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你们二人各购置芳草牌皮鞋一双,165元;晓梅3月份购买国外绘本一本,8元;良平上月购买派克钢笔一支,179元……”
庄星苒随意翻了两页,道:“明细你们都能自行查阅账本。”
而站在一旁的庄晓梅和庄良平已经蒙了。
他们不是傻子,不知道自己日常所用的东西价值几何。三百块是不少,可是按照庄星苒的算法,减掉这两年来他们的花销,恐怕也剩不到多少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尤其庄晓梅,可不像庄良平一样考上大学,不用多久就能去学校了,她还得再过一年呢!
“姐,账怎么能这么算?那都是你已经买给我们了的……还有学费那些,让我们继续读书,是当年你答应爸妈临终前承诺的啊。怎么能现在来斤斤计较呢?”
庄良平虽然没说话,但看那神情,显然也是认同她的观点的。
庄星苒差点被气笑了。
斤斤计较?
原主之所以记这个账,是因为想节省一点。结果记来记去,弟妹的花费一个都舍不得削减,全从自己身上省下去了。两年来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一双新鞋,连记账用的笔都是捡的庄晓梅画画不要的铅笔头。
结果却养出来这么一双,将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白眼狼!
庄星苒讽道:“我相信如果爸妈知道我得了重病,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却要被我任劳任怨抚养的弟妹赶出家去,肯定不会计较的我现在‘斤斤计较’这一点治病买药钱的。”
原本正义愤填膺的庄良平兄妹听到这话,顿时都心虚哑然。
庄星苒抬头,冷冷看着他们俩,继续道:“自从爸妈去世以来,我为了你们俩,每天起早贪黑地赚钱。早上五点起来给你俩烧火煮饭,一天做四份工,晚上回来还要帮你们洗衣服,凌晨一二点才能睡。周而复始,日日如此,足足两年。”
“我自问对你们尽心尽责,不舍得让你们吃一点苦。结果你们一得知我生了病,不是来关心我的身体怎么样,而是要联合外人把我赶出去?庄良平、庄晓梅,我就算是养两条狗,这么久也该养熟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庄良平被庄星苒的形容,和目光中的蔑然刺激到了,羞愧和内疚不仅没让他良心发现,反而恼羞成怒。
“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下个月就要考试,晓梅还这么小,如果我们被传染上了呢?”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更有道理:“你如果真那么为我们着想,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难道想让我们陪你一起得病吗?!”
最后一句话吼出来,庄良平自己都愣了愣。
紧跟着又喃喃复述了几遍,猛地抬起头,看着庄星苒道:“对!你根本没有那么好,你就是想拖着我们一起下地狱!”
他语气硬邦邦的,一个字一个字像从齿缝里艰难地吐出来,也不知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他给庄星苒捏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以此来回避自己忘恩负义的事实,好像这样一来,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理可循。
庄晓梅仿佛也受到了启示,磕磕巴巴道:“还、还有你的那些账目,我们怎么知道没有捏造的?”
这得多狼心狗肺,才能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来啊?
庄星苒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一双白眼狼不要脸的程度,于是她将笔往桌上一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每天去你们的学校门口,哭诉自己被辛苦抚养的弟妹抛弃的悲惨经历了。不知道这样一来,学校的干部老师知道了你们这样的思想觉悟,还会不会让你们参加考试?”
第5章 荒漠龙吟5(大改)
庄良平听到庄星苒的话,双手握拳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又因为“病”的原因不敢再前进,只好瞪着她恨声道:“你怎么这么恶毒?!”
如今的选拔考试,不仅要看考生的成绩,还要看“成分”,连主要亲属的政治表现都在政审之内,更别提考生自身的。思想觉悟和品德修养问题严重的学生,是不能被重点大学和国防院校录取的。
而庄良平一心只想考首都大学,哪里敢冒险?
他看向庄星苒的目光中满是怨怼,却也只能咬牙应下来:“就按你说的扣。”
庄晓梅见庄良平同意,崩溃道:“这怎么行?扣完后剩下的那点钱可能连我的学费都不够!”
她焦躁地咬着手指在原地走了两步,随后一把抓住兄长的手臂,威胁似的开口:“哥,你考完就能去大学,我却还要再读一年,你不能不管我。否则……否则大家都别想去考!”
“你!”庄良平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恶狠狠道:“如果我上不了首都大学,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利益当前,图穷匕见。
庄晓梅丝毫不让地回视他:“我不管,反正如果我读不了,你也别想去。除非你立下字据,保证负担我接下来的学杂费和生活开支!”
但她也不敢真的激怒庄良平,又放软了声音、红着眼哽咽求道:“哥,我不会花多少的。就当我借你的,行吗?只要一年,一年后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可以还你了。”
庄良平看着她虚伪的眼泪,只觉厌恶,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那在我去大学前,你得负责洗衣做饭。”
庄星苒看着两人互相埋怨算计的样子只觉得可笑,等他俩不情不愿地暂时达成协议,便开始同他们算账。
一年多的账目记了几乎大半个本子,看似繁杂,其实只是两位小数以内的加法,以庄星苒的心算能力,账本读完,账也算清了。
“庄晓梅单人支出为227块4毛8,加上平摊的伙食费用58块7毛4,一共286块2毛2。庄良平单人219块9,加伙食费总共278块6毛4。”
庄星苒在空白处记下两个总数。
庄晓梅看看因为庄星苒读账速度过快,后半程便因为拨不过算盘而中途停下的庄良平,怪叫道:“你不是在乱算吧?哪能这么快!”
庄良平的脸色也很有些难看。
他成绩优异,志愿更是首都大学数学系,但现在拿着算盘居然还算不过半道辍学的庄星苒!晓梅说的没错,她肯定是胡乱算的!
受到打击的庄良平这下也顾不上什么痨病了,扯过庄星苒手边的账本“噼里啪啦”重新算了起来。
可他一连算了两遍,结果都和本子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庄星苒掩唇咳了两声,挑眉问道:“没错吧?”
庄良平茫然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账本和算盘,已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庄星苒自然懒得安慰他备受打击的脆弱心灵,收好账本回房,第二天大早便去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