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啪嗒树枝上厚重的白雪被风一吹,压碎在地。厚厚沉重的车轮重重碾压过松软的白雪,留下一片印有着泥渍的深深车轮印。
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一片静穆死寂。马蹄踏雪而过,踩过干枯的树枝嘎吱一声,树枝断成两截。马车上除了驾马的侍卫,皆是入了马车御寒。
马车之后,两名侍卫骑在马上手里抓着鞭子,一左一右跟着面前跌跌撞撞艰难前行的女子。
只见女子被冰冷的沉重的寒冰铁链死死拷住双手,亦步亦趋,跌跌撞撞跟着马车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一身脏兮兮的单薄罗裙,雪白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同洁白的雪融为一体。那双通红得可怕的眼睛,此刻已经没了往日半分神采,却还是叫人看了害怕,尖尖的耳朵鲜血淋淋,苍白的面颊之上此刻已经被树枝挂伤。
啪鞭子狠狠抽打在血肉之躯上,那件单薄的罗衣当即被抽打裂开,伤痕交错的背部又多了一条深深的血淋淋的鞭伤。瘦弱的躯体上那件单薄得根本不能御寒,只能遮羞的布料,此刻已经破烂不堪。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啪又是狠狠一鞭凌空抽打而来,扑通一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走着的阙玥扑通一声砸摔入雪地里。
啪啦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了脊背上,倾城闷哼一声,咬唇哭了未语。
“还不快点爬起来!”
啪啪又是狠狠两鞭子抽打下。
“唔”
刚刚爬起的人却是又被狠狠一鞭子抽打跌回雪地里,单薄伤痕累累的瘦削身体颤抖不停,干瘪皲裂的双唇此刻已经溢出鲜血,低滴落在身下雪白的血上。犹如一朵待绽放的梅花。女子神情痛苦难看,瑟瑟发抖,颤抖不止,咳嗽不止,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一般。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锦靴出现在视线,阙玥吃力的缓缓抬头望去。只见一身奢华氅衣的北辰焱珏冷眸居高临下睥睨而来。
“怎么?就这点痛苦便是忍受不了?倾城啊,这些痛苦同你施加在本王身上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要不,还是先送上马车吧。这般下去也会拖延回去的进程的。”一旁紧跟而来的司徒廷昊敛眉看着跌跪在雪地里的狼狈女子。
“不必。”
“你,滚下来。”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雪地瑟瑟发抖的女子,一声冷笑,看了眼黑马上的侍卫,挑眉。
“王爷?”侍卫有些忐忑,王爷这是要开始怪罪他们对王妃做得过分了吗?可这一切都是王爷交代的啊!他们是不是死定了。
“四哥,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做什么?”
只见侍卫战战兢兢的下了马匹,恭恭敬敬等死。
怎想这时北辰焱珏却是看都没看人一眼,径直翻身上了马,握住缰绳,冷冷扫了眼雪地里抬头看来的女子,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前路风景这么美,本王陪你去看看。”
“阿焱”司徒廷昊眉头微微收敛,知道了这人的想做什么?
“驾”只见北辰焱珏手中鞭子狠狠一抽马臀,那马儿登时吃痛一声嘶吼过后,疯了一般朝前奔涌而去。
与此同时,跌倒在地的还未来得及回神的女子还一下子被马奔驰如同沙袋一般猛然从地上拖着远去,犹如沙袋。本是被雪覆盖的地面顷刻被拖拉出一条血路,看的一行人毛骨悚然。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下,前路茫茫,已经看不见了那人的影子。只能听到夹杂在风雪中的烈马嘶吼声,甚至连那池倾城的求饶救命哭泣声都没有听到。
婧宗眉头紧锁,却是没有说什么。司徒廷昊一脸焦虑,“这样下去,李姑娘还没冻死,也得被他折磨死。”
正在给虞少白换药的北辰野一声冷笑,“大公子这可小看耶梦伽罗了,她们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虞少白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北辰野,终是抬手拉住了那双为自己缠纱布的手。
“怎么了?本王弄疼你了?”北辰野被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敛眉看着人。
“六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少白,本王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想给她求情,就给我闭嘴。怎么,南疆出生的你见到老乡便是有些控制不住心疼了?”
“别再为了她开拖给本王找些有的没的理由。你知道惹怒本王生气的后果,别逼我在这种地方动手。”
“”
虞少白敛眉看着人眼前一脸愤怒不开心的人,良久,一把拉开了那只给自己裹纱布的手,对上北辰野那双微冷不悦的眼神,面色平淡。“是属下多嘴,不懂规矩。”
“你生本王的气?就为了这么一个杀人魔?!”
“属下不敢。”
“虞少白”
马车上的虞少白闭眼不再多言,哪怕北辰野此刻用恶狠狠的眼神凝视着他,心里却是已经隐隐开始有了迷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无双回宫家时的禀报。
“风景美吗?你还喜欢吗?”
