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
李昊目光暗了一暗,声音里满是晦涩:“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母妃的错,怎么能怪二哥二嫂,怎么能怪母后?如果有人敢对我的孩子下毒手,我也绝不会饶了她。”
最后一句,带着无尽的苦涩。
前世,苏妃利用琰儿,对陆明玉下毒。陆明玉在临死之前,一剑杀了苏妃。
这一世,苏妃对珝哥儿瑄姐儿生出歹心,陆明玉岂能饶过她?
他心里的痛苦,不仅是因为亲娘之死。更是因为,他和陆明玉之间再无缓解的可能。苏妃有千般不对,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
身为人子,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这等晦暗沉重又复杂的心情,无法诉之于口,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对着永嘉帝,他甚至主动为东宫说情。这是因为,他现在羽翼未成,远不是东宫对手。不得不忍辱低头,以此来博得永嘉帝的圣眷。
果然,永嘉帝看着他的目光,愈发柔软怜惜:“阿昊,你能想得明白就好。朕不是不心疼你母妃的死,也不是不疼你。只是,苏妃犯错在先。太子妃又为大魏立下大功,朕若罚她,太子不服,皇后不服,荥阳王更不会坐视。”
“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李昊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父皇,儿臣想今日就回府。”
永嘉帝叹了一声:“也好,你回三皇子府里静养一段时日。等心情慢慢平复了,再进宫来。”
李昊低声应是,又恳求道:“母妃生我养我一场,我连她下葬在何处都不知道。请父皇准我去坟前,给母妃磕几个头。”
永嘉帝点点头准了。
父子两个都没再说话,沉默相对了片刻。永嘉帝才张口道:“等过些日子,朕得了空闲,和你一起去。”
李昊目中又闪过水光,声音哽咽:“多谢父皇。”
……
永嘉帝安抚了李昊一番,起身离去。
永嘉帝一走,孟云萝立刻冲进寝室,急急打量李昊一眼,满脸忧色焦急:“殿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孟云萝没有照镜子,不知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
李昊看孟云萝一眼,低声道:“我昏迷了多久?”
终于肯张口说话了。
孟云萝哽咽道:“一天一夜。之前醒了也不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没半点反应。像患了失心疯一般。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当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带进了东宫。到后来,母妃被毒酒赐死,我也同样不知情。还是到了第二日,才听闻噩耗,去东宫闹腾了一场。”
“这宫里,人人看陆明玉的脸色说话行事,谁也没拿我这个三皇子妃当回事。我哭闹一会儿,就被撵出了东宫。”
“我没照顾好母妃,实在愧对你。你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想怎么发落责罚,我都没有怨言。”
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李昊叹口气,伸手为孟云萝擦拭眼泪:“我没有怪你。”
短短五个字,令孟云萝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泪眼迷蒙中,李昊的脸孔有些模糊,黑眸中流露出的歉然和怜惜却一览无遗。
“云萝,母妃之死,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李昊声音低沉而温柔:“正如你所说,宫中有皇后和太子妃,你一个皇子妃,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是我三心二意,待你不够好。你心里不痛快,时时和我闹别扭。”
“从今以后,我谁也不惦记了,心里只想着你,只对你和珍姐儿好。”
孟云萝身体又是一震,泪水簌簌掉落。
这一回,却是幸福的泪水。
她紧紧攥着李昊的衣袖,将头靠在李昊的胳膊上,仿佛要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都哭出来。
李昊默默地注视着嚎啕痛哭的妻子。
广平侯这一战立功无数,很快就会恢复爵位。孟家军,依然是大魏最精锐的军队。自大皇子伤了右腿,广平侯对他这个女婿就热情多了。
他要争权夺势,要争东宫之位,少不了广平侯相助。
冲着广平侯,他也要哄住孟云萝。
一个肥硕的少年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怯懦又不安,迟疑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低声喊道:“三哥。”
一别两年有余。
李昊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李昌。
李昌被看得心里发毛,手脚都快不知往哪儿放了。他一紧张,就会用手揪衣襟。不到片刻,就将整齐的衣襟揪成了一团。
李昊目光落在他的衣襟处,心中滋味百般复杂。
曾经的愤怒,在苏妃的死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母妃死了,这世间,他最亲的人,就是李昌了。
同胞兄弟,血浓于水,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
第四百四十九章 较量
李昊终于张口:“五弟,你过来。”
李昌眼睛一亮,迅疾冲到床榻边:“三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两年多前,李昊无缘无故痛揍了他一顿。害得他在床榻上躺了足足大半个月没能下榻。之后李昊离京,临走前连见都没见他。
这桩事,给李昌心里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而且,这两年多里,他写了许多信,李昊一封回信都没写过。一派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架势。他心里气恼又委屈。
他心里是偶尔有些不满不痛快,可从没拂逆过兄长。兄长怎么能这样对他?
现在兄长肯主动理他了。他如何能不高兴?
看着李昌高兴的样子,李昊心里有些酸涩,低声道:“母妃走了,以后,我们兄弟就是最亲的人。你有什么事,只管悄悄来找我。”
李昌连连点头,想到死去的亲娘,眼眶迅速红了:“三哥,我一直没机会出宫,连母妃的坟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去磕头烧纸的时候,也带上我。”
李昊点点头。
孟云萝哭了半天,心情也渐渐平复,用袖子擦了眼泪,哑声道:“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李昊低声道:“今日就回。”
孟云萝一惊,脱口而出道:“你身体哪里吃得消,总得养两日再下榻。”
“不用了。”李昊的声音里透出决绝:“我一刻都不想在宫里多待了,我们今天就回去。”
孟云萝拗不过,只得低声应了。
李昌倒是不舍,小声说道:“三哥,你这一走,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宫里了。要不然,我也出宫去你府里住些日子吧!”
宫里人虽多,却没人将他放在心上。就连生病了,也没人来探病照顾。身边除了内侍,就是宫人。
李昊看着李昌可怜巴巴的样子,暗叹一声,点点头道:“好。”
李昌高兴至极:“谢谢三哥。”
李昊转头对孟云萝说道:“珍姐儿呢,将她抱过来。我这个亲爹,还没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
孟云萝起身出去,过了片刻,奶娘将珍姐儿抱了进来。
珍姐儿细眉细眼,皮肤白净,也有可爱之处。
“珍姐儿,快些叫爹。”孟云萝拉过珍姐儿,催促道。
珍姐儿小眼眨了眨,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直至此刻,李昊才有了做父亲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