一个,我又并不讨厌你。所以,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不过……”雨灵盯了净月一眼恨恨的,似乎话有所指道:“我依旧非常非常的讨厌你那种神神秘秘的样子!”说完走向孟久,将修罗刀抛给他,低声道:“完璧归赵。”
“谢谢你。”孟久接过修罗刀,突然发现雨灵显然在等他多说些什么,不觉一阵尴尬,连忙再转向净月继续道:“对了,净月,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叫不回修罗刀?”
净月做错了事是的看了一眼雨灵,又看了一眼杜亦羽,神色怪怪的,喃喃道:“没什么,你那修罗刀……可能不能用了,也好,不能用就算了。”
孟久闻言一愣,也顾不得净月对修罗刀的顾忌,猛地向修罗刀灌注真力。可直到他累得满头大汉,那修罗刀却依旧毫无动静。他又累又惊,不禁长出一口气,怔怔的看着手里那把生锈的小刀发呆。
雨灵看着孟久,脸色变了又变,为什么她的血可以引出修罗刀的力量?为什么沾了她的血,孟久便无法召唤修罗刀?净月那些神神秘秘的话都是什么意思?还有,她那些模糊却又清晰的记忆,那些彷佛活过死过十数次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她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可不知为何,她不想让孟久知道这些,她怕,她心里暗藏着一股子不安,彷佛这一切的答案所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分离。
净月看了孟久一眼,眼中竟带着一丝愧疚和同情之色,但只是一转念便向雨灵道:“我虽然利用了你,却从未想过要害你。你的事情杜亦羽都知道,他不说,你也不要来问我了。不过,我劝你一句,这两个男人对你都不合适,你还是尽快把他们都抛弃了吧!”说到这,也不理雨灵嗔怒的神色,指着孟久手里的修罗刀道:“哦,对了孟久,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杀死天授画尸人灵魂的东西。而修罗刀一旦认主,只要你不死,便没有人可以使用它的力量。所以,知道修罗刀下落的人越多,想杀死你的人便多得很,修罗刀不能用,你反而安全,自己小心吧。”
孟久一愣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杜亦羽,杜亦羽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净月这个家伙,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靠!这话前后矛盾,我怎么听不懂啊!”孟久又看向净月,愤怒的挥着手里的刀:“修罗刀一旦认主便没有人可以使用它的力量,那为何我现在不能用?!”
净月眼珠子一转,低声喃喃道:“当然有让他能用的法子嘛。”
“什么?”孟久急切的问道,可净月却好像深怕孟久再问一样,在雨灵的疑惑和孟久的惊疑中,突地化作白狐蹿出,几下便消失在密林中。
“喂!”孟久急追几步,看着空荡荡的小路,发泄般的踢了旁边的树一脚,回头和雨灵对望一眼后,便一齐看向杜亦羽。
而杜亦羽看着那两个大有‘逼问口供’之意的人,不由苦笑自语道:“那小子倒是走得痛快,却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
“说吧。”孟久盯着杜亦羽,“那狐狸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修罗刀又是怎么了?”
“这个啊,”杜亦羽缓缓站起,做了两个深呼吸,感到胸口的抑郁虽然好些,可灵力却依旧没有恢复,不禁暗暗皱眉,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掸了掸身上的土,又看了一眼那两人,叹了口气,方自懒洋洋道:“现在时候未到,天机还不能漏。嗯,佛祖怎么说来着?―――不可说,不可说。”
“站住!”孟久气得大叫,而雨灵心里一阵嘀咕之后,偷偷看着孟久一眼,突然似乎不想再追问了一样,拖着脚步走在后面。孟久虽然着急,却不敢将雨灵留在最后,无奈的不能追上去扯着杜亦羽的脖领逼问。
而这时,雨灵却一拉孟久的胳膊,红着脸,咬着嘴唇,略带执扭的表情道:“我喜欢你!”
孟久一下就愣了,半响没有说话,雨灵又羞又气道:“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只要你说不喜欢我,我绝对不缠着你!”
孟久呆呆道:“不对啊,你不是喜欢杜亦羽吗?”
“那是宋肖!”雨灵认真的道:“何况,宋肖对他也是敬佩多于爱情。我们,和杜亦羽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亏你会将我们俩想到一起去。”
“啊?”孟久一愣,似乎突然明白雨灵话里的意思,眼中便浮现一种按奈不住的惊喜,可却还是不放心的道:“可是,记得你在幻境里遇到了危险,第一个喊的不是杜亦羽吗?”
雨灵一愣,皱眉道:“什么幻境里遇到了危险?”
“就是你说,又是蜈蚣人,我又变成了石像,在雾谷里那次!”
雨灵看着孟久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
“喂!”孟久假装瞪眼,雨灵柔柔笑道:“我喊他,是因为我知道,除了他没人能救你。我真正着急的,关心的,喜欢的是你!”
孟久愣了半响,终于明白雨灵,为何坚持要别人叫她雨灵了!想起杜亦羽和狐狸的目光,唉,别人早就看明白了,亏自己一向自认是情场高手,却栽在这小丫头手上。
一时高兴之下,孟久便错过了这个向杜亦羽刨根问底的机会,而以后便更不可能问出来了。
之后,三人寻到了刘东和马海,因为这里的一切和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孟久和杜亦羽一时还无法离开X城。而雨灵也趁此机会辞去了夜总会的工作,搬到了孟久和杜亦羽所住的宾馆。
因为抽身不出,孟久只得给雨灵画了一些符咒,又驱邪的,也有能帮她封住阴阳眼的。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锁定了使用尸虫的犯人,果然便是那个村子里反对弃村修水库的人。经过审讯后,果然,给他尸虫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杜孟两人怎么猜都觉得是那个老道,而那个老道更可能就是鲁海的徒弟――凡图。
案子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案了。只是在对外的言辞中动了一番手脚,该掩饰的掩饰,掩饰不了的便推脱说是一种新的病毒。孟久又在山周围设了障眼法和结界,防止有人误入受伤。 而在防疫局找上门来索要病毒样本的时候,却又声称病毒无法离开人体单独存在,而死尸又因结案都火化了,所以没有样本。害得那些防疫局的人在大山里折腾了许久,才不了了之。
结案后第三天,辞别了马海和刘东等人,杜、孟,还有雨灵一起坐上了回去北京的班机。
【完】
外传之尸检现场(杜)
望龙花园别墅区位于北京西北城郊,一栋栋别墅花园依山而建,外纳自然风光之奇秀,内敛山水林木之灵气,无处不显示着别墅主人的身份与财富。
可周五一清早,位于山脚处的那幢别墅周围却拉起了一圈长长的警戒线,几辆警车疾驶而至,带来了西城分局刑警队长郑刚、法医刘康、技术员及一队武警。
在郑刚听取管片110介绍报警情况时,刘康和技术员也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现场的尸体一共有三具,两男一女,赤身裸体,并排躺在二楼的西餐厅长桌上。那种景象实在很是诡异,令人立刻便会想到‘变态杀手’一词。
初步断定死亡时间为半夜3-5点之间,死因……
刘康站在西餐桌的顶头,惊疑的在三个死者的腹腔,里面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咽了口吐沫,低声暗骂了一句什么,这才戴上手套,轻轻的按向离他最近的那个女性死者的腹腔――确实有一块硬物……可死者身上并无伤口,这硬物难道是从嘴里…….
刘康紧皱着眉头看向死者的颈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暗骂了一声‘变态’,手下又加了些力道按了两按,希望能判断一下里面填充物的大概情况,以免一会开胸的时候会弄得很狼狈。
可就在他的手按到第三下的时候,那女性死者突然腾的坐了起来!
一旁的110和郑刚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年轻的110竟大叫一声向后猛退,哐啷一声撞在后面的大花瓶上。
刘康连忙摆手道:“别慌,别慌,是神经反映罢了。”说着,用力将死者的上身按下去,手还没完全离开,那死者突然又坐了起来!
110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吸气声,刘康也是一愣,郑刚低骂一声道:“你小子别搞死尸了好不好?还嫌气氛不够是不是?!”
