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那人除了腰里缠着一条腰袋外,其余部位全部裸露,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件长长的东西。猫轻松地跳跃着,不时停下来,用它的爪子在水面上拍一拍,或者干脆在水中嬉戏一会儿。
现在,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面前的这个人让杨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似乎认识他,但又无法确定。她的脉搏跳动加快了。什么人?他是谁呢?她加快步伐。
走近了。
不!哦,不!不可能。
她僵在了那里,双手将脸捂住。不!仁慈的上帝,不!但事实的确如此。
库拉克!因消灭了狄哈根人而志得意满的纪律防线开始撤退。坦克慢慢地向后退,纪律防线列队在它的后面步行,他们十分警觉,仍处在临战状态。
他们在撤退!当托勒看到撤退的敌人身上竟没有一处烧焦的地方时,怒火从他的心头油然而生,就像有人将滚烫的沥青浇在了他心上一样。
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眶。一切都结束了。纪律防线赢了。现在,他们要在老区展开一场清洗,他们会把所有能够躲藏的地方都搜查遍,两个、十个甚至上千幸存者都要被他们处以极刑,而且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他们。
不过即使是在这些无望的想法充满了托勒头脑的时候,他的心中仍然萌动着几丝希望。又一次,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他虽然觉得这奇特的信心来得毫无道理,笼罩在他心上浓稠的失望却渐渐稀释,恐惧和挫折感也不见了。
他透过弥漫的烟雾向战场上望去。第一辆坦克已经开到了进入老区的那个狭窄入口,正准备向着目标前进。但是,这架要命的机器刚刚转过弯来,它的身体就慢慢地离开了地面,随后便腾起一团灰色的烟雾。
随着坦克底盘的一声爆炸,坦克飞到了空中,立即便化做无数金属的碎块,落雨般地散落下来。爆炸声传到托勒这边。几秒钟后,纪律防线在爆炸掀起的气浪中倒了下去,另一部分纪律防线则被散落的坦克碎片击中。
走在中间的两辆坦克立即停下来,最后的那辆坦克迟疑了一下,想要掉过头来。
但太晚了。第二声爆炸将它的前半部分全部掀掉,随之便是红色的火焰,掩体也被炸开了。躲在坦克后面的纪律防线纷纷倒地身亡,在爆炸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中间的两辆坦克还没有来得及撤退,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叛军便冲到了它们面前。喊杀声在战场上回荡,特伍德的团队包围了两辆陷入绝境的坦克。被夹在两辆损坏了的坦克之间的纪律防线们只好退向身后的垃圾山。可在那里,他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放倒。
战斗打响的最初一刹那,瑟杰克并没有出现;可接着——他就带着得意洋洋地挥动着喷火武器的团队出现在战场上。
纪律防线在这场屠戮之中退缩了。坦克还想尽其微薄的力量做最后的反抗,但进攻者们离得太近,笨拙的坦克根本就无法把自身的优势发挥出来。
十几分钟之后,战斗结束了。托勒看着横陈的尸体,感到一阵麻木与空虚。残酷的战斗、猛烈的攻击破坏了他的感觉,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坏了他的耳膜。
一切都结束了。我应该感到释然,高兴,他告诉自己。我们赢了。
但是,没有胜利的喜悦。它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托勒从他的掩体中爬了出来,向战场走去,他要走到特伍德和其他的人们中间。可是,他刚走到半路上,就看见有人从管道方向飞速地跑向长方形建筑。科佩特、培普和他们的人来到正站在一片狼籍中等待他们的特伍德、瑟杰克、费提格和伯哥乃伊等人的面前。托勒到达那里的时候,听见科佩特正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多了……我们没能拦住他们……”
“管道的状况呢?”特伍德问道。看见托勒,他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他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仍然开着,”培普回答说。“‘封不住。我们试过……”
特伍德骂了一声,便开始大声发布命令。但还没等人们动作起来,他们就听到了沉重的机器从管道方向向他们开来的令人恐怖的轰鸣声。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特伍德说。“这太冒险了。我们得想法让他们追赶我们,使他们始终处于奔跑的状态中。”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全部出发了,但在出发之前,剩下的狄哈根人从死去的纪律防线手中拿走了武器。
第三十五章
杨丹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叫库拉克的男人。
这位前宇航员撑着他的梭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杨丹,有几分率真,也有几分警觉。体形庞大的猫蹲坐在地上,舔着它爪子上的沙粒。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它的态度有几分冷漠。
她的手颤抖着伸向他:“库拉克?”
男人并没有承认这个名字,他只是用茫然的、动物似的目光看着她。
她向他走了一步。猫的头立即抬了起来,它的舌头向后翻卷着。她迟疑了。
“库拉克,”她说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是我,杨丹。还记得我吗?杨丹……你的朋友。”
他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肚皮上抓痒。
泪水模糊了杨丹的视线。“哦,库拉克……你们出了什么事?什么……”她想象中的与之相关的事情在她的大脑皮层轰鸣,迅速传到了她的中枢神经。她的膝盖海绵一般地软了下去,地平线也变成了一条斜线。
“哦,不……库拉克,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我。托勒在哪里?凯琳在哪里?你能说话吗?”她不再顾及猫的低声咆哮,大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脸上。
泪水从她的眼睛中溢了出来,她说:“库拉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能说话吗?哦,求你了,你说点什么吧。”
男人茫然地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站了一段时间,最后,杨丹用袖子擦掉眼泪,鼻子哧溜了一下,说:“跟我来,我要把你带到营地去。我要给你一些帮助。”她抓住他的胳膊。他没有反抗,让她把他带走了,猫沿着海岸跟在他们的后面。
简蕊儿从令她不安的睡梦中醒来了。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索,就好像能从房间里某奇$%^書*(网!&*$收集整理个隐秘的角落找到令她睡眠不安的原因似的。她起身走到帘子边,把帘子拉开,站在那里凝神注视着帕茵登翰湖那黑暗的湖面。
梦中的情景她仍然记忆忧新。黑色的、不成形的影子在晦暗