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光。
“岳父,”郑重接连杀了数人,手里的后背长刀不停滴着鲜血,声音早已沙哑不堪:“孟家军败了!”
荥阳王陆临,绷着一张脸,低声怒道:“立刻令人追击败兵残将,如果肯降,立刻绞了兵器。如果发现有肆意杀害百姓的,格杀勿论!”
郑重沉声应是。
天色渐晚,光线暗淡。厮杀还在继续,不过,这一战已经进入尾声。孟家军战败已经成了定局!
陆临领兵赶到的时候,城门大开,尸首遍地。
梁大郎领着四万御林军,和八万孟家军激烈交战。梁大郎身先士卒,连杀了十几人。奈何孟家军人手众多,时间一长,御林军死伤惨重,节节败退。
梁大郎半步不退,被孟家军精兵包围,最后身中数刀,血战而死。
陆临领着五万荥阳军赶到的时候,梁大郎刚咽了最后一口气。
陆临和梁大郎不算熟稔,可看着梁大郎满身鲜血的尸首,看着死状凄惨的御林侍卫们,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身为大魏将士,应该保家卫国。怎么能向自己的袍泽扬刀?
这之后,又是一番激烈的混战。
城中激战,和平日里打仗不同。混战中,众将士不得不散开。此时,五人兵阵便能发挥出极大的优势。
御林军虽然大败,也令孟家军元气大伤,孟家军折损的士兵不在少数。荥阳军一来,孟家军士气低迷,很快被生龙活虎的荥阳军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这些战败的将士,慌不择路到处流窜,有许多普通百姓人家遭了殃。
陆临听到四处传来的哭喊声,心中愤怒不已,下了格杀勿论的军令。
如此一来,荥阳军的军力也迅速分散。
郑重传了军令之后,很快回转,低声道:“岳父,现在一片混战,根本就寻不到广平侯的行踪。”
事实上,从半个时辰前,就看不到孟家军的旗帜,也看不到广平侯了。
陆临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一个念头,面色陡然变了:“不好!广平侯定然领着一部分精兵冲击宫门了。”
广平侯只要能冲进皇宫里,将赵太后乔皇后陆明玉等人都挟持在手,就能令荥阳军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如此一来,广平侯还有翻盘的机会。
郑重面色也变了:“宫中危险了!岳父,我立即召集人手,去宫中救援!”
第六百六十八章 动乱(四)
“不行!”
陆临出人意料地出言阻止:“先别妄动!孟家军虽然败了,却没有全部投降。如果不及时杀了流窜的孟家军,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郑重急了:“可是,广平侯领着人冲去皇宫了。万一皇宫被攻破,一切都完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陆临目中闪过焦虑和痛苦,声音依然冷静镇定:“宫中还有两万御林军。有小玉在,一定能守得住宫门。”
郑重:“……”
郑重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忧心小姨子,难道岳父会不疼女儿?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趁胜追击,将孟家军彻底击溃。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
这才是身为大魏军人该做的事。
郑重看往皇宫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只盼着陆明玉能领兵挡住广平侯一时半刻,能撑到他们去救援。
陆临也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拎起长刀,加入混乱的战局。他满心汹涌的怒火,都汇聚到了扬起的宝刀上,一刀下去,必有一个孟家军的士兵倒下。
郑重收敛心神,招呼一众亲兵,紧紧跟随在陆临身侧。
……
赵家军的军营里。
素来沉得住气的濮阳侯,此时心浮气躁,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就像一头被牵了脖子的驴,转来转去。
军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濮阳侯的族弟赵参将,另一个姓徐,是濮阳侯的幕僚。这两人都是濮阳侯的心腹。
“侯爷!”赵参将按捺不住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侯爷尽快拿个主意才是!”
濮阳侯一肚子邪火,狠狠瞪了赵参将一眼:“这么大的事,老子得好好想想,催什么催。”
动辄就是杀头灭族之祸,哪能轻举妄动!
赵参将只得闭上嘴。
今日上午,濮阳侯接连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广平侯令人送来的。濮阳侯看了信之后,就变了脸色,立刻叫来赵参将和徐幕僚,低声道:“宫中出事了!皇上驾崩,广平侯领兵进京,要诛灭小人,为皇上报仇。”
赵参将和徐幕僚当时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濮阳侯烦躁地踱步,一边自言自语:“这么大的事,广平侯绝不敢骗我!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他领兵去为皇上报仇……”
报个屁的仇啊!
分明是要趁机谋夺江山皇位!
而且,信中竭力蛊惑他一同出兵,事成后两人同分江山。
徐幕僚虽没有看信,也猜得出信中写了什么,低声说道:“侯爷不要怒,先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
濮阳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孟晖能有什么好心!他这是打定主意将我一起拖下水,否则,他便是拿下京城,也抵挡不住荥阳军和赵家军。”
正说着话,亲兵又送了信进来:“启禀侯爷,荥阳王令人送了一封信来。”
濮阳侯抽了抽嘴角,接了信,迅速拆开看了一遍。
荥阳王这封信,和广平侯所言正好相反:“……皇上崩于小人之手,宫中有皇后太子妃坐镇,不会生乱。唯一可虑的,是广平侯趁机生事。我已接到宫中密令,五万荥阳军倾巢而出,加上御林军,会以最快的速度镇住孟家军。”
“你若接到宫中密令,也可一同出兵。如果没有,便安心镇守军营。以防宵小之辈作乱!”
这封信倒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濮阳侯看完之后,将信给了赵参将和徐幕僚。两人一一看过信,各自低声发表意见:“末将以为,荥阳王所言很有道理。没有宫中旨意,我们擅自出兵,日后追究起来,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正是。侯爷何不静观其变,等过了今日再看。”
简而言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先别急着下场,看一看动静再说。
濮阳侯很快拿定主意,决定按兵不动。
不过,在一炷香之前,他接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广平侯在城门有内应,已经领兵杀进城门。
知道此事后,濮阳侯十分后悔懊恼。眼睁睁地错过了大好机会啊!
只是,从京城送信过来,速度再快也得三个时辰。
谁知道这三个时辰里有什么变故?
现在再出兵,到了京城,说不定仗都打完胜负已定了。他去了也捞不着好处。
总之,濮阳侯这颗心就像被放在了炭火上,来回地炙烤。在军帐里烦躁不安地转着圈。
徐幕僚年近五旬,为人老持沉重,也最擅揣摩主子心思。低声劝慰道:“眼下情形不明,胜负为何,还不好说。”
“侯爷还是再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