刘康只以为是自己刚才没有弄好,巧合的使得尸体的大筋再次收缩弹起,只得苦笑着示意郑刚带着那个110先出去,他可不想把那个110吓出什么毛病来。
等那两人出去,他才再次伸手去压那尸体,可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尸体的瞬间,那女尸的眼睛突然睁开,紧接着,那对眼珠子骨碌一滚,奇 书 网竟滑入了眼皮里面,只留下一双凄白的白眼珠。
一旁的刘康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一下就僵住了,干了十几年的法医,第一次有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晚上8:15分, 当杜亦羽架车来到这里时,远远便看到了停在主路旁的警车还有一盏盏明亮的探照灯,也看到了别墅旁的一条小土路被警方毫不客气的划入了封锁范围之内。
他将车速放缓,停在山脚下,下了车,有些发愁的看着那条警戒线……
没办法,如果他要开车进山回家,就只有通过那条被封上的小土路。否则,他就只有步行几公里进山,抑或是掉头回去住办公室。
而就在他关上车门的同时,也有了一个决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这周末无论如何不再住办公室了。
摸了摸衣兜,果然没有带着证件……唉,似乎是西城分局的警力呢,听说西城刑警队长郑刚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但愿不会太麻烦,他可不想大晚上爬山回家…....
“对不起,这里已经封锁了,”一个刚毕业的武警将杜亦羽拦在警戒线外,认真道:“您不能走这里。”
“我需要回家。”
“对不起,请您绕路行驶。”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通车。”
“对不起,这里已经封锁,您不能走这里。”
杜亦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别墅出事,你们没有权利连路也封上吧?”
小武警尽职的道:“对不起,这是上级的命令。”
“那好,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您可以等警戒线撤销后再回家。”
杜亦羽弹了弹那该死的警戒线道:“你们只要暂时将这警戒线往里移一下,让开这条小路,等我过去你们再挪回来就可以了。”
小武警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杜亦羽双手交叉抱胸,无奈道:“你就不能灵活一些吗?你看,警戒线将这一小段路圈在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我却因为这十几米而无法回家,岂不是很可笑吗?你如果不能做主,就请示一下你的上级吧。”
大概是杜亦羽沉稳的气质令那小警察错误的以为这个人属于那种可欺的‘君子’,所以,他根本不愿为了这么一点事去呼叫那个脾气一向不好的郑刚队长,弄不好,还要挨上一顿训。这么想着,小武警脸一沉道:“我不能离开这里去请示,请您绕路。”
“你没有对讲机吗?”
小武警语气不耐烦的道:“那是紧急呼叫用的。”
杜亦羽不说话了,都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他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弄个幻术教训教训那小武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陡然看向那被夜色吞嗤了本来面目的别墅,微微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别墅里突然像炸开了锅一样传出一片惊乱的喊叫,让在外围值勤的警察瞬间便陷入紧张之中。紧接着,小武警的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吼声:“一组注意,一组注意,警戒线外推二十米,五步一岗,严禁任何人出入!”
小武警一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所掠获,听到这个命令几乎跳了起来,大喊一声‘退后!’便伸手向杜亦羽推过来。可手还没碰到杜亦羽,突然就觉得手腕一紧,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坐到了地上。再看杜亦羽,已经跨入警戒线,向别墅走去。
小武警愣了几秒,扑棱就跳了起来,大怒之下,也不想想自己和对方实力上的差距,一边追一边对着对讲机喊道:“有人闯入,17,要求增援!17,要求增援!”
杜亦羽皱了皱眉,看到四方都有人跑过来,便加快脚步,放倒了两个人后,竟有佩枪的武警冲了上来。这一来,杜亦羽不得不停下了,他可不想因为能躲开枪子而出名。
“不许动,不许动……”一帮人围上来后,神情紧张的端枪以对,一个小队长走过来喝问道:“什么人?”
“法医。”
那小队长一愣,道:“证件?”
“没带。”杜亦羽等那小队长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才道:“我从不在休假期间带着证件的。”
“对不起,没有证件便不能证明你的身份。回答我,你为何擅闯警戒线?”
杜亦羽看了一眼百米开外的别墅,叹了口气道:“情况已经很糟了,如果你再不让我进去,里面可能就要死人了。”
小队长闻言一惊,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杜亦羽,法医。”
“哼,你以为随便这么一说我就能相信你吗?”
杜亦羽目光看向对方腰间的对讲机,无奈道:“你们的对讲机难道只有在抓人的时候才用吗?”
小队长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对讲机道:“08,08,我是17,有个自称是法医的人擅闯警戒线,请指示。”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吗?!什么叫自称法医?你是刚毕业的吗?!不要来打扰我!”
“这是我们队长,听见了?”小队长被骂得一脑门子气,刚要叫手下抓住杜亦羽,对讲机却突然沙沙的一声又传出队长郑刚的声音,这次却颇为急切道:“那法医叫什么?”
“杜亦羽……”
小队长话音刚落,便听到郑刚对着对讲机吸气的声音,然后便带着高兴和焦急大声道:“快!赶紧让他进来,一刻都不要耽误!”
“杜法医,在二楼,快上来!”郑刚站在二楼走廊处嚷完这一句,便缩了回去,丝毫没有下来接一接的意思,看来这个郑刚果然如传言般脾气直爽,不懂示好,以至于干了四十年刑警,破了许多大案却一直没有升上去。
杜亦羽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的走上大厅的旋转楼梯,只见郑刚神情焦虑的在楼梯口打转,而二楼的回廊中五步一岗,荷枪实弹,气氛颇为紧张。
“郑队长?”既然郑刚想不起来做自我介绍,杜亦羽只好自己开口确认一下了。
“对,我是。对不起啊,我这急的什么都顾不上了。”郑刚一边带着杜亦羽绕过长长的回廊,走向顶头的西餐厅,一边道:“真是够巧的,十分钟前我刚和市局联系,可市局说联络不到你,没想到你却自己跑过来了!”
杜亦羽不解道:“市局应该有值班法医啊。”
郑刚叹了口气道:“如果是个法医就行的话,我也不需要跟市局指名要你了。”
说话间,两人转了个弯,已经可以看到尽头西餐厅两扇气派的大门了。杜亦羽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还没说话,郑刚已经带着一种期待急切道:“听说你很与众不同,什么古怪的尸体都能对付?”
杜亦羽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郑刚又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虽然咱俩从来没见过,可我早听说过你。”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走到了西餐厅门口,郑刚突然顿住脚步,神情有些古怪的缓缓道:“你们法医经常接触尸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僵尸这种东西?”
杜亦羽抬手扶住西餐厅大门的门把,微微一笑道:“你既然问出了这种话,就应该不需要我来回答了吧?”说完,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扇门,在郑刚紧张的注视下,步履轻松的走入那灯光昏暗的房间。
西餐厅桌上,三具尸体被贴得紧紧,顺着西餐桌长长的走向放置在靠里面得一头。三块帆布盖着三具尸身,只露出脚趾,而帆布之上,又有数道麻绳死死的将三具尸体固定在桌子上。
房门刚一推开,便有一股冷风自门缝钻入,
杜亦羽挑了挑眉,缓步走到三具尸体的头部上方,刚要伸手去掀帆布,随后而入的郑刚却自喉咙中挤出一个词:“小心!”
“你要我小心三具尸体吗?”杜亦羽淡淡的说着,迅速的掀开三具死尸头上的帆布。
随着帆布掀开,郑刚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枪柄上,用一种无法置信的口气道:“我说,尸体有可能自己睁开眼睛吗?”
杜亦羽审视着眼前三具尸体,不答反问道:“尸体睁眼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就一个法医…….”郑刚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法医呢?”说着,杜亦羽从兜里掏出一副胶皮手套戴上。
郑刚苦笑了一下:“我听到他惨叫,立刻就跑进来,可他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昏过去了。”说到这里,郑刚大是愤恨道:“能把一个法医吓晕……妈的,不会真他妈闹鬼了吧!”
杜亦羽的目光本来正定在中间的女尸身上,听郑刚这么说,抬起眼冷冷一笑道:“只是死尸睁眼,郑队长就如此担惊吗?”
郑刚被说的很是难看,大声道:“我干这么多年刑警,只见过睁着眼死的,还没见过死后能睁眼的!更没见过死了这么久的尸体可以随便就坐起来的!”
“随便就坐起来?”
