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直至现在,未能令三皇子殿下认罪。”
刘公公打开卷宗,俯下腰,将卷宗呈至永嘉帝眼前。
卷宗一共三页。
永嘉帝人不能动,目力却无问题,看了一页,示意刘公公翻下一页。待三页都看完,永嘉帝的脸色又阴沉了许多。
姚尚书还在跪着。
过了片刻,永嘉帝才张口道:“朕再给你三日时间,务必审问出真相。”
顿了顿,又放缓声音:“你做了多年刑部尚书,审过的案子数不胜数。朕想问你,以你看来,李昌之死,到底是不是李昊所为?”
姚尚书抬起头,沉声道:“无凭无据,臣不敢妄自揣度。”
在姚尚书看来,此事十之八九是李昊干的。
但是,在永嘉帝面前,绝不能这么说。
他一个臣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能对皇子之间的事指手画脚!
永嘉帝没再出声。
姚尚书行礼告退。
等姚尚书走后,永嘉帝看向龙榻边的梁大将军,慢慢问道:“梁战,你告诉朕,李昌这条命,到底是谁害死的?”
梁大将军生性耿直,却也不是一味鲁莽。有些话,太子妃能说,他这个御林大将军是不能说的。
“臣愚昧,不敢胡乱猜测。”
永嘉帝叹了一声,闭上眼。
天很快黑了下来。
刘公公端着药碗,伺候永嘉帝喝药。永嘉帝心情恶劣,喝着苦得要命的汤药,心里陡然冒出一阵邪火:“朕不喝,拿走!”
刘公公只得跪下请罪。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白着脸进来,战战兢兢地禀报:“启禀皇上,五皇子府传信进宫,五皇子妃……上吊自尽了。”
第六百三十章 香消(一)
什么?
五皇子妃自尽轻生了?
椒房殿里,乔皇后惊闻噩耗,霍然起身,声音不自觉地高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明玉也是一惊,和乔皇后一同起身,看向刘公公。
前来传信的刘公公,苦着一张脸,叹气连连:“这等大事,奴才怎么敢乱说。一炷香之前,五皇子府送了丧信进宫。说五皇子妃娘娘上吊自尽,已经气绝了。皇上听闻噩耗,既惊且怒。吩咐奴才立刻来椒房殿送信,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出面处置此事。”
堂堂皇子妃,就这么在皇子府里上吊自尽了。
这等事传出去,天家兄弟不和的丑闻里又添一桩谈资。天家体面脸面全无。
五皇子妃的后事要办,余家那边要有人出面安抚。零零总总的事,总得有人出面。乔皇后和陆明玉,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刘公公就奉皇令来了。
乔皇后一时还没从噩耗中回过神来。
陆明玉眸光一闪,忽地问道:“刘公公,父皇之前下了禁足令,母后不能随意出椒房殿。现在又下这道口谕,那母后到底能不能出椒房殿?”
刘公公:“……”
太子妃娘娘果然难缠。这等时候,抛出这么一个难题来。
刘公公心里腹诽,面上不敢流露,恭声答道:“皇上只吩咐奴才来传口谕,其余的一字未提。想来皇上已经默许娘娘出椒房殿了。”
陆明玉淡淡道:“岂能随意揣度圣意。你现在就回文华殿,问个清楚明白,再来传口谕。”
刘公公只得应声而退。
此时,乔皇后才从震惊中稍稍回神,猛地一把抓住陆明玉的手:“明玉,余氏真的死了?”
陆明玉目光微暗,叹了一声:“刘公公来传信,此事不会有假。五弟妹也太傻了。”
为了李昌那么一个混账轻生自尽,委实不值得。
余氏嫁给李昌三年多,夫妻两个情分淡薄。余氏还曾挨过打,一气之下回过娘家。近一两年,夫妻两个几乎不打照面,相敬如冰。
李昌做的恶事,和余氏没什么关系。就是李昌死了,余氏也能安然活下去。
谁也没想到,余氏竟会轻生。
乔皇后心肠最软,听不得这等事,眼圈很快红了,侧过头,悄然落了几滴泪。
陆明玉低声安慰道:“事已至此,伤心难过也没用。我待会儿就出宫去五皇子府,操持五弟妹的身后事,安抚余家人。”
乔皇后一直待在宫里,几年都没出过宫了。一个庶子媳妇去世,也无需堂堂皇后出面送葬。
乔皇后用袖子擦了眼泪,低声道:“你父皇传口谕来,就是想让你去五皇子府。你何苦为难刘公公,让他再跑那么一趟。”
陆明玉却道:“又想马跑,又不乐意让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好事。趁着这时候,先让父皇解了椒房殿的禁足令。那些御林侍卫天天守在殿外,实在碍眼。”
乔皇后也就不吭声了。
不出所料,很快,刘公公又气喘吁吁地来了:“皇上有旨,从今日起,椒房殿外的御林侍卫都撤走,皇后娘娘可随意出入。五皇子妃的丧事,请太子妃娘娘出宫一趟。”
谷</span> 瞧瞧,这一招多有用。
陆明玉和乔皇后对视一眼,齐声领旨。
……
陆明玉策马出宫。
一百太子妃亲兵,紧紧跟随在陆明玉身后。百余匹骏马奔驰,如旋风一般,很快到了五皇子府外。
五皇子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三天前,五皇子在宗人府毒发身亡。今日凌晨,五皇子妃悬梁自尽。短短几日,两个主子都闭目西去。
五皇子府里的内侍宫人们,个个人心惶惶。
已经得了丧信的余家人,先一步到了五皇子府。领头的正是吏部余尚书。余尚书一把年纪了,痛失爱女,面色惨然,勉强撑着没有失仪。
余夫人等一众女眷,围在五皇子妃的尸首边,哭肿了眼,泣不成声。
陆明玉赶到的时候,正是这么一副混乱场面。
余家人老老少少几十口,沉浸在悲痛中,哭声震天。谁也没下跪行礼。
此时也不是计较礼数的时候。
陆明玉迈步上前,目光掠过余氏死白的脸。
余氏性情文雅,近乎懦弱,平日和谁都和和气气的,从不与人结怨。陆明玉厌恶李昌,对余氏却颇有好感。妯娌两个,来往不算多,见了面也一团和气。
没想到,今日她要来送余氏最后一程。
余夫人已经哭得快晕厥过去。
陆明玉暗叹一声,俯下身,扶起余夫人:“余氏一时想不开,自尽轻生。这般年轻就香消玉殒,委实令人惋惜。”
“夫人心中悲恸,我感同身受。只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再悲伤,也不能令逝者睁眼复生。请夫人多保重身体。”
这等轻飘飘的劝慰,余夫人哪里听得进去,继续放声恸哭:“我可怜的孩子啊!早知今日,当日圣旨赐婚,余家拼着惹怒皇上,也要拒了这门亲事。你这般年轻,就没了性命。日后连个给你上香的人都没有啊!”
余氏没有生养,李昌膝下也没有庶子。没有子嗣,自然无人供奉香火磕头烧纸。
余夫人越哭越伤心。
陆明玉低声道:“夫人请节哀。弟妹这般走了,总不能让她在地下失了香火供奉。等回宫后,我会向父皇母后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