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对绮云笑着叹道:“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生孩子,实在太辛苦了。等这一个出世之后,我以后可不想再生了。”
绮云也心疼主子,小声道:“有两子一女,也足够了。”
陆明玉嗯了一声。
不想有孕,自然有法子。
正说着话,有宫人来回禀:“启禀娘娘,四皇子妃娘娘来了。”
陆明玉懒得动弹,随口笑道:“让她过来就是。”
赵瑜一来,就见陆明玉慵懒地半躺半坐着,绮云正用帕子为她擦拭汗珠。赵瑜忍不住笑着打趣:“二嫂离了太子无妨,一日都离不得绮云。”
陆明玉笑道:“说得正是。”
绮云抿唇一笑,起身稍稍退后。
赵瑜坐到陆明玉身边,打量陆明玉一眼,啧啧道:“早听闻你怕热,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这还没最热的时候,你就用上冰盆,还出了这么多汗。”
陆明玉也有些无奈:“以前也不是这样。自怀了这一胎之后,我时时觉得燥热。”
赵瑜笑着安慰道:“听闻女子怀孕,每一胎都不同。大概你肚中的孩子怕热,连带着你这个亲娘也跟着遭些罪。都八个月了,再忍一忍就快生了。”
“不忍还能怎么办。”陆明玉笑道:“等生出来再收拾。”
说笑几句后,赵瑜忽地眼睛一转,压低了声音:“二嫂,你听说没有,五弟和五弟妹似乎不大和睦。”
陆明玉人在东宫,宫外四处安插了眼线,诸皇子府里的动静都瞒不过她。如何能不知道?
“哦,这我倒不知道。”陆明玉装模作样地惊讶了一回:“他们这才成亲一个月,新婚燕尔,正是情浓的时候,怎么会不和睦?”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赵瑜和四皇子这对夫妻,在好八卦这一条上绝对是“趣味相投”。
赵瑜见陆明玉侧耳聆听,顿时来了兴致,低声笑道:“我们府邸和五皇子府离得近,偶尔听到些动静。”
“他们两个新婚,五弟待在三皇子府的时间,比在自己府中多。五弟妹看着温温柔柔的,倒是有些主见,不太肯去。五弟不高兴,便时常自己过去,将五弟妹一个人留在府里独守空房。”
“这哪里是新婚夫妻应该有的样子。”
陆明玉眸光微微一闪,淡淡道:“李昌年少不懂事,李昊也该教一教他。成亲了,就是两家人。哪有天天吃住在一起的道理。”
“可不是嘛!”赵瑜耸耸肩:“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其实,李昊未必没说过。
不过,李昌看似懦弱听话,实则古怪别扭,对李昊的依赖心又极重。李昊就是说了,也不一定管用。
陆明玉心里想着,并未说出口,和赵瑜继续扯闲话打发时间。
赵瑜又鬼头鬼脑地问道:“我听说,怡华宫里的那位贵人,脑子似乎不太对劲了。时常又哭又笑的。”
陆明玉笑着瞥她一眼:“你住在宫外,消息倒是比我还灵通。”
赵瑜脸皮厚,被调侃了也不在意,笑着催促道:“在我面前别装样了。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快些说来给我听听。再不问个明白,可把我给憋坏了。”
陆明玉被逗乐了:“你呀,亏得做了皇子妃。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嫁的是市井百姓,每日嗑瓜子传八卦的碎嘴长舌妇,必有你一个。”
赵瑜认真地想了想:“其实,那样的生活也挺好。”
陆明玉扑哧一声乐了。
笑过之后,才说起了苏贵人的事。
“苏贵人落胎时失血过多,大伤元气,在怡华宫里卧榻静养。母后特意派了太医,守在怡华宫里。”
“一开始,苏贵人时常喃喃自语。后来就忽然大笑,又忽然嚎啕痛哭。太医给她看诊,她尖叫怒骂,要将太医撵走。太医只得开宁神药,等她昏睡了再看诊。”
“这一个月来,苏贵人连神智都不太清醒了。”
苏贵人这是……疯了?
赵瑜有些吃惊地看着陆明玉:“苏贵人疯了?”
陆明玉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大概是吧!”
赵瑜又看陆明玉一眼。
陆明玉笑着挑眉:“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该不是以为我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赵瑜哪敢承认,咳嗽一声笑道:“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这样以为!”
苏贵人进宫后,一步步到今天,背后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细细一琢磨,这只手可不正来自东宫么?
陆明玉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我要是真想动手,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赵瑜毫无原则,立刻附和道:“这倒是。我也就随口说说,这件事肯定和你没关系。”
第五百四十五章 差事(一)
赵瑜话是这么说,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陆明玉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
苏贵人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她暗中“出力”。杀人诛心的“聚麀之诮”,让苏贵人彻底失宠。苏贵人有孕,确实出人意料。如果永嘉帝没出手,她也不会容苏贵人平安生下这一胎。
苏贵人因落胎一事大受刺激,奉命去伺疾的太医,在开的宁神汤药里,悄悄添了一两味药。
一个彻底失宠的贵人,喝什么药根本没人在意,也没人去试药或琢磨药渣。总之,很快,苏贵人就失了神智,疯疯癫癫。
不知乔皇后有没有察觉到异样。婆媳两个很有默契,从未提起过这一茬。
倒是赵瑜,今儿个忽然提了一嘴。不过,也就是随口说着解闷,绝没有深入探讨或为苏贵人鸣不平的意思。
连李昊孟云萝夫妇都绝口不提苏贵人了,别人谁会关心苏贵人的死活。
待赵瑜离去后,陆明玉也有些倦了。
绮云扶着陆明玉进寝室小憩。
陆明玉一沾上枕头,便沉沉入睡。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陆明玉睡得又饱又香,伸了个懒腰:“绮云,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应她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刚过酉时。”
陆明玉立刻回过神来:“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声轻笑在耳畔响起,熟悉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儿。”
陆明玉下意识地将脸靠在他的掌心里,蹭了一蹭,轻声笑道:“睡了快一个下午,哪里还能睡得着。”然后又叹一声:“月份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易疲累。这几天,我时不时地就犯困。”
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看向李景。
李景的眉头微微拧着,神色也有些沉凝。
“出什么事了?”陆明玉心里微微一沉,轻声问道。
李景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陆明玉心中顿时明白了:“是不是父皇派了差事给你,你要离开京城去办差?”
李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
“山东巡抚上了折子,山东今年已经闹了第二次民乱。虽然迅速被驻军镇压了下去,不过,民怨沸腾,颇不安宁。如果不及时安抚下去,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今日朝会,父皇直接下旨,令我代天子出巡山东各郡县,镇抚民心。”
他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