郑刚看了一眼杜亦羽,苦笑道:“我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当时,我听到法医的惨叫就跑了进来,结果,结果……”说到这里,就连郑刚这样直爽的人也有些犹豫,杜亦羽也不着急,趁着郑刚犹豫的时候,伸出手缓缓的将三具尸体的眼睛合上,看的郑刚更加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合上的?!”
杜亦羽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就那么合上的’的表情,道:“结果怎么样?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郑刚用力睁了睁眼,等了一会,见那三具死尸真的不再睁眼了,不由啧啧称奇,这才道:“不是不能说,而是说出来怕你不信。唉,别说你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就连我现在还不能十分相信呢。”
“说说看。”
见杜亦羽神情轻松,又上来就把那三双怎么合也合不上的眼睛合上,郑刚也渐渐不再那么紧张了,走进了两步道:“当时,法医的惨叫一起,我就冲了进来。先开始,因为那法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所以我的视线直接就落在桌上的尸体之上。你说吓人不吓人,其中那具女尸竟然笔直的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好望着门口的方向!”郑刚说到这里,脸上还是不由露出紧张之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女尸,咽了口涂抹道:“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可也只是太过突然。因为就在之前,东面这男尸也坐了起来,我们那法医说是神经反应,不用担心。所以,我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虽然觉得那死尸竟然能睁眼有些怪异,可也只以为是另外一种现象。于是,我很快便看到了倒地的法医。我当时心里就是一惊,赶紧过去看看情况,根本没往这女尸身上想。”
郑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指那女尸,杜亦羽目光一闪,有意无意的自餐桌北头绕了过来,将郑刚的手推开,淡淡道:“不要随意指向死者。”
郑刚一愣,心里不知怎地泛起一股子凉气道:“怎么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没什么,这样很不礼貌。”
郑刚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说了口头禅‘去你妈的’,但随即又觉得跟杜亦羽不熟,多少该注意一下语言和态度,便嘿嘿一笑道:“当时,要是换了别人,八成就把女尸的异常和法医的惨叫联系到一起了,可我这人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也就没多想,忙着叫人送那法医去医院,然后,我才打算看看现场,推测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郑刚说着,神情怪异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当时很是混乱,所以,等那些人把法医七手八脚的抬出去后,我才发现,餐桌上的女尸不见了!”
杜亦羽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郑刚则完全陷入回忆之中,以一种低沉的腔调将当时的情况、众人的惊疑以及种种猜测说了一遍,然后,他用手摸了一把脸,道:“当时我们连是否凶手化妆进来偷尸的可能都想了,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郑刚说着,目光带着惊恐缓缓移到餐桌下方的空间,哑着嗓子道:“我们就站在这桌子周围开会,水笔不小心掉在地上,我蹲下去捡……就在我的视线降下桌面的瞬间,我看到桌子下蹲着一个女人!你一定想不到,我当时会吓得发出一声大叫!”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这没有什么,紧张的时候能叫出来其实是件好事。”
郑刚感激的一笑,心有余悸的继续道:“我几乎立刻就认出,蹲在桌子下的那个女人就是失踪的女尸!如果光是这样那还好些,可…….操!那女尸竟然扭过头看向我,而且还咧着嘴笑了一下!”
杜亦羽叹了口气,若有所悟道:“你就开枪了?”
郑刚点头道:“当时实在是太紧张了。唉,你在外面都听到了?”
“听到了。”杜亦羽伸手掀开帆布下端,果然在女尸的腰部看到了两个枪伤,皱了皱眉,放下帆布道:“那是谁这么大胆子,把这三具尸体捆到桌上的?”
郑刚摆了摆手道:“哪是胆子大啊,趁人多咬咬牙捆住他们,总比防着不管,却无时无刻都要担心会出现僵尸要好罢了。”郑刚说着,无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手,那双手到现在还有些发抖呢
“还有其他情况吗?”
“操,这还不够?”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够了,已经够麻烦的了,我现在要进行尸检了,请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
杜亦羽似乎是随手拍了拍郑刚的肩膀道:“我需要一些女人用的化妆品”
郑刚眼睛一睁,不由提高声音道:“化妆品?”
可他刚说完,便看到杜亦羽走到一旁拿起一把手术刀,又走回来捏住捆着尸体的麻绳,心里一急,不由喊了一句“不能解!”便跑了过去,而此时,杜亦羽已经轻易的用手术刀将那绳子割断。
郑刚倒吸一口气,脚步在餐桌前顿住,紧张的注视着桌上的三具尸体,深怕会发生什么。可等了半天,那三具尸体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郑刚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杜亦羽苦笑道:“你是胆子大,还是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
杜亦羽一手按住那女尸的额头,一手的食指缓缓的顺着女尸的鼻梁滑下,目中精光一闪而过,缓缓一笑,道:“你不是听说过吗?”
“什么?”
“我什么样的尸体都能对付。”
郑刚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又是高兴又是难以置信的怪异神情,上下打量了杜亦羽几眼,惊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快去把化妆品都找来吧,趁还来得及。”
郑刚咽了口吐沫,道:“来得及什么?”
“画尸……”
当郑刚拿着化妆品回来时,杜亦羽却根本不在房间之中。郑刚一愣,随即便看到三具尸体已经被杜亦羽移开了距离,分别放在餐桌的左右两端和中间,桌子上放了一个现场尸检报告,三具尸身上都有尸检的痕迹。而郑刚注意到,杜亦羽并没有将那两个尸体开膛破腹,却只是在脖颈、腹部两处分别留下了一道缝合好的短小刀疤。那感觉有点像是糊弄事…….
郑刚实在没想到杜亦羽的速度这么快,一愣之下,不由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的被那女尸吓着了,几乎真的以为出现僵尸了!可现在人家尸检都做完了,不是什么都没出现麻~~
可是……那女尸怎么跑到桌子下面去的?难道是有人恶作剧?可死人会蹲在那里冲着你笑吗?!!郑刚有些痛苦的捶了捶头,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话说回来,这死尸如此诡异,害得他都差点以为真有僵尸,怎么到他手里就变得如此听话了呢?靠他娘的,这家伙不会是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和尸体打交道吧?
他苦笑着用力甩了甩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将一包化妆品随手放在餐桌上,郑刚拿起那份尸检报告,只见上面写着:
从颈部及腹部刀口观察,三名死者均被从口腔强行塞入硬物,致使食道及腹部多个器官破裂。基于现场条件有限,建议送尸检中心或市局进行深入尸检,取出腹部异物。
两男性死者初步鉴定为内出血、器官破裂而亡。
女性死者腹部出血很少,有可能在异物塞入之前便已经死亡。另外,女性死者皮肤颜色产生变化,怀疑有中毒迹象,前胸肋间空隙处有针孔,怀疑凶手将小剂量药物直接注入受害者肺部,此手法可能骗过血液检测。女性死者初步怀疑为毒杀。
嗯…….郑刚越看越是惊讶,紧紧通过两个小刀口还有观察就可以推测出这么多东西,难怪这个杜亦羽在市局里有法医第一人之称,难为他还这么年轻,唉,我手下怎么就没这么好的人才啊!
郑刚一边想着,一边将报告放回桌上,可他的手还没离开那本报告,突然觉得手腕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扫过,那动作虽然轻柔,可却令郑刚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一震,浑身的汗毛都直立而起!
他豁然跳起,在空中转了小半个圈,面对那个女尸落下,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女尸的头不知何时扭了过来,眼睛虽然依然闭着,可郑刚就是觉得那女尸在看他!
他闷哼一声,倒退数步砰的撞到一个花瓶架上,令他心里一震乱跳。再看那女尸,并没有更多的变化,他这才强自镇定下来,紧盯着那女尸,一步一步的倒退到门口,立刻转身、开门、快速走了出去!
“看到杜法医了吗?”郑刚心口狂跳,却不得不强壮镇定的问道。
楼梯口的警卫道:“刚才看他往楼上去了。”
郑刚一愣,暗骂了一声,对警卫道:“把好楼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上二楼!”
“是!”
郑刚一脚迈上三楼就有些后悔,心里不住暗骂这家主人为何把楼道修成这种狭窄的直筒,有钱买别墅,为何不花钱找人设计设计再装修?!
