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自威。众诰命夫人想到皇后娘娘曾有过的丰功伟绩,行礼的时候愈发恭敬。
“乔老夫人快请坐。”陆明玉含笑说着,一旁的宫人利索地上前,扶着乔老夫人入座。
椒房殿里的座位有限,有资格入座的,皆是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
譬如乔老夫人,身为当朝首辅乔阁老的正妻,太后娘娘的母亲,天子嫡亲的外祖母,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自然有入座的资格。
陆明玉发了话,乔老夫人也未多忸怩,笑着谢了恩典,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了皇后娘娘下首的位置。
紧接着入座的,是濮阳侯夫人和东平郡王夫人。
濮阳侯夫人被濮阳侯反复叮嘱过,今日进宫格外老实安分。谢了皇后恩典,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只微笑不说话。
东平郡王世子李晏屡屡立功,是新帝的心腹之臣。陆明月也嫁到了东平郡王府。陆明玉自要给东平郡王夫人几分体面,说话时语气分外温和:“东平郡王夫人坐下说话吧!”
东平郡王夫人受宠若惊,连连笑道:“多谢娘娘恩典。”
今日陆明月也进了宫,扶着婆婆入座时,抬头看了凤椅一眼。
陆明玉冲陆明月眨眨眼。
陆明月抿唇一笑,这等场合不便多话,她老老实实站在婆婆身边。离陆明玉也只两步之遥罢了。
然后是各位尚书夫人。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沈澜了。
一众诰命夫人,多是四十多岁五十余岁,白发苍苍年过六旬的也不少。唯有沈澜,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柳眉弯弯,黑眸含笑。
不过,谁让人家命好,嫁进陆家做了儿媳,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嫂子呢!皇后娘娘有意抬举,特意喊沈澜坐在自己身侧,位置比濮阳侯夫人还高。
濮阳侯夫人都能亲热地笑出来,她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正午的宫宴,菜肴温热,美味可口。
沈澜也不是第一年进宫请安了,一吃御膳,就察觉出微妙的不同来。
她低声对陆明玉笑道:“每年进宫用膳,这菜肴都有些凉了,再美味吃着也有些不是滋味。今年的御膳,倒是热腾腾的。”
陆明玉也是一笑:“可见御膳房用了心,得厚赏。”
也可见,陆明玉这个皇后做得顺畅舒心,执掌后宫,没人敢疏忽偷懒懈怠。
姑嫂两个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宫宴散后,陆明玉留下沈澜和陆明月说话,其余诰命夫人一一告辞离去。
沈夫人心情愉悦,脚步都格外轻快。
陆明玉做了皇后,荥阳王领兵在外打仗,陆非领兵镇守荥阳军营。陆家富贵已极,女儿沈澜也格外显赫风光。
做亲娘的,心里自然欢喜。
至于日后如何,以后再说嘛!反正眼下是没什么可忧心的。
……
椒房殿里,陆明玉笑盈盈地招呼沈澜陆明月喝甜汤:“二嫂,五妹,这一道桂花酒酿元宵,是绮云亲手做的。你们趁热都来喝上一碗。”
沈澜也没客气,笑着应了。
陆明月吃了一碗,又要一碗。
陆明玉笑着打趣道:“五妹还是这般能吃。”
陆明月俏皮地眨眨眼:“难得吃到绮云亲手做的甜汤,可不得多吃些。错过这一回,下一次想吃不知什么时候呢!”
一旁的绮云抿唇笑了起来:“五小姐又拿奴婢来打趣了。”
陆明月笑道:“我这可不是打趣你。谁不知道绮云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第一信任得用之人,等闲人想巴结示好都难。更别说绮云姑姑亲手做的羹汤了。”
众人忍俊不禁,齐齐笑出了声。
绮云自少伺候陆明玉,主仆两个情意深厚。在陆家人眼中,绮云和家人没什么两样。
说笑一番后,陆明玉关切地问沈澜:“我有段日子没见二哥了。他现在可还好?”
做了皇后,也有诸多不便之处。譬如,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出宫回娘家。陆非是外臣,除非特意宣召,否则不能进后宫。
沈澜笑着应道:“他能吃能睡,身体健壮,没什么不好。”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年前他回过府,和我说新年就不回了。军营里总得有人盯着。”
陆临领兵打仗,郑重也跟着陆临走了。荥阳军营里还有五万士兵,日日要练兵,离不得人。
陆明玉略一点头,轻声叹道:“辛苦二哥,也辛苦你了。”
新年时都未能夫妻相聚。
沈澜轻声嗔道:“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也太见外了。他是武将,有他的职责。我好胳膊好腿的,在陆府里掌家,锦衣玉食好吃好睡,进宫请安,还能坐在皇后娘娘身边。今儿个不知多少人眼热嫉恨。就我这样,要是还嫌辛苦,可是要遭雷劈的。”
沈澜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陆明玉心头一热,没有再多说。
一家人,说得多了,确实见外。
她如今做了中宫皇后,多照拂提携娘家也是应该的。
陆明月悄声问道:“四姐,李昊被发配去边关,沿途护送的是荥阳军的人。沿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要是李昊在发配的路上出了“意外”,这笔账可就算到陆明玉身上了。
不过,以陆明玉的霸道凌厉和对李昊的憎恶,说不定不会介意这区区“恶名”。
陆明玉眸光一闪,淡淡道:“李昊路上不会有意外,到了边关后,他慢慢为自己做过的恶事赎罪吧!”
番外之李昊(一)
一个月后。
“总算到了。”一路随行的几十个荥阳军士兵,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奉令“护送”三皇子李昊至边关。这一路,耗时约两个月。越往西北方向走,越是寒冷。
途中,下了两场大雪。马也不能骑了,只能牵着马步行。路上折损了十几匹战马。人遭了多少罪,也就不必提了。
好在总算熬到头了。
这几十个士兵,以一个四旬的校尉为首。校尉姓王,身手骁勇,在荥阳军的武将里也是数得着的。
王校尉粗中有细,行事周全,一直将李昊送到边关驻军将领的手中:“末将奉军令,护送罪臣李昊来边关。这是军令,请沈统领查验。”
沈统领是个五十多岁的军汉。长久驻守边关,脸孔粗糙不堪,一脸乱蓬蓬的大胡子,目光倒是锐利。
沈统领接了军令,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军令无误,这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安置歇息几日,再回京城。”
王校尉拱手道:“我等要立刻回去复命,就不耽搁了,就此道别。”
几十个荥阳军士兵,一同上了战马,在嘚嘚的马蹄声中远去,很快没了踪影。
沈统领这才看向李昊。
荥阳军并未折辱李昊,还为他准备了孝服。这一路上,吃喝简单,也没让李昊饿过肚子。
也因此,李昊除了多日没能沐浴显得邋遢些,倒没怎么憔悴消瘦。
李昊被夺了爵位,贬为庶民。不过,到底还是天子的胞弟,沈统领也不敢折辱他,客客气气地说道:“我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