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下了。
吴惟安柔声道:“你娘现在在布庄,你可以去帮爹报仇了。”
云小安看看天,再看看地,想起什么,睛一亮:“爹,今晚月亮圆哦!我们去房顶看月亮罢!我现在能飞上去了!”
“月圆?”吴惟安,“也,今日十五,所以宫中设宴。”
他看向女儿,冷丁问:“梅家那两人就那么好看?”
云小安小鸡啄米般点头:“爹你知道,梅姐姐今日太美了!梅哥哥也好看!!”
吴惟安:“你娘美?你舅舅们好看?”
云小安眨巴了下睛:“那一样。”
吴惟安:“哪里一样?”
云小安绞尽脑汁想了久,吐出一句:“家花哪野花香。”
吴惟安双目一凝:“这话谁教你的?”
云小安挺骄傲:“我戏来的。”
吴惟安:“日后许再去梅园戏。”
云小安蹭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我!!”
吴惟安语重心长:“你要爹的话。”
云小安激动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要娘亲的话!娘亲说过,只要我用家里的钱就可以!我戏没用娘的钱,也没用爹爹你的钱,我自己赚来的!!我自己赚来的!!”
吴惟安面表:“你日后只能爹的话。”
云小安:“为什么!”
吴惟安:“我要和你娘亲和离。”
云小安小脸一呆:“啊?”
她知道和离什么意思,戏里唱过。
吴惟安伸手『揉』『揉』女儿的脑袋:“爹和娘和离,你跟爹爹好好?”
云小安的小脑袋瓜处在震惊中,可闻言刷刷摇头:“好,我要跟娘亲!”
刚刚被女儿暖起来的心微冷,吴惟安循循善诱:“爹的金库,你看到了罢?”
云小安迟疑地点了下脑袋。
吴惟安:“你跟爹爹,日后你长大了,那都你的。”
云小安抿了抿唇,脸上似乎动摇。
吴惟安:“所以,跟爹爹?”
云小安摇头:“要,娘亲更多,而且天底下,我最喜欢娘亲了。”
“…………”吴惟安的心啪的一声碎了彻底。
子时时分,纪云汐才来。
女儿的房门半阖,里头灯火亮着。
她停下脚步,走过去推开门,发现吴惟安正弯着腰给女儿盖被子。
云小安已睡得省人事。
吴惟安直起身,淡淡扫了纪云汐,一字未说,直接转身离开,表示他在生气。
纪云汐垂眸,来到云小安床前,将女儿额前的一缕发别到一旁。
她也没久留,吹灭烛火后上门离开。
到卧房时,房内留着一根烛火未灭。
而吴惟安看着已睡下了,背朝着床的方向,一动动。
纪云汐走近,随手取过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入口发现水温热的。
这点,下人会到夫『妇』两人的卧房中伺候。
按照常理而言,人来换水,这水放到现在应凉的。
纪云汐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微微出神,在想这年的事。
她一忙起来,便顾上时辰,但深夜来时,房内始终一根烛火,茶水似乎也都温热的。
纪云汐将水放下,拿了寝衣去洗漱。
来时,吴惟安依旧面朝床里头的躺姿。
纪云汐走过去,从下方绕过去,躺里头。
一动动的人影翻了身,从面朝床里头变成朝外,依旧拿背影对着纪云汐。
纪云汐:“…………”
她半跪在床边,出声:“你睡了吗?”
一时房内陷入沉寂,人应。
纪云汐等了一会儿也等了,掀开被子躺下就准备睡。
吴惟安着后头的动静,忽而道:“睡了。”
纪云汐嗯了一声:“那你继续睡。”
吴惟安:“…………”
他转过身,问道:“你刚刚喊我事?”
纪云汐扬了扬唇角:“你晨说要与我和离?”
黑夜中,视觉被遮掩,觉变得格外敏锐。
吴惟安冷静道:“我说过吗?”
纪云汐扬眉:“……那兴许我错了?”
吴惟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女子清香瞬萦绕鼻尖,他语调微低,着像猫的呼噜声:“嗯,你错了。”
他将人抱得紧了,商量道:“你爱去就算了,但这几日能早点么?”
想到后两多月能见她,吴惟安甚至想明日找皇帝告老乡。
这丞相,当也罢。
在家陪陪夫人女儿好么?反正夫人赚的钱,够他们逍遥好几辈子了。
纪云汐垂下睫:“怕能,这几日都会晚。”
吴惟安:“我过几日便要出远门,两月能见,这几夜你多留点时陪我都行?”
纪云汐:“行。”
吴惟安抿了抿唇,当场收手,掀开被子便爬了起来。
这日子过下去了,他要去睡书房!
纪云汐依旧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急缓道:“我准备这几日把事大概处理好,到时才好去江南走走。”
吴惟安停住了脚步,他转身,怀疑自己错了:“什么?”
纪云汐伸手拉被子:“见就算了。”
“我见了。”吴惟安到床上,眸中带笑,去扯他夫人的被子,想亲亲夫人,“为夫见了。”
纪云汐用力扯着被子松手,浑身都在抗拒:“别,我累了。”
吴惟安:“我就亲一下。”
纪云汐:“你昨晚也这么说的。”
吴惟安:“么?我说过?”
纪云汐一张脸冷得能掉冰渣:“……把手拿开,否则江南你自己去。”
*
第二天一切都好,阳光明媚,丞相夫人忙得脚沾地,丞相大人满面春风,丞相女跑去找了林虫虫和太子,三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自然,嘀咕的都云小安和林虫虫,太子只旁。
第三日,事忽而就太一样了。
纪云汐照旧在忙,她得把接下来两多月的事都安排好。
纪家旗下的掌柜们看在里,担心。
三姑娘这架势,怕想空出时日去散心呐。果然,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连纪明双也见了传闻,赶来找纪云汐:“你和吴惟安怎么事?”
纪云汐翻着手中的清单,闻言抬起头来:“什么?”
纪明双如今刑部尚书,这年来,算他一人撑着纪家。
大哥纪明喜早就甩手去了庙里带发修行,三哥纪明皓远在边疆带兵,五哥纪明渊在阵法上颇研究,如今行踪明,只要他想出来,再也人能找到他。六哥纪明焱和毒娘子一起,天南地北的到处挖毒虫毒草。
纪家的重担,便落在最小的弟弟纪明双身上。
闻吴惟安要和三妹和离,纪明双当即就找了过来。
“吴惟安要与你和离?”
纪云汐眸转动了下,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估计前日吴惟安作着满世界喊和离,旁人信以为真了罢。
纪云汐略微奈地摇摇头:“没的事,他说笑的,七哥用当真。”
这话一说,纪明双的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纪云汐这两日都熬到晚,面『色』惨白,状态好。
纪明双静静看着,怕三妹伤心,也没戳穿三妹的谎言,道:“那便好。”
顿了顿,他又道:“若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纪云汐失笑:“知道了,七哥。”
纪明双看着纪云汐的强颜欢笑,面『色』凝重地离开了。
纪云汐的下属们见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声道:“和离一事真的?”
否则明双大人脸『色』为这般难看?
政事堂中,吴惟安闲闲靠在椅后,拿着卷宗在看,神态怡然自得。
纪明双闯了进来,砰得一声将门上。
吴惟安抬起头,挑眉:“你这怎么了?又哪案子令你痛心疾首了么?”
纪明双一掌拍在案桌上:“吴惟安,你要和我三妹和离?”
吴惟安:“???”
和离一事,他就随口说说,而且只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