妈的,他跑三楼来干嘛?郑刚顺着那狭长的通道走了几步,来到左手第一间卧室。也许是整个别墅的气氛太过压抑,也许是那女尸的怪异留给他太大的恐惧,郑刚,这个自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刑警,在推门的瞬间竟微微有些犹豫。
他自嘲的笑了笑,按下了门把…….就在门微微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突然传出床板发出的嘎吱声。
郑刚心里一跳,又是暗骂了一句什么,关上门,直接走到最里面,有些不快的推开那扇门,嘴里大声道:“你跑三楼…….”
话刚吐出个头,郑刚整个人就是一震,全身从头顶凉到脚底,喉咙里不断发出嘎嘎的声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房间是一个很温馨的卧室,一张浅粉色的大床摆在房间正中,而就在那张大床上,一个素衣赤脚的女人笔直的站着,背向着他,脸却也向着他!!
郑刚整个人都僵在当地,心里明明极想退出这房间,可身子就是不听话,一动也动不了。就算他再理智,此刻也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活人的头是不可能朝向后背的,而死人也不可能这样站在一张软床上,更不可能对着他露出那样诡异的笑意。
那女人……嗯,可以直接说是女活尸了,头不动,只是缓缓挪动那双苍白的赤脚,使身体在床上转了个圈。
然后,郑刚惊惧的看到那女活尸的肚子恐怖的蠕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试图破肚而出!
一颗斗大的汗珠自鼻梁滑下,有些痒,却使他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闷吼一声,转身就往外跑,砰的一声撞上房门。可刚一出房门,他却立刻顿住了脚步,头上不住冒出惊恐的汗珠。
楼道里的电灯不知为何变得异常的昏暗,而两旁的四个房门却都被打开了,里面不住传来一种类似磨牙的恐怖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
郑刚这次是真的胆惧了,前面的房间里不知都有着什么,但他身后的房间却同样恐怖!他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迈出第一步,第二步……越是走进敞开的房门,他的步履便越发的沉重,就在这时,磨牙声却突然全都消失了!
整个楼道充满了不详的寂静!
但无论如何,总是不能一直停在这里的。看看楼道到楼梯的距离,如果一口气跑过去呢?郑刚摸了摸嘴角,又擦了把汗,死他倒不怕,可这种超越常识的恐惧足可以彻底毁掉一个人!他深知,自己必须面对恐惧,不能逃避,不然,他逃得出这别墅,却再也逃不出内心的恐惧!即使今天能够离开这里,他这一生都将生活在恐惧的阴影里,一生都不敢推开任何一间房门!
怎么办?跑过去,还是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杜亦羽去哪了?他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他终于决定面对眼前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拔出配枪,迈出了最后一步,举枪对着敞开的房间……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览无遗,干净而整洁,什么也没有。
呼,郑刚吐出一口气,可突然,一声轻笑划过耳际,令他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他端枪扫视,屋子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嘻嘻
又是一声轻笑,这次却是自脚下传出!
郑刚心里一惊,猛的后退一步跨出房间,低头,惊惧的看到地上贴着一张苍白的女人脸!郑刚猛地睁大眼睛,多么期望那女人脸不过是地板上的一块花纹,可是……触眼可及之处,整个房间开始不断的出现那苍白的女人脸!
那些女人脸表情各异,似乎是在互相争抢着地盘,互相挤着、蠕动着。突然,叭的一声,房顶的一个女人脸竟被挤得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后脑竟然还有毛毛查查的头发!
郑刚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几乎是疯狂般的开枪射向掉在地上的女人脸!
六发子弹一瞬间就打完了,可那女人脸却啪的一声翻了过来,脸上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一个弹孔正好自她的眼睛穿过,而就在那个洞里,一只小手突然伸了出来,啪的一声抓住眼眶边缘,似乎有一个小人在往外爬!
“啊!!”郑刚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就要崩溃了,忍不住大喊出来。而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自楼梯口响起:“你在干嘛?”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如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就将郑刚喝醒!而与此同时,郑刚只觉大脑一阵轻快,周围的光线也亮起来了,再看,所有的房间竟然都还关着门,而手里的枪管也还是凉的,一点也没有射击的迹象!
郑刚一愣,杜亦羽已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魔由心生,幻随意走。我就上了个厕所,你为何不等我一会?下去吧?”
郑刚脑子一下就蒙了,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嗯…..解释起来很复杂。”
“等等!”郑刚茫然的看着身后的楼道:“我刚才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杜亦羽已然道:“我一上来,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面门发呆。你别告诉我,你神游太虚去了!”
郑刚着急的挥了挥手道:“你听我说!我刚才见鬼了!”
杜亦羽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是很难糊弄过去了……他一把推开郑刚面前的房门,道:“哪里有鬼?你给我找出来!”
郑刚被杜亦羽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后退!
房门推开,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郑刚还在思忖,杜亦羽已经走了进去,打开了大灯,挑眉看向郑刚。
郑刚咽了口吐沫,看着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房间,疑惑道:“如果不是鬼,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工作太累,看到幻觉了?”
“幻觉?都是假的?!”
杜亦羽耸了耸肩,郑刚却突然大喝一声道:“不对!搜索三楼时我并不在!这间房我从没看见过!如果刚才是幻觉,为何和我现在所见的房间一模一样?!刚才我看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杜亦羽被郑刚问得有些头疼,心里暗叹这个刑警队长的思维真是敏捷得有些多余,摇了摇头走出房间,在郑刚疑惑的目光中关上房门,这才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我们下楼去说吧?”
郑刚看了杜亦羽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从三楼下来,郑刚一眼看到楼梯口的警卫,心里突然来了气,走过去怒道:“杜法医明明没有上三楼,你为何说他上三楼了?”
那警卫一愣,喃喃道:“我,我没说啊……”
郑刚怒道:“没说?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那警卫差异的看着郑刚道:“您什么时候问我了?”
“刚才!”
“刚才?您刚才从西餐厅出来,直接就上楼了啊。”
郑刚一愣,看着警卫怪异的眼神,心一下就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是我精神出了问题?一回身,只见杜亦羽正靠在西餐厅的大门上,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神情。
郑刚敲了敲头,对那警卫说了句‘今天血压有点高,糊涂了’之类的话,便赶紧离开楼梯口,走向西藏厅,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见杜亦羽已经戴上了胶皮手套,他才咬了咬牙跟了进去。
今天,一定会是他一生的梦魇。
西餐厅的灯光主要靠着房顶的一个大型吊灯,还有四壁的几盏壁灯,灯光很是明亮充足。而此时,杜亦羽却把吊灯关上,只留下壁灯发出柔和的黄光,餐桌处昏暗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而就在这一片昏暗中,杜亦羽正站在那女尸的头顶,用一只眉笔仔细的勾勒着本应柔美的柳眉。
郑刚咽了口吐沫,哑着嗓子道:“为什么关灯?”
杜亦羽画完一道眉毛,手移到另外那道眉毛上,并没有回答郑刚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知道所谓的灵魂学吗?”
“不知道…….”
“有人说,灵魂是一种能量波,只要能量足够强,或者波长吻合,就能影响活人的大脑。”杜亦羽放下眉笔,挑出了一盒眼影,用粉刷沾了些粉色涂在女尸的眼皮上。
郑刚傻傻的看着杜亦羽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法医是如此的神秘,使得他所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咳嗽了一声,刚想问他为何说这些,心里一个念头闪过,不由倒吸一口气道:“你是说…..我刚才看到的幻觉是…..”
昏暗中,杜亦羽似乎笑了笑,点头道:“你想到了?”说完,竟似乎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是专注于手下的化妆工作。
郑刚颇不自在的摸了把脸,心里不断的往外冒凉气,忍不住走向电灯开关道:“不行,太黑了!”
“不要开灯!”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电源的瞬间,杜亦羽突然道:“为你好,我劝你不要开灯。”
“为什么?”
黑暗中,杜亦羽淡淡的声音说道:“画尸并不是一个美妙的过程,如果你不怕今后做噩梦的话,我并不介意你开灯。”
郑刚咽了口涂抹,被杜亦羽说得心下发虚,虽然不想示弱,可手最终却慢慢的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杜亦羽突然道:“最后一笔了,小心了!”