阙玥呆呆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缓缓抬眸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看来的北辰焱珏,紧抿的双唇极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颤抖微弱。
“美,喜欢。”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面前女子,一声啧叹,随即抬手便是狠狠扇了人一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惊住一行人。
一行人望去,只见那被用马拖在地上拖了整整将近一路的李二小姐,被王爷一巴掌扇打到身后树边跌坐下。
哗啦
堆满了厚厚积雪的青柏上被这一撞,雪刷啦全部抖落下来,朝着树下迟迟爬不起来的人劈头盖脸砸下,白雪覆盖了阙玥整个人,好不狼狈。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真是让本王看了不开心啊。”
阙玥咬唇看着人垂头未语。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忽地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一把探出一把笛子冷冷扔在了倾城跟前。
“对了,有件事我想你听了会很欢喜的呢。”
阙玥拾起雪地上的笛子,沉寂的眸子微微抬起朝人看来。
“知道吗?朱邪倾尘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
阙玥抓着笛子的手微微一紧,看着人有些不明白,“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北辰焱珏,你又何苦骗我。”
“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真是的啊也难怪呢。我忘记了你死的时候至少看见他还是活着的呢。你都死了,又怎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呢。”
“池倾城,你的阿尘哥哥早在十年那天就死了。”
“他不会死的。”阙玥猛然抬头看着北辰焱珏,眼眸里不敢相信的看着人,“他是朱邪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了”
脑海中却是闪现了那人满身鲜血躺在血泊里的模样,闪现了熊熊烈火中最后的痛哭嘶吼那是真的吗
“哼。”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你贯穿了他的右心脏,你以为他能久活吗?本王没猜错的话,朱邪皇室之所以会起死复生,原因之一便是他们的心脏同旁人的不一样,长在右边呢。”
“你骗我的,不会的。他是朱邪皇室的人,就算这样,那点伤朱邪皇室会有办法救他的。”
“你还真是自信啊。”北辰焱珏眸色阴翳狠毒,俯身一把死死掐住人的下鄂一字一句冷冷讽刺。
“知道吗?他回去没有几日,便是传来了他死了的消息。被朱邪皇室火化了,同你一样化成灰什么都不剩呢。”
“不会的北辰焱珏,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过是想刺激我我不相信不会的”
阙玥咬唇摇头,不敢相信。朱邪倾尘是朱邪皇室的人,朱邪皇会想尽办法救他的!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是在心疼吗?嗯?!哪怕本王折磨你一天也不见你会皱一下眉头,不过是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你就痛苦了?!看来,你一直在等着他来救你呢。没想到吧,却死了呢。”
焱王冷冷盯着面前女子,一把抓住人竟然直接将人的头狠狠砸进了厚厚的雪地里。阙玥就这么被人摁在雪坑里,挣扎间又是被北辰焱珏一拳狠狠打在腹部,整个人只能颤抖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哽咽。
雪坑上,北辰焱珏冷冷看着着坑里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一声冷笑。
“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接着赶路呢。夜太冷了,得好好照顾自己呢,毕竟你的阿尘哥哥如今可是没有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雪坑里静静躺着的人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声音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颤抖不停。耳边不断回荡着北辰焱珏方才的话。
他死了
他死了
知道吗?你死后没多久他便是当即毙命了。残破的尸体被我父皇直接扔进了爨灵台,同你一样化成灰什么都不剩呢。”
“呜呜呜阿尘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都做了什么
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就连朱邪倾尘也被她害死了她以为他至少好好活着的至少会的
深深寒冷的雪坑里,蜷缩在雪坑里的阙玥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野兽般的压抑呜咽悲鸣。
周边的人听着那从雪坑里隐隐传来的压抑哽咽啜泣,面面相视面无表情,握着兵器的手却是不免微微收紧了。
呼呼呼夜风呼啸,若有若无的轻微幽幽铃铛轻响声飘荡在黑夜中,一声轻唤这时传入了阙玥耳内。
“倾城倾城倾城”
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楚,从头顶上方传来,仿佛就如同在耳边传来的一般,阙玥红肿的泪眼刷啦睁开了,缓缓抬头望去,血红的双瞳微微瞪大
“阿尘哥哥”
只见面前几步外风雪中站着一人,一身沾满血的白色袍子就如同那日爨灵台所穿的一模一样,凌乱些许的青丝随风舞动,眉眼温柔依旧,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朝泪眼朦胧的阙玥伸来,那只白骨手是如此的显得刺目让人心疼
“倾城”
“阿尘”阙玥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哭着笑着抬手抹去眼泪,哽咽不止,步步朝人靠近。
“那是什么?!!!”
暗卫们看着侧妃面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愣怔住了面色凝重。
“什么鬼东西?!究竟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暗卫们抓着手中的剑便是要朝那白影步步靠近。
“不急,先看看。”
营帐里灯火摇曳,司徒廷昊轻轻掀开帐帘看着那树下的一幕,敛眉吩咐。一旁的北辰焱珏冷冷看着。
“倾城”
白衣男子笑着将手伸来,满面温柔心疼。阙玥走到跌跌撞撞走到白影跟前,哽咽看着人恍如昨日,抬手便是要去拉住人
“丫头!!把手给我!!!”
倾城看着不顾一切朝自己飞扑而来的朱邪倾尘,红紫色瞳孔微微瞪大满是泪花,哭着不自觉朝人伸出了手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那一双手了
咫尺之距,食指相触碰
本以为已经紧握在手,上一次没有至少这一次能够抓住你的手,可是指间才相触,却是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阿尘!!!”
本是化作白烟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阙玥哭着跌撞着追去。眼看人就要追到悬崖边缘,北辰焱珏冷冷一声将人带回来,暗卫们相视一眼即刻行动起来,掠身朝侧妃追去,愣生生将山崖边缘的人给拦截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他在下面!!”阙玥挣扎不停,眼看就要挣脱一名暗卫一脚踹在人膝盖上,登时将人踹跪在地。
“侧妃冒犯了,那不过是幻影罢了,还是你冷静!”
暗卫面色看了看空地旁边的那块被雪覆盖的残缺无名石碑,明明是路碑却是更像墓碑之类的,暗卫敛眉眸色警惕。
“不是他不是他还活着他就在这里”
漆黑寒冷的雪夜里,阙玥泪流满面着缓缓抬手抓向空中,除了抓住一手白雪再无其他。倒是那只本是伤痕累累的的手腕上此刻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多了一根红绳,就这么系在手上,绳子尾部那只铃铛生叮铃叮铃在风中幽幽响着。
。:
第二百七十四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