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叶放和苗氏上了马车。
“这东海王果然厉害,竟比皇帝还——”
“阿爹!”
叶初棠立刻打断叶放的话,提醒他别乱说话。
“豫州是王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正常不过了。”
“瞧瞧,女儿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帮外人说话了。”叶放捂着胸口表示很痛心。
苗氏无语地瞪他一眼,呵斥他闭嘴。叶放真的闭嘴不吭声了,靠在软垫吃点心。
“这事蹊跷,前脚王修珏刚见了你,后脚东海王又见了你……怎么感觉王修珏并不知道他父亲会在之后会找你?”
叶初棠回忆王修珏对她说过的话,点头赞同,“肯定不知道。”
“吼,那就有意思了,父子居然不是一条心?”苗氏更加想不明白东海王目的为何了。
“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又或者东海王是被人假扮的?”叶放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去,说话就几分闷。
苗氏恨铁不成钢地又瞪一眼叶放,叶放马上表示他这回一定闭嘴,绝不再多说一句。
苗氏深吸一口气,还是耐心不足了,她拉住叶初棠的手便道:“娘对不起你!”
叶初棠挑了下眉,已然有所预料。
果然,苗氏一脸无奈又悲戚地开始抱怨:“怪娘当年有眼无珠,找了你爹这么笨的纨绔。幸亏我宝贝乖女儿像我,足够聪明,不然这个家如果就靠你爹的蠢话,怕是早就散了!”
叶放听苗氏这话,一脸气呼呼的,想要说话,却又记得自己刚才对妻子的承诺,只得憋红着脸忍着。
“你脸红什么?愧疚所致?”苗氏质问起叶放。
叶放更狠劲儿地瞪她。
“你有话就说,用不着憋着跟我装假。”
“是你刚才说不让我说话的。”
“我说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我叫你放聪明点,多学点东西长见识,别说话不过脑子,怎么没见你听话?怎么总是还说蠢话?”
“苗氏,我看你就是被我宠坏了,越发地得寸进尺!”
……
叶初棠叹口气,转头去喝茶。
一会儿,俩人的‘战火’就烧到她这里来,让她评理谁对谁错。
“你俩这般不和,干脆早点和离算了。”叶初棠道。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苗氏点一下叶初棠的脑门。
叶放附议:“就是,你怎么说出这种出话!我和你娘可真是白养了你!”
叶初棠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这招百试不爽,俩人只要一拌嘴,她就讲类似的话,必能让二人瞬间和好,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她。
车到了客栈,便要准备面见新帝了。
叶放和苗氏脸色都严肃下来,二人互相拉着手,似乎都有点紧张。
叶初棠安慰:“放心吧,他不吃人。”
两厢见过之后,萧晏没多言,只嘱咐二人休息。
叶放和苗氏恭谨告退后,就立马拉着叶初棠回屋。
“好看!”苗氏关紧门后,立刻就对叶初棠品评道,“就是气势有点慑人,你娘这么胆大的人也就只敢偷偷看他一眼。你那天是怎么做到临危不惧,勇往直前,睡了他的?”
“还嫌我说话没把门,你这会儿瞎说什么呢。皇帝陛下就在隔壁!”
叶放压低声音,指了指上面和周围,告诉苗氏肯定都有暗卫潜伏,她放个屁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居然在这种地方跟女儿讨论睡皇帝的事,真真是嫌命太长了。
“咱们刚从虎穴里出来,可别再入了龙潭!”
苗氏只好按耐下自己好奇心,拍拍叶初棠的手背,给她做口型道:“不急,以后找机会再跟娘细讲。”
还想听细节?叶初棠无奈扶额。
她就知道她爹娘在外游山玩水的日子,必然是她最安静逍遥的日子。此时此刻,免不得要羡慕起她的兄长来,远在庐陵,清静又安逸。
叶初棠劝慰叶放和苗氏早点休息后,终于得以脱身后,她才去见萧晏。
萧晏安静坐在桌边,正在看书,见叶初棠来了,他便将书放下,示意叶初棠坐到他身边来。
“你爹娘如何?”
“都好,还有精神斗嘴呢。”
叶初棠嘴角泛起笑意,暗暗观察萧晏的脸色。
“可想好了做什么菜给我?”萧晏把目光又放回书上。
叶初棠趁机扫了眼书上的内容,没想到萧晏正在看的居然是王湛自著的一本书叫《再劝学》。
“在想呢,慢工出细活,容我再琢磨琢磨。”
叶初棠觉得萧晏今天安静得特别诡异。
“陛下为何看这本书?”
“可看。”
这回答又似没有回答。
叶初棠就老实坐在萧晏身边,安静喝茶,时不时地瞄他一眼。
凤目薄唇,看着就冷漠寡情,飞鬓剑眉,给整张脸很多凌厉的气势,最慑人的当属他那双眼,深邃,漆黑,纵然在安静看着时,仍有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的森寒之气。
“困了便去睡吧。”萧晏突然道一句,目光还是在书上。
叶初棠挽住萧晏的胳膊,靠在他怀里。
萧晏这才侧眸,目色深深地看着叶初棠。
叶初棠眼不瞎,从进屋她就发现萧晏的不正常了。这会儿她若是真听话离开,后面的情况那才叫难以预料。
“今天在外,我想阿晏了。”
“是么。”萧晏应话的兴致不高。
“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跟阿晏讲,我找到了关于玲歌的线索,打算进京。”
“嗯。”
“那以后我在京,就有机会能多见阿晏啦。”叶初棠笑道。
萧晏轻笑,口气略带讥讽:“是寡人借玲歌的光了。”
“阿晏干嘛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
“你今天怎么了?”叶初棠忍不了,直接质问萧晏。
萧晏没说话,“嘶啦”一声,把他看的那页书撕了下来,接着一页又一页地往下撕。
叶初棠头都大了,她真的已经试图去努力安抚和理解萧晏了,但她真的理解不了他到底想什么,闹什么情绪,要干什么。
叶初棠扭头看向秦路,秦路伺候萧晏多年,一直形影不离,他或许应该清楚。
一直在角落里装鹌鹑的秦路,在接受到叶初棠的目光后,微微摇了下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今日一整天,陛下都在屋子里,没见什么外人,除了来了三名暗卫对他悄声回禀了情况。
暗卫回话的声音很小,秦路站得远,一点都没听到。当时他观察出陛下脸色没有什么不同,后来陛下沉着一张脸,开始翻开王湛所著的书。至这举动,秦路察觉到异样了,可他和叶初棠一样,闹不懂为何。
叶初棠主动握住萧晏的手,“阿晏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我说,这样憋在心里会气坏身子的,话要说出来,别人才懂阿晏的心思呀。”
萧晏无情地抽走手,继续撕书。
“我明日就给你做饭好不好?咱们去野外,我给你烤山鸡吃。”总闷在屋子里人是容易有情绪,叶初棠觉得带萧晏出去看看山水,散散心,应该会好点。
萧晏把剩下的没撕完的书揉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
纸团刚好从叶初棠耳边擦过,“嗖”的一声,带起的风竟然不小,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