郑刚一愣,只见杜亦羽手沾了些东西,往女尸的嘴唇上一抹。与此同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直射入脑中的惨叫,叫得郑刚头皮发炸,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他大吼一声,再也忍不住按下了电灯开关。
咔嗒
刺眼的光亮中,郑刚看到杜亦羽已经离开了那女尸,走到一边摘下胶皮手套。
“发生什么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没事了,已经画完了。”
郑刚愕然的看向那女尸,只见那女尸脸上脂粉淡施、面容安详,原本诡异的尸体此刻却充满一种宁静。他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看向坐到一旁喝水的杜亦羽,惊疑道:“你是法医,干嘛要给死尸化妆?”
杜亦羽喝了一口水,眼中神情一闪,却是平淡的道:“没什么,我的兴趣罢了。”
“兴趣?”郑刚呻吟般的怪叫,杜亦羽道:“是的,等出殡的时候,就不用再给她化妆了。”
“你!”
杜亦羽呼出口气,站起来,在验尸报告上签了字推给郑刚,笑道:“这女尸身上的弹孔,你自己来解释吧。”
郑刚一愣,一把抓过杜亦羽的胳膊道:“你别走!”
“干嘛?”
“这女尸,对,这女尸怎么会钻到桌子下?还有什么幻觉……”郑刚又是着急,又是心乱,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杜亦羽推开郑刚的手,微微一笑道:“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与其因为弄不明白而担心,不如相信那女尸是被人恶作剧搬到桌下的好。”
“可是……”
“这女尸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吧。至于你所看到的那些…..不管是什么,也许都是幻觉吧。”
“也许?”
“假亦真来真亦假,真真假假,谁分得了那么清楚?”
郑刚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终于忍不住大叫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市局刑警队长周万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到杜亦羽便是一愣,随即夸张的道:“你怎么在这?”
“有事吗?”
周万疑惑的又看了看杜亦羽,撇了撇嘴,对郑刚道:“刚才有个凶手来自首,说是杀了自己的老婆和两个情人,让我们来看看他的本事。”说着,冷哼一声道:“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变态!…….喂!”周万说着,已经看到了那个女尸,大叫道:“杜亦羽!又是你?!”
郑刚忍不住道:“他经常….给尸体化妆?”
周万气呼呼的道:“哼,恶劣的兴趣!”
郑刚吸了口气,真的,只是因为兴趣吗?…….
杜亦羽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对周万道:“尸检已经做完,你叫技术科继续剩下的工作就成了。我走了。”
“等等!!”周万和郑刚一起大叫,杜亦羽却只是挥了挥手,从楼道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警戒线,叹了口气,喃喃道:“都快天亮了……”
外传之好你个牛鼻子老道
顾德今年32岁,父母都死得早,所以他很早就出来闯荡,在做生意赔光了父母百余万的积蓄后,痛定思痛,从头做起,好不容易开了一家美发店,还把理发店对面,X大学的校花追到了手,引来许多羡慕的眼光。
虽说是他穷追猛打,外加月月光才得到美女垂青,可他是真的爱这个猫一样的美丽女孩,这段时间,也是他自父母死后最幸福的日子了。可就在韩泠泠毕业的前夕,她却突然兴起出国留学的愿望,这令顾德多少有些沮丧,身边因为出国而分手的例子已经有很多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在多次劝说无效后,顾德生气的,或者说自暴自弃的抛下一句‘你不就想嫁个美国人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偏激,可没办法,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韩泠泠之间的感情,是靠着他出手大方,外加前途光明换来的。这样的感情,怎经得起时间与空间的考验?!
顾德心里感到极端的憋闷,便拽了好友刘飞出去借酒消愁。半醉半醒之间,刘飞喝干杯底的XO,大着舌头道:“阿德,别想了,咱爷们就是这命,我跟你说,这情场失意,赌场就得意,咱明天抓彩票去!你信不信,如果你突然抓彩票中了五百万,那小妮子敢从飞机上跳下来追你!”
刘飞这话才一说完,顾德脑子里突然机灵一下,猛的跳起来,掉头就往外跑!弄得刘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鉴于酒钱还要那小子付,刘飞毫不犹豫的也跳了起来跟着往外跑。
两人在门口被人拦下,交了酒钱,顾德抓着刘飞就往出租车跑,刚刚入秋,冷风一吹,两人的酒都醒了不少。两屁股坐到车里,刘飞再也忍不住埋怨道:“你小子急什么急,家里着火了咋地?!”
顾德交代了司机地址,这才看向刘飞,双眼中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今年该迁祖坟了!”
“什么?!”刘飞张口结舌,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顾德,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德咧嘴一笑,以兴奋的语气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顾德虽然生活在北京,可他的太爷那辈却是地道的河北农民,而且还是个小地主!
他太爷死后,曾经找过风水先生看过宝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凸山头上下了葬。而下葬的时候,风水先生说过,这块宝地只能保他后代两代富贵,再之后,就必须要重新下葬才行,否则于后代非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害。至于到底有什么害,就不得而知了。
他父母生前很信这些,所以曾经仿佛跟他说过,要他一定记得去迁祖坟,可他根本不信这些,所以一向是有听没有记。可今天刘飞一句话,却令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更是联想到自己最开始事业上的挫折,不觉大是感慨!人在不顺的时候,便会去寻找一些精神寄托,而这风水之说,终于在他的心中撬开了一块砖,令他抱着试试也没害处的念头开始实施这件事。
顾德于是拽着刘飞翻出爷爷留下的祖坟地图,对照着现在的河北省地图查了查,很高兴的发现祖坟所在地区还没有城市规划!也就是说,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找到那个祖坟,而且,部分农村现在还习惯土葬,他们的迁坟也不会惹来太多的麻烦。
好了,第二个问题,就是需要带个风水先生,重新找块风水宝地。于是,两人凑了两万块钱,请了一个很有名气的风水和道家大师――宋天仑,宋道长同行。
三个人按图锁地,终于在一个村后的小山头上找到祖坟的影子。给村长塞了不少钱后,终于得到了挖坟的首肯,外加8个壮劳力和一群看热闹的!
而宋道长为了显示那两万块钱的价值,特意在起坟前摆弄了一番仪式,倒也把顾、刘二人,还有那几个壮劳力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宋道长便命人挖坟、架架子,一阵忙活,总算把里面的棺材给拉了出来。
“好了,今天是顾老先生重见天日之时,凡属属鸡的、属马的、年龄23、25的,都转身回避。”
“嗯….”刘飞暗自嘀咕:“这词咋听着这么熟悉呢……”
“开馆!”随着宋道长一声煞有介事的吆喝,几个小伙子便准备敲钉子,可就在这时,一旁突然有一个人喊道:“停,停,停,这干嘛呢?”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懒洋洋的男人走了过来,牛仔裤加一件休闲衬衫,身后背了一个旅行包,给人随意而洒脱的感觉,可脖子上却挂了一个骷髅银饰,qi书-奇书-齐书一下子便让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怪异的感觉。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一身白色休闲服的男人刚刚坐到树下一块石头上,翻着手里的地图,看样子并不打算过来。
“别管他。”顾德皱了皱眉,低声对宋道长说。
宋道长点了点头,对几个小伙子道:“快点开馆。”
“嘿,嘿,嘿!”那男人一边走过来,一边皱眉道:“还开馆?!不要命了!”
说话间,一个小伙子已经翘起了一个钉子,于此同时,众人身后的突然发出砰的一声,祭坛上太上老君的牌位掉到了地上。
别人还没怎么样,可那几个转身回避的人,包括村长在内,却是大吃一惊――没有风,又没地震,那牌位放得稳稳的,怎么就好像有人推了一把是的,自己掉到地上?!
那村长心里一惊,匆忙转过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开棺,可还是着急的大声道:“别开棺,别开棺!”
也就在同时,一股冷风横扫而过,胆小的人不约而同的凑到一起,低声的嘀咕着,宋道长对村长大喝一声‘回避,回避!转过身子去!’然后,带着一脸权威被挑战的怒色,大步走向那个男人,冷声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那男人似乎是个做事毫无规矩可言的人,尽管宋道长已经站在他身前不足一米处盯着他,他却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对着人群道:“这是谁家的坟?”
顾德皱了皱眉,跨前一步道:“是我太爷的祖坟。您是?……”
那男人点了点头,自宋道长身侧走过去,对顾德道:“孟久”说着递过去一张名片道:“我劝你把棺材原封不动的葬回去,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顾德看着孟久的名片略有吃惊,还没说话,被忽略了的宋道长却气急败坏的过来,一扯孟久的胳膊道:“你什么人?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孟久一扬手,甩开宋道长的手,道:“诶,诶,诶,不要动手,我对男人过敏!”
宋道长平日受人尊敬惯了,哪受过这样的消遣,气得急了,又不好动手,便一发狠对顾德道:“顾先生,老道受不得这个闲气,告辞了!”
顾德一愣,不快的看了孟久一眼,连忙跟过去,着急道:“宋道长,我又没得罪您,您不能就这么走啊!”
孟久毫不客气的喧宾夺主,招呼着这边看愣了的小伙子道:“好了,好了,牛鼻子老道走了,我看旁边就是块福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棺材还是快快入土为安吧。”
“不能入土!”顾德一听,连忙回身大叫,脚下却不敢停,紧紧的追着那宋天仑。
宋天仑冷哼一声道:“那人本事大的很,随便就能找到一块福地,我看你还是请他吧!”
顾德此时也有些火气了,花钱请你来帮忙,就算你名气不小,却也不能给我脸色看吧?!可眼下棺材已经出土,无论如何不能没有这老道啊!
幸亏刘飞跟了上来,顾德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子口才一向不错,可惜不爱上学,不然当个律师一定能出名。
刘飞几步走到宋天仑前面,伸手一拦,虽是陪笑,可说的话却很是厉害:“宋道长,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您这么一走不是不讲信用吗?这与您的声名不好吧?”
宋天仑也是个倔脾气,站住一拱手道:“老道单方毁约,自会付你违约费。”说完便又要走,刘飞冷哼一声,对着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的宋天仑道:“道长盛名之下,不会没有真本事吧?”
宋天仑一听就站住,大怒道:“你说什么?!”
“道长难道不是因为怕了这个孟久才假借生气离开吗?”
“笑话,贫道为何怕他?”
刘飞耸了耸肩,不理顾德的眼神,继续道:“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懂道,或许是道长你看出了他的厉害,所以……”
宋天仑一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扭头便往回走。顾德紧张的走过来,低声道:“你这么说,他还能给咱看风水啊?”
刘飞挥了挥手道:“你别老前怕狼后怕虎的,我跟你说,越是这种有点名气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你就越不能惯着他们!怕什么?那个孟久不是丧葬公司的吗?大不了先找他临时帮个忙,风水先生又不是就这老家伙一个人!”
三人早就下了土坡,不远处就是和孟久同来的那个男人,顾德本来还要跟刘飞争论,旁边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却突然道:“那家伙也会看风水的。”
顾德一愣,脱口道:“谁?”
“孟久…....”
顾德不禁喜道:“真的吗?!他,他本事怎么样?”
“比你们找那老道好就是了”说着,一眼看到孟久正和村长说着什么,看手势似乎是要把那管材搬走云云,不由皱眉道:“麻烦你快去看看他在说什么吧,顺便告诉他,让他快点,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顾德一愣,看到刘飞和宋天仑也加入了争执,也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去。
杜亦羽轻叹一口气,索性靠在树上闭起了眼睛――――看样子不解决这尸体,孟久是不会走的了….. 山头村的事情还没弄利索,这里又碰到有人‘挖僵尸’……. 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麻烦,真不该听他的绕近路回去,这下迷路不说,搞不好还要费翻手脚…….杜亦羽睁开眼,看着山头上的热闹,不由叹了口气,干脆不管他,自己先走好了…….
顾德上到坡顶的时候,正听到孟久道:“这尸体不能直接下葬!你个牛鼻子老道不懂没关系,害死了人可不是小事!!”
宋天仑怒道:“我不懂?!我不懂你懂?!”
孟久看到顾德过来,顿了一下,沉了沉情绪,转向顾德道:“你这祖坟里面有问题,这大白天的就已经尸气四溢了,如果处理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顾德皱眉不奈道:“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要跟我说我太爷要变僵尸吧?”
孟久叹道:“即便不是,也差不多了。”
顾德怒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刘飞也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们谁也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拉生意也不是这么个拉法吧?”
村长听到这里也有点急了,不管怎么样,他可不希望自己在任的时候,和迷信的事情挂上勾,于是对顾德道:“你们这坟还移不移?怎么冒出这么多事来?!”
顾德连忙说移,移,马上就移!刘飞也赶紧劝不住冷哼的宋天仑不要较真了,还是看风水,找福地要紧之类的。
孟久看着对面的四个人,不由苦笑着看了眼远处那个男人,看来,又一次证明了僵尸常识普及的难度…….唉,那家伙倒是会躲清闲…….
这时,顾德已经指挥着几个小伙子去抬棺材,看样子是准备跳过开棺拜祭这道程序了。
孟久心思一动,也走了过去,一拍棺材道:“你小子给祖坟搬家,再怎么样,也该开棺拜祭拜祭吧?不然,就算选了新地,怕是也得不到好果。”
顾德看着孟久,虽然不想多生事,可觉得孟久的话也有理,不管他信不信这些,规矩总有他存在的道理吧……
刘飞见顾德点头,便道:“宋道长,咱们还是开棺拜祭拜祭,给添点陪葬的衣服纸钱之类的吧?”
宋天仑冷哼一声,道:“等我再烧柱香”说着,瞪了孟久一眼道:“闹了这么半天,黄花菜都凉了!”说完,便走到香案后,嘴中念念有词,烧了三柱香,又道:“今天是顾老先生重见天日之时,凡属属鸡的、属马的、年龄23、25的,都转身回避。”
几个人应声转身的同时,孟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宋天仑恼怒的看着孟久,顾德也不快的道:“孟先生,我想这里并不欢迎你,你那位朋友似乎很着急,www奇q i s h u 9 9書com网请继续赶路吧!”
孟久也不生气,笑了一阵后,才对宋天仑道:“我说道长,大师,你是不是林正英的僵尸片看多了?”
孟久话一出口,刘飞突然就打了自己脑门一下,恍然暗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僵尸先生里的台词!
而同时,刘飞也对宋天仑起了一丝的疑惑,不会真让自己说着了吧?――盛名之下,果有鱼目混珠者啊……
这时,八个小伙子已经撬开了钉子,嘿的一声,推开棺盖,而就站在棺材旁边的顾德便发出一声惨叫,名副其实的惨叫!
棺材里,顾老爷子尸骨只有轻微的腐坏,那保存程度就算是马王堆出土的女尸也赶不上!但是,令顾德大叫的,并非是一具异常的尸体,而是尸体随着棺盖打开而陡然睁开的那双眼!
顾德倒退两步,恰好站到孟久的身边,他一把便抓住孟久,毫无理智的大叫道:“你做了什么?!”
孟久拨开顾德的手臂,冷哼道:“我能做什么?!”
顾德喘着粗气,只觉眼皮一阵狂跳,好半天才近似哀求的看向赶过来的宋天仑,见宋天仑也是一脸镇静,顾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干咽了口吐沫,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刘飞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靠!死人睁眼,丧师收手。”
孟久露出惊异之色:“你听谁说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一个叫杜亦羽的法医。”
孟久一听就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向远处树下的男人,却对刘飞道:“他是你朋友?”
刘飞还没回答,顾德已经忍不住道:“你们别说题外话了好不好?”又看向宋天仑道:“道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天仑白着脸道:“大概是我们的生气冲撞了尸骨,所以才会睁眼吧?”
孟久叹了口气道:“道长大师,业务不熟,没有关系,您就不用强撑了,这不是靠着一张嘴还有风水相学可以解决的问题。”
宋天仑气得手发抖,想要说几句硬的,可眼前就摆着那怪异的尸骨,万一真的弄假成真,要他来处理这尸骨,那岂不是糟糕!咽了几口吐沫,宋天仑还没找到适当的话,孟久已经对顾德道:“这下你看到了,老爷子的尸骨不寻常,不能胡乱的移坟另葬。”
“为,为什么?”
“老爷子坟里肯定有怪异的地方,土层一掘开,这周围的气息就乱了。而老爷子在这葬了这么久都没出什么事,就是说明这坟里虽然有令尸骨异化的东西,却也恰好维持了一个平衡。如果贸然迁坟,搞不好,就真的要诈尸了。”
“真的有僵尸?”刘飞的胆子也算是大的了,半信半疑的问着,还探身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就在他的头部刚刚越过棺材边缘的时候,里面的尸体突然直直的坐起来,那双边缘已经腐烂的眼睛就停在刘飞的脸侧,带着一丝嘲讽与冰冷瞪着他。
刘飞整个人一下就僵住了,幸好周围的人都惊叫起来,进而一片大乱,他这才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大叫一声,后退好几步,却终是腿一软,坐到地上!而与此同时,那些因为迷信而转身回避不敢回身的人却再也仍不住了,都纷纷转过身来,然后,看到自棺材里坐起的尸体,顿时起了第二波混乱!
“想要命的就都给我回来!”混乱之中,孟久大喝一声,倒是真管用,混乱的人群立刻停息下来,村长紧张的看向孟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在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出事,不然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毁了~~
孟久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向那个顾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正准备贴到尸体的脑门子上,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以食指点向那尸体的眉心。
“咦?”孟久诧异的看向杜亦羽,不解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尸体被杜亦羽轻轻一点,砰的倒回棺材里,双眼也同时闭上。杜亦羽对孟久挥了挥手道:“这坟里有古怪,不快处理,只怕你是要用到修罗刀了。”
孟久听了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刚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宋天仑突然跑向远处的人群,并大喊:“回避,回避,不想要命了?!”
正好站在宋天仑身前的孟久被吓了一跳,看着借机跑得远远的宋天仑,只有苦笑摇头。旁边顾德扶起刘飞,颤声道:“孟,孟先生,这,这……”
孟久转向顾德道:“现在看明白了?老爷子绝对不能迁坟。”
“是,是,是,我马上原封葬回去?!”
孟久摇头叹气道:“刚才就该葬回去的,现在已经睁眼了,想葬也晚了。”
顾德大喘着粗气道:“那,那怎么办?”
孟久看了看棺材里的死尸,又往那刨开的坟里探头看了看,转向独自站到一旁的杜亦羽道:“喂,你好歹帮个忙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宋天仑道:“你该请那位道长帮忙的。”
孟久低骂了一声,走过去,和宋天仑对视了几秒,突然夸张的叹了口气,大大的作了个揖道:“宋道长,我很需要你的帮忙!”
宋天仑再也没想到孟久会突然如此,不由一愣,随口道:“请说。”
孟久低声道:“这些人都吸了不少的尸气,如果任意离开,一则于身体不好,二则会招致一些不好的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趁没人注意,快速的塞进宋天仑的手里道:“我希望你把他们带走,设一个八卦坛,取真火于坤位将符纸烧了,然后和水分给所有人喝下。”看着有些晕菜的宋天仑,孟久叹了口气道:“这点事情,你应该会吧?”
宋天仑听孟久这么一问,冷哼一声道:“自然!”
孟久点头道:“那就好,这里的事情大概并非道长专长,不如就此交给我如何?当然,我不会参与你和顾先生的报酬问题,这样如何?”
宋天仑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孟久,深怕对方反悔,连忙道:“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便转身走向村长。抓僵尸他不成,但以他的口才糊弄个村长,将他们都弄走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打发走了宋天仑及那堆闲杂之人,孟久又画了几张符纸,这才对杜亦羽道:“现在可以了吧?”
杜亦羽拿过孟久新画的符纸,帖在棺材四周,又指了指坟口道:“要下你下。我帮你照顾这里。”
孟久看着棺材四周帖好的符纸,无奈的苦笑道:“你倒会捡省事!”说完,眼珠子一转,突然对刘飞道:“对了,对了,这个就是你认识的那位法医‘杜亦羽’。关于什么死人睁眼,顾老爷子睁眼起身的问题,尽管问他。我去坟下面看看。”
刘飞吃惊的看向杜亦羽,惊异道:“你就是杜亦羽?”
杜亦羽皱了皱眉,突然转身走向那坟地,支手撑地,自开口处跳了下去。
孟久看着刘飞发呆的神情,哈哈一笑,转身道:“你好本事啊,一句话就把他吓到坟地里去了~~诶,说真的,你怎么知道他?”
“他不是经手过一个陈小玲的案子吗?”刘飞道:“我岳丈就是那殡仪馆的马馆长。”
孟久一愣,指着鼻子道:“咦?你没听他提起我吗?”
刘飞遥遥头道:“他那阵子跟中了邪是的,非要调动工作,还逢人就说什么‘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说干了一辈子,还没见过陈小玲这样可怕的死尸。可究竟怎么可怕,他又不说,别人笑他,逼急了,他就说‘死人睁眼,丧师收手’那句连市局的法医都知道。再问那法医叫什么,他就说叫‘杜亦羽’…….唉,那阵子,我老婆成天跟她爸着急,害得我也成天糟心。现在看来……错的是我们啊……”
孟久恍然道:“这真是越描越黑,他越躲反而越出名……”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大会,杜亦羽就从坟下跳了出来,掸了掸手,不理一脸焦急凑上来的顾德,对孟久道:“这以前是万葬坑,附近估计还有别的坟……唉,你这人真是麻烦,把你扔到哪,哪就能冒出一堆的妖怪!!”
孟久长出一口气,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话应该用在你身上啊?”说着,看向顾德道:“行,多亏了你,不然,这里绝对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都出现僵尸游行的壮观了!”说完突然一把搂住顾德的肩膀道:“今晚可是关键,你小子神情闪烁不定,可别逃跑啊!”
顾德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道:“今晚,要干什么?”
孟久拍了拍顾老爷子的棺材板,神秘的道:“今晚,我和杜亦羽要以大地为画板,创作一幅宏伟壮阔的写意画。所以,顾老爷子的尸身,就拜托你照料了!”
顾德向看神经病是的看着孟久,只觉得满肚子苦水,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干嘛来了!唉,人果然是不该迷信风水的啊!
整整一个下午,孟久和杜亦羽都不知跑去了哪里,只留下刘飞和顾德留下守着顾老爷子的尸体。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看着棺材四周杜亦羽用树枝画下的一个不知所谓的圏,两个人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两个家伙抛下了?
咔嚓
随着一丝凉风自后颈袭来,棺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可尽管那声音是如此的轻,甚至令人怀疑是幻听,刘飞和顾德还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惊惧的盯着眼前的棺材。
可声音过后,竟再也没了动静。顾德用绷紧的声音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刘飞努力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道:“孟久不是说了,让我们无论如何守在这里,以阳气压制着阴气。”
顾德着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什么阳气压制阴气,当演电影吗?!”
刘飞咽了口吐沫道:“我相信他……起码比宋天仑可信…….”
顾德咬着牙,恨恨道:“那俩人八成早就跑了!操,你不走,我走!”说着转身就要走,可他刚刚走出孟久用石头标记的范围两步,听听刘飞用一种混杂了惊惧和焦急的语气,努力压低着声音道:“我操!你他妈赶紧回来!!!”
顾德被刘飞的口气吓了一跳,回过头,借着傍晚昏暗的光线,惊恐的看到顾老爷子再次坐了起来,并怪异的扭过了头,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他!
顾德只觉得脖梗子一阵发僵,一种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的恐惧瞬间就遍布他的全身,一声如呻吟般的呐喊冲破喉咙,不受控制的大叫出来。裤裆一热,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顾老爷子形同枯骨的鼻子突然翕动了一下,似乎是对尿的味道很敏感,竟伸出了两只手,扶着管材两边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双眼睛依旧动也不动的盯着顾德。
刘飞用力咬破嘴唇,疼痛令他自恐惧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飞快的跑过去,费力将浑身僵硬的顾德拉回孟久所留的石头界限之内,这才长出一口气,可转身再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只是这么一会工夫,顾老爷子的尸体竟然消失了!
刘飞紧张而迅速的向四周看了一圈,在确定四周都安全之后,他的视线才重新回到那具棺材上……
顾德被刘飞拉的摔在地上,脸上蹭破了好几处,这才稍微清醒一些,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刘飞道:“你,你,你干,干麻去?!”
刘飞咕噜一声咽了口吐沫道:“我得去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在棺材里。”
“他肯定在的!你千万别过去!”
“万一,他离开了呢?我们必须马上通知村子里的人!”
顾德苦着脸道:“怎么还管得了别人!”
“你怕,就在这里呆着好了,而且,如果不查清楚了,我们也会很危险的。”
顾德哀求道:“你可别去!你一过去,万一他又……操!我们是在一个小山坡上啊,他又不会飞,怎么可能离开了呢?!”
刘飞看着不远处的几块山石和几棵槐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顾德,毅然向那棺材走去。
平日里看僵尸片,刘飞一向是吃着苹果,喝着可乐,搂着尖叫的媳妇,哈哈笑着品评如何里面的人物如何可笑。他一向认为自己有可能怕鬼,但却绝对不会害怕一个能砍、能踹的僵尸。可今天…….唉,刘飞在心底叹了口气,真是要命,他竟然会害怕得腿肚子发软,心跳加速……
而当他走到孟久在四边都留下的界限时,却还是犹豫了…….刚才顾德只迈出去两步,那僵尸立刻就坐了起来,自己如果走过去…….刘飞攥了攥早已满是湿汗的手心,他可不想再和僵尸来个近距离接触了!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确认一下那僵尸是否还在棺材里,咬了咬牙,他把心一横,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棺材跟前,只看了一眼,便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顾老爷子的尸体果然不在了!
他大惊之下,立刻转身对顾德道:“不在了!我们…….”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顾德那紧紧盯着他身后的眼神吓到了!而与此同时,他也闻到了一丝腐臭的味道……
他豁然转身,便看到顾老爷子就站在棺材的另外一边,原来顾老爷子哪里也没去,就躲在棺材后面……….
刘飞浑身僵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顾老爷子那双玻璃球般苍白的眼珠一动不动的对着他,虽然没有眼珠,可刘飞就是感到自己被盯着,浑身好像爬满了毛毛虫一样的恶心惊恐!
就在他心里第一次升起与其被僵尸咬死,不如自杀这样一个念头时,一个声音自远处喊道:“往后跑!退出圈外!”
那声音虽然刚刚认识不久,可却如救星一样,让刘飞机灵一下就恢复了自控力,转身就往回跑!事到如今,他对孟久已经不存一丝的怀疑了!
身后的顾老爷子发出一种如磨砂纸般的嘶叫,刘飞再也忍不住大叫着跑出杜亦羽在地上画的那个圏,连滚带爬的钻进孟久留下的界限之内,这才大喘着气,紧张的转过身,看向身后。只见顾老爷子缓缓绕过棺材,略微停了停,突然好像一疯癫病人般,绕过棺材向他们跑来。
刘飞和顾德连叫都来不及,只是绝望的看着眼前那个和电视里只会跳的僵尸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就在顾老爷子跑到地上那个圏上之时,突然好像撞上一道无形的墙壁,砰的一声,向后连连跌去,被棺材一档,竟倒栽葱的摔进棺材里!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两个人都是一愣,吃惊的看向地上那个曾被他俩偷偷取消过的圏,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让你们俩呆在阵里别动,就是想借你们的阳气推迟起身,省得吓到人,你怎么还会跑到棺材旁边去?!不会是练胆去了吧?”孟久一脸无奈的走过来,伸手拉起刘飞道:“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刘飞心脏依旧擂鼓般的跳动,嗓子又干又僵,说不出话来,只得苦笑以对。而这时,孟久显然也注意到顾德尿了裤子,却没有讽刺,神情不动的对顾德道:“四周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查过了,一共有大约20几个坟有些问题。我马上会做法以净化此地,但老爷子因为你们盲目的开馆已经起尸了,只能火化了,没有异议吧?”
顾德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哪里还会有异议,头点得都快磕到地上了!
孟久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山坡上的一个平地,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在地上画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八卦!而另外一边,顾老爷子一直好像神经病人一样,不断的想要冲破那道无形的屏障,几次下来,额头的肉竟被撞掉了一大块!可怜顾德和刘飞,再怎么害怕,却再也不敢离开那个阵了!
孟久画好八卦,盘膝坐在阵中,竟闭起眼睛开始打坐,顾德和刘飞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敢惊动他。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只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再也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悠闲的声音自山坡下响起:“可以开始了。”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杜亦羽脚步从容的走了上来,手里还是拿着那根树枝,随意的拖在地上,在土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一直拖到顾老爷子的坟前。
孟久站起来,从怀里拿出几张符纸,随手一挥,竟真的好像电影里一样自燃起来。然后,他将符纸撒在阵里阴阳两点,手握那把生锈的小刀,嘴里念念有词的缓缓撕去刀身之外的符纸。
杜亦羽扔下树枝,略一沉吟,竟向顾老爷子走去。
刘飞虽然已经肯定这个法医也绝非一般人,可还是担心的道:“小心,要我帮忙吗?”
杜亦羽脚步一顿,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刘飞。那一瞬间,刘飞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冷,即便他不懂这是杀气,却也感到一种彻底的恐惧!他不由倒退一步,撞在顾德身上,顾德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左突右撞的顾老爷子,被刘飞一撞,吓得低叫一声,却也因此看到了杜亦羽那冰冷的眼神,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竟似看到了比僵尸还可怕的东西!
刘飞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能说什么,就在这时,杜亦羽突然微微一笑,那种冰冷的杀意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刘飞一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杜亦羽收回目光,再次走向顾老爷子,本来是想抹掉一断结界,放顾老爷子出来,杀了这两个人的。可刘飞的一句话却救了他们自己。
杜亦羽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懊丧,自从又见到当年的天授同伴――鲁海之后,他便一直处在一种急躁之中。他隐隐的感到,在沉寂了千年之后,天授画尸人时代那些令人疯狂的噩梦,会随着他和鲁海的相遇而再次苏醒。
天授画尸人拥有震撼天地的力量,却还是要任凭命运的摆布!
唉……不该动杀机的,如果噩梦真的要苏醒,今天即便杀了这个人,明天也会有别的事情使他的身份泄露……该来的总会来的,命运的车轮不管停滞了多久,却也总是会再次滚动,毅然决然的向终点行去的。
杜亦羽沉思着,迈步踏入他留下的结界之内。就在那一瞬间,顾老爷子那疯狂的身子突然静止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在杜亦羽那强大的力量面前,顾老爷子就好像看到了猛兽的兔子,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我知道你被埋在地下近两百年,时时刻刻被那些怨灵侵染痛苦万分,可你依然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低声说着,杜亦羽伸手拍上了顾老爷子的顶门。随着一片白色的光芒在杜亦羽的掌下闪过,顾老爷子再次闭上了眼。
“我和你一样,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看着顾老爷子砰然倒地,杜亦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喃喃低语…….
突然,旁边光芒大亮,顾德和刘飞转过头,便吃惊的看到孟久手中那柄生锈的小刀陡然发出耀眼的七色眩光,缠绕在不知为何变得透明的刀身,如霓如虹。
紧接着,孟久大喝一声,将刀插入阵心,与此同时,那七色眩光瞬间四射,点燃整个八卦。在八卦阵发出一片眩目的彩光后,两道彩光如破日之箭,沿着大地上被杜亦羽一去一回画出两道的痕迹飞窜而出,在山坡脚下微微一顿,立刻画作数百道彩光分射四面八方!
一时间,大地变作七彩的琉璃,辉映着茫茫星空,净化着大地中的一切妖邪、怨灵。
待光芒浅浅灭去,顾德和刘飞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欢呼,他们被那壮观的景象所激荡,忘记了刚才的一切恐惧,怀着无限的憧憬看向孟久,却看到一个满身是汗,疲惫得只想睡觉的男人。
于是,杜亦羽留下火化顾老爷子的尸体,顾德和刘飞则搀着孟久去村子里找地方睡一晚。可一进村子,三个人就愣住了。
只见那宋天仑站在村中的聚会地,画了一个好大的八卦阵,趾高气昂的站在一个华丽的法坛前,挥舞着孟久给的那几张幅,大声的叫卖面前的一盆符水。
看地上和周围树上的景象,显然,这里已经闹了好一阵了,而孟久他们刚一到时,正好听到宋天仑大声道:“看到没?刚才贫道请来了天上的仙人下凡,后山一片神光,现在想必邪秽皆以净化,还各位一个风水宝地!但众位久居于此,想必早已受到邪秽侵袭,于身体大是有碍。今天贫道只收一个路费钱,符水100元一碗,符纸200元一张,数量有限…….”
看着眼前的情景,孟久实在是又气又笑,再也忍不住咬牙恨